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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凶一吉

    天衢宫内,白正虎和顾贤忐忑不安地立于天元帝面前。近日来,天元帝喜怒无常,这般被单独召唤,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果然,听到天元帝单刀直入道:“朕听闻两位爱卿也是喜得贵子,实乃君臣同喜,可喜可贺。”话落,天元帝稍作停顿,有意无意道:“朕还听闻两位爱卿本打算结为儿女亲家,只是不巧所生的都是男孩,真是可惜啊,但又不得不说天意如此,两位爱卿无缘为亲家。”

    白正虎听言心中咯噔一下,暗呼逃过一劫。

    顾贤心中却是百感交集,皇上还是这么疑心病重,他无心争权夺利,只是想为五皇子谋求一份保障而已。妹妹早逝,独留五皇子一个稚儿在这深宫之中,他做为舅父理应关照,故而才心存侥幸的准备拉拢白正虎,岂料皇上还是不容。

    “臣等叩谢皇上,皇族之喜乃是大盛之喜,更是臣等之喜,此乃皇恩浩荡。”

    “两位爱卿乃是国之栋梁,此番开枝散叶也是大盛之幸,传旨厚赏。”

    “臣等谢主隆恩。”下站的两人诚惶诚恐地叩谢道。

    “八皇子的百日庆典,两位爱卿务必要携麟儿参加,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是孩子们命定的缘分。”天元帝笑的心满意足。

    两人佯装感激涕零,继续叩谢道:“臣等叩谢皇上。”

    只听天元帝又道: “两位爱卿不必多礼,孩子们诞生那夜,空中流星如雨,钦天监卜卦,说此象乃是大吉,是天降星君,四子皆是命定的文曲星武曲星,朕也不由为之高兴,今日特地招两位爱卿前来,也是想同你二人商量一事,不知两位爱卿是否已为孩子立名?”

    不约而同,白正虎与顾贤齐声回答:

    “回禀皇上,臣子名已立。”

    “回禀皇上,臣子名未立。”

    话落,白正虎与顾贤不由面面相觑,天元帝更是一脸意味深长。

    “看来白爱卿初为人父,喜不可耐啊。”天元帝的话别有所指。

    “啊?”白正虎一脸茫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不知道白爱卿为孩子立名为何?”天元帝笑着问道,但那笑看起却是皮笑肉不笑。

    白正虎丝毫没有察觉到天元帝的不快,朗声回道:“回皇上,微臣给二子取名为木榆,一子名木一子名榆。”

    天元帝无言以对,瞅着白正虎纳闷道:“你取名字的时候永宁侯就没拦着你,木榆?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榆木脑袋啊?”

    白正虎终于琢磨出点味来,尴尬地说道:“皇上,侯爷……不在京中啊。”

    “也幸得侯爷不在京中,否则你就等着挨骂吧。”

    听言,白正虎越加尴尬,讨好道:“皇上,微臣脑子愚笨,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微臣甘领其罪,甘领其罪。”一边说着还一边叩头。

    “行了。”天元帝无可奈何地摆摆手,继续道:“既然孩子的名已立,那这字就由朕来立,你就不必再操心了。”

    “微臣遵旨,叩谢隆恩。”

    天元帝又看向顾贤,意味深长地笑道:“还是顾爱卿甚懂朕意,只是顾爱卿今后在替朕分忧之时,也莫忘了量力而行。”

    顾贤心绪晦暗,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恭敬回道:“微臣遵旨,叩谢隆恩。”

    “两位爱卿不必多礼,百日庆典之时朕会为四子立字,朕也乏了,两位爱卿自行退下吧。”

    “臣等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贤退出天衢宫后,仰头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宫闱,想到年仅五岁的五皇子,不免心灰意冷,于是唉声叹气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白正虎听到顾贤的叹气,连忙回身凑了过去,交头接耳道:“子贤兄,你说皇上刚刚那番话有几个意思啊?”

    顾贤斜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白正虎忍不住扬扬得意,悄声道:“我猜有两个意思,说我的是一个意思,说你的是一个意思。”

    “还好,不是太傻。”顾贤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白正虎急忙追上,“唉唉……子贤兄,我这话还没说完呢,皇上是说了两个意思,可那两个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名字的事白正虎还是茫然不解。

    敢情这货还是没搞明白自己错在哪呢,顾虚无语至极,忍不住嘲讽道:“白将军,皇上的意思是说你逾炬了。”说完就不想再理这个憨货。

    白正虎却不依不饶,“可我就是为孩子取了个名,何来逾炬?”

    顾贤此刻心事重重,不想再与白正虎多言。

    “子贤兄……”

    “子贤兄……”

    “顾子贤……”白正虎一连唤了几声,见顾贤却充耳不闻,不由虎性子就起来了。

    “喂,顾贤,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倒是给我说明白了,老子哪里逾炬了?”说着一把抓住顾贤的胸前衣襟,将之提了起来。

    顾贤心中一唬,这白老虎之名真不是白叫的,这还在宫中呢,白正虎就敢动怒出手,这要是在宫外,指不定怎么作威作福呢。

    顾贤连忙说道:“你先放我下了,这宫人们都看着呢,有你这样的吗,你这是请教呢还是杀人呢。”

    白正虎环视四周,见过往宫人纷纷侧目看着二人,也不免有些尴尬,连忙松开顾贤,帮他拂了拂衣襟上的褶皱,腆下脸说道:“谁让你不理我呢。”

    顾贤不由为之气结,这货天天对他喊打喊杀,一会说他是谗臣,一会说他是小人,他是打也不过躲也躲不过,隔三差五就得被这样吓上一吓。

    “你都听出皇上有两个意思了,你为你自己担心,我就不为我自己担心?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呢。”顾贤生气地回答。

    “狡辩,什么事经你这谗臣之口无理也会变成有理,你分明就是不想理我。”

    顾贤不想再跟白正虎纠结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天星尽摇,四子同生,这是前所未有之事,一连数月坊间都在流传此事,造成的影响就连皇上也不敢小觑,况且这种吉象皇上巴不得天下皆知,他更是要为这天降星君之说添一把火,这把火怎么添呢?天子赐名,举国同拜。”话及此,顾贤稍作停顿,又调侃道:“听明白了吗,白将军,你我的儿子今后是要举国皆知的,那名字可不是你我能取的,不过这几个小子也是走了狗屎运,只怕皇上不仅会为他们赐名,还会让他们入东宫为八皇子伴读。”

    白正虎听得目瞪口呆,敢情这里面有这么多说法。

    顾贤再次叹息了一声,看着白正虎欲言又止。

    “入东宫伴读?不至于吧,这天星尽摇五年前不也出现过一次吗,那日还是五殿下的诞辰,也没见皇上有那么大阵仗啊。”白正虎犹自不敢相信,这要真入东宫伴读,他的阿榆可怎么办?他这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顾贤怅然一笑,叹道:“同是天星尽摇,可这一凶一吉差别可就大了。”

    白正虎听着顾贤的叹息,突然想到五年前星陨那日,钦天监占星卜卦,卦象曰:三魂转世,天道大乱!

    白正虎也不由叹息,此刻他也明白了皇上说顾贤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他看向顾贤,大大咧咧道:“钦天监那帮老头个个自命清高,背地里却都是寡廉鲜耻之辈,卜卦必是不准的,卖弄虚名而已,不足为真。”

    顾贤心中一暖,面上却故作严肃道:“白将军还需慎言,此话足以让你进刑部大狱了。”

    一想到刑部大狱,白正虎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调笑道:“这话不是只有你知我知吗,子贤兄,你那刑部大狱我可不去,你莫要吓我。”

    顾贤无奈一笑,继续往前走。

    二人行至宫门时,白正虎在后面拉了顾贤一下,示意他往侧面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人悄然立于宫墙下,似是在等候他。

    顾贤见之急忙上前,向那个小小的身影俯身叩拜道:“微臣参加五殿下。”

    白正虎也随之叩拜,“微臣参加五殿下。”

    小小的身影乃是天元帝五子,其名“钺”,字冗月。他面容俊秀,肤色晶莹,宛如一块无暇美玉精琢而成的玉人,身着玄色华服,头戴云纹金冠,年龄不过五六岁,但眉眼已具形神,隐隐可见以后的美人底色。

    李钺虚扶顾贤,童音稚嫩却沉稳有力,“两位大人免礼。”

    白正虎明白这甥舅二人有话要讲,知趣的请退,“殿下,微臣还有军务需要处理,请恕微臣先行告退。”

    待白正虎走远,李钺便兴高采烈道:“今日听闻舅父进宫,就迫不及待的想与舅父见上一面,小表弟可还好吗?”

    顾贤看着李钺亮若星辰的眼睛,内心酸楚更甚,为了不被李钺看出来,他故作欢笑道:“好,刚出生的娃娃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能不好吗,日前听闻五殿下身染寒疾,不知如今是否大好了?”

    李钺眼中笑意更深,彬彬有礼地回道:“已经大好了,舅父无须担心,来日有机会还望能见上小表弟一面,我特意为他准备了百岁礼,可惜今日匆忙未能带在身上。”

    顾贤连忙躬身叩谢,“微臣代小儿谢过五殿下,殿下费心了,不知殿下特意在此等候微臣,可是有事要吩咐?”

    李钺面上闪过与其年龄不符的慎重,一阵沉思后,缓缓开口:“今日的确有事想与舅父商量,如我所料不差,父皇已经开始为我择选少师了,是吗?”

    “殿下所料极是,皇上却有此意,目前尚未确定人选。殿下切莫担忧,少师之事我早有筹谋,必会为殿下谋求一位大才为师。”顾贤言之凿凿。

    闻言,李钺却面无喜色,他轻轻握住顾贤的手,低声道:“舅父切勿因我涉险,少师之事舅父不必插手,顺其自然就好。”

    顾贤听之惊讶不已,正待询问此话缘由,就听李钺又道:“我深知舅父对我的关爱之心,也深知舅父必定会为我谋求一位博学多才的少师,但博学多才虽好,却是太好了,我如今在宫中处境艰难,孤立无援,冒险去谋求一位大才为师,只会令自己身处风口浪尖,更加步步艰难。”

    顾贤未曾料到李钺小小年纪,竟语出惊人。如李钺所言,他有意为李钺谋求永宁侯为师,之所以策谋与白正虎儿女婚约,也是因为永宁侯乃是白正虎岳父。顾贤惊疑的同时又有些欣慰,皇家无亲情,皇族子嗣多是年少独立,而李钺比起其他皇子是更加的聪慧。

    “可五殿下本就难以自保,如果再没有一位举足轻重的少师,将来恐怕更难以立足。”顾贤劝解道。

    李钺眸光黯淡,他努力压制心中的悲凉,故作淡定道:“舅父,先活命再想立足之事,不是吗?现如今不是要选一个好的少师,而是要选一个父皇满意的少师。”

    李钺的这段话已经不仅是让顾贤震惊了,而是赞赏,他一直想要迎风而上,却未曾想到要避其锋芒,李钺的话适时点醒了他,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五岁稚儿的言论。

    “殿下,请恕微臣冒昧,方才的话不知是殿下所想还是他人之言?”顾贤探究地看着李钺,宫中传闻苍玉宫那位玉珏公主生前对李钺多有照顾,此番言论难道是……

    李钺黯然伤神,缄口不言。

    自古帝王风流多情,天元帝更是偏爱美人,他后宫嫔妃无数,皇后居中宫,主内治,其下皇贵妃两人,贵妃四人,妃位七人,嫔位九人,贵人十八人,分居西宫二十八宫。西宫中百花争艳,自然也就子嗣众多,天元帝年逾三十,膝下皇子八位,其中大皇子早逝,二皇子夭折,三皇子愚钝,剩余五位皇子皆为稚龄,故而东宫主位一直悬而未定。东宫未定,太子未立,后妃之间人心躁动,皇子之间更是争强斗胜。

    大盛之所以能传承数百年,与其残酷的皇族传承不无关系,历代皇子之间的争斗就是狮王之争。大盛皇子五岁入住东宫九阁,受皇族庇护,得太傅教导,不得结党营私,不得自相残杀。十五岁脱离皇族庇护,自谋出路,各凭本事。放任一群刚成年的皇子争强斗狠,互相撕咬,为的是去弱留强,择优而立,大盛有很多皇子是丧命于这个阶段,这时的皇子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却又处处受限,被拔其锋牙断其利齿不说,还四面受敌。

    大盛的皇子历来是五岁入住东宫,而天元帝五子李钺却是个例外。李钺三岁时,其生母娴妃因病早逝,按照先例,年幼的李钺将会被寄养于其他后妃宫中,可却因为发生了一件事,天元帝下旨让三岁的李钺提前搬入了东宫九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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