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

    似是听到了什么惊奇事儿,眼前的人看向她的目光又深了许多。

    被人这么盯着,翁莫才觉察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多么的没脑子。可这位男主的结局她不用眼泪也知道,死翘翘死透透,凄凄惨惨戚戚。

    你还是哭一下比较好,我可以对症下药。

    不然不知道你从哪个节点走向死路的。

    翁莫在心里语重心长地对眼前人道,对上这人的目光时,她选择过一下脑子,再说话。

    “将军……晚上好?”

    古代人是这么问好的吗?

    “练小姐身子可好些了?”拓跋赫苍又背过了身,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寒凉,“夜里还是要多添些衣服。”

    “您说得是。”翁莫努力尬聊。

    “小姐——”萱柔走了过来。

    “小姐,您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萱柔走到翁莫身边,拢了拢翁莫身上的亵衣,抬眼瞧见了对柱负手而站的拓跋赫苍。

    “将军?”萱柔喊道,“拓跋将军是来找小姐的吗?”

    “嗯——给你家小姐换身衣裳。”

    萱柔应了一声,“是。”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翁莫想起这几日一直在努力适应着练潇辞的身子,这姑娘许是身子骨弱,又逢久病初愈,她走几步就累。穿着那些配饰繁复的衣服,她想活动活动都施展不开四肢,又知家里的长辈都在外头,便一直穿着里衣待在屋里。

    算来,拓跋赫苍是她见的第一位非府中之人。

    “乖乖——我的乖乖呢?”一道澄亮厚重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话语,翁莫朝声音的源头望去,心里也道了一句:乖乖?

    这喊谁呢?

    翁莫被萱柔拥着,正欲迈步进屋时,一道身影朝她快步走了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欣喜道:“乖乖,我的乖乖,你终于醒了,可是让祖母好等呀。”

    老妇人抓着翁莫的手,泪眼婆娑,满心欢喜。

    翁莫看着眼前端庄素雅、眼眶湿润的老妇,心里某个地方微微涌动。

    然而,依旧不忘任务:她是目标人物吗?

    【不是。】

    “我闺女呢?潇潇呢?”一道声音雄浑厚亮的男中音,划开夜空,传入翁莫的耳中。

    话落,那眉间肃穆,身高体长的英朗中年男子,便迈步到了翁莫眼前,看着她老泪纵横,继而拥她入怀,“女儿啊,你终于醒了,可叫为父担心死了。”

    翁莫持续懵逼状态,在男人怀里不敢轻举妄动,心底问:

    他呢?

    【并非。】

    【目标人物出现时会做提示。】

    唉,可惜这真情实感的泪了。

    在心底一番叹慨后,过了几秒钟,她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了萱柔。

    萱柔读懂了她的眼神,解释道:“老夫人、老爷,小姐大病初愈,忘了好些事儿……”

    “连祖母也忘了?”

    “为父也不记得了?”

    老妇和中年男子一脸地疑怪和难过。

    翁莫想点的头不好意思点了。

    “我是你祖母。”

    “我是你爹。”

    两人又道,全然不见刚才的面容。

    人家俩长辈都先开口介绍自己了,她一个晚辈不说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内心挣扎了寸秒,翁莫僵硬着笑容,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句“祖母”,一句“爹爹”。

    “哎!”俩人异口同声地答应。

    那模样,竟似听到是婴孩初学语,喊的第一声时那般欣喜意足。

    “盈楠之事,我们已知晓,”练云峰看着翁莫,笑道,“潇潇厉害,何时学会了医术?”

    翁莫不知如何作答,抚着她手的秦立川倒是开口了。

    “拓跋将军怎么也在这儿?”秦立川见孙女无恙,便将目光移向了倚柱而立的男子,“将军今日归来的吗?”

    拓跋赫苍微微颔首,道:“晚辈卯时归来,特来拜会秦老夫人、练老板,”视线偏向翁莫,顿了顿,“也想知练小姐身子是否已无恙。”收回目光后,他接着道,“从府中小厮口中得知,二位远去静安寺为练小姐祈福,今日归来,便想着先来寻练小姐。”又瞥了一眼翁莫,接着道,“若是冒犯到了练小姐,还望见谅。”

    练云峰看了一眼自己家闺女,笑道:“以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翁莫:“……”

    老夫人——秦立川点点头,“将军可有要事要同潇潇讲?”

    拓跋赫苍点头,“同练小姐的亲事。”

    “什么!”

    翁莫本安安静静地努力当个透明人,认真学习着古代的说话之道,可——

    三人朝她看来,一脸的惊诧。

    【稍安勿躁,忘记言明,练潇辞同拓跋赫苍,定有“娃娃亲”。】

    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了,孙儿?”秦立川担忧地问。

    翁莫咬着牙,笑着应道:“祖母,没什么,只是孙儿将原先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婚约之事……”

    “无碍,”练云峰眉间升腾的忧虑散了散,“潇潇尽管放心嫁,拓跋将军的为人,老夫信得过。”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一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潇潇身子骨堪堪才好,还是进屋同将军聊吧,夜里天凉。”

    秦立川赶忙接道,“对,你二人还是在屋里说,”接上练云峰的目光,“祖母同你父亲就不打扰了,你们想说什么体己话就说。”

    “一路舟车劳顿,老夫回去睡觉了。”练云峰假意打了个哈欠,“将军替我多照看潇潇哈。”

    “自然。”

    秦立川抬手摸了摸孙女冰凉的脸,温声道:“快些进去吧,祖母也有些乏了,同将军好好聊,”望了一眼身后的年轻男子,她又贴着翁莫的耳鬓,悄声道,“拓跋将军,一年归家的时日少得紧,不容易呐——凯旋归来便急着来见你,可见对你一片真心。”

    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被说得晕头转向的翁莫,呆呆地点了点头。

    两位长辈离去后,拓跋赫苍跟着翁莫进了练潇辞的闺房。

    方才在檐下时,翁莫就觉晕晕乎乎的,现下进了屋,更加的头昏脑涨,想来,是练潇辞的身子还在恢复中。夜色寒凉,她顶着这副身子,受不住。

    脚步虚浮,跌倒之际,翁莫被身后人扶了一把。

    “小心,”拓跋赫苍只手扶住身前单薄的女子,瞥见额角的细汗,“不舒服?”

    翁莫点点头,胳膊挣脱出来,向前走了几步,座于床榻,“谢谢将军——将军想同潇辞讲何事?”

    抬眼于女子的房中观望了一圈,拓跋赫苍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杯盏,给翁莫倒了一杯热茶。

    “多谢。”翁莫接过,喝下后,身子暖意流淌,“将军您说,潇辞听着。”

    “我们的婚事,”拓跋赫苍盯着脸色逐渐回转的姑娘,“作罢吧。”

    【嗯?】

    “嗯?”

    你怎么比我嗯的还快?

    “我一年着家不过几日,南来北往,东征西讨,命悬于在铁蹄之上,恐误了小姐。”

    系统,这是书里的故事情节吗?

    无人应答。

    “练小姐,何意?”

    翁莫思绪回拢,直起身子,“将军可向两位长辈言明?”

    “不曾,”拓跋赫苍道,“想先问过练小姐之意,再同长辈细说。”

    “那将军可否容潇辞考虑一下?”

    说实话翁莫不知道考虑什么,她只是现在需要时间弄清楚一些事。

    “好,”拓跋赫苍颔首,“练小姐好生休息。”

    翁莫起身回礼,待人走出后,跌坐在了软榻上。

    “你给我出来!”

    【在。】

    “你为什对男主退婚这么惊讶,这不是书里的内容吗?”

    【是,这并非原书的内容。】

    “啊?你的意思是人物不受控于书还是书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兹——兹——

    【不、不……不知道。】

    系统的机械声断断续续,就像是人类支支吾吾,三缄其口时的遮掩。

    “你没事吧?”翁莫有点担心,“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些有效的信息。”

    滋啦——滋啦——

    脑中又充斥了一段刺耳的机械故障声,翁莫闭眼捂住了耳朵。

    【作、作者……在书中。】

    说完这句后,脑中再无任何声动,翁莫却如遭雷劈,慢慢睁开眼,眼里一片迷茫,“作者在书中是什么意思?是穿书了还是将自己写成了书中的角色?和故事发生变动有关系吗?”

    无应答,除了乱成麻的思绪,脑中安安静静。

    翁莫揪着头发,又喊了几声系统,却死活得不到回应,只得自己拼命地理思路。

    据《古代女子的生活》一书叙述,《朝朝暮暮盼君归》是一本在当时很畅销的情感类小说,原作已下落不明,作者不祥,现在系统掌握的信息却是作者也在书中。

    而她为了能回到现实,要做的是通过眼泪知晓泪主的一生,然后于某个节点,改变这个人物的选择、行为、言语,继而扭转他们的结局;或者在他们做出错误的选择后,及时拨正、挽救,比如,救了自尽的盈楠。

    但是,现在故事出现了变动,会不会影响她的任务?

    还有,系统告诉她作者在书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系统!”

    “系统!”

    又躺尸。

    “烦死了,”翁莫气哼哼地喊了几声,泄气地躺在了床上,“真的很不靠谱,真的很荒谬!”

    “我果然还是适合当条咸鱼,也不怎么想的,把我拖进来?”

    翁莫扯过被衾盖住,揉了揉太阳穴,“好难啊,为什么偏偏是我?”困惑累加郁闷,病愈的身子挡不住洪水般的困倦,合上双眼前,她喃喃一语:“明天再说——婚事……”头一沉,入梦了。

    *

    深夜,银辉洒了一地。

    有人伏案于烛火下,笔耕不辍。

    烛光闪烁,一滴蜡滴落,封于文脉之间。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