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的姿势是对折，这样能够久居高位，俯视她们脸上痛苦又快活的表情。

    最爱的女人要年轻，最好有种初生牛犊的懵懂。他向来喜欢一手把人带大，朝他规划的方向走，这多有安全感。

    手掌盈盈一握，便将金一页抓牢了。

    她痛得嘶了一声，指甲撕开嵌进肉里的感觉，停在一个最心惊的疼痛节点。

    他低头舐那不完全丰盈的冰激凌尖，酥麻的笑意化成水，淌过她心窝，含糊得像嘴里塞着小口粥：“左边小，右边大些，宝贝，你有点畸形呢。”

    金一页浑身都在紧张，颤着声音问他，“是吗？”刚想起来看看，被他欺身一个吻堵住了。

    事后她学会观察，对着镜子看，还真是一边大一边小。

    网上说那是正常的，可她越看越奇怪，好奇地问郁深，“难道别人两边一样大吗？”

    郁深耸耸肩，“我怎么知道。”隔了半晌，他又补充道，“但我们东方向来以对称为美，你觉得呢？”

    金一页不说话，心里早已记下。对称确实是一种美，许多人都这样宣传。对称美的世界里，她不对称。

    某天下午，他淋雨挺进巷口，金一页忍着痛，眉头紧皱，一声不吭，如临大敌。

    直到他退出去，她方才得以歇一口气，浑身都是汗水湿透，满脸潮红。

    他看了一眼雪白的床单，上面只有两个人挣扎后的凌乱褶皱。忍不住讥讽一笑，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去，“又不是第一次，你在装什么？”

    金一页张了张嘴，想说她是，但没有底气，没有证据。他咬着她的唇肉，一切解释都将用来果腹。

    都说第一次会流血，她默默找了很久，根本没看见她的血。

    她恍然地想，要不就是小时候骑自行车骑多了？还是来大姨妈的时候跑步把它震破了？

    什么细枝末节都被她翻箱倒柜地腾了出来，甚至都准备怀疑是他的那东西有特殊功能，不知不觉吸了她的血。

    不怪她荒诞愚昧，只是都知道，自古以来清白太重要。

    就这般在这片泥沼里上下翻了大半年。终于有一天，有只手把她按了进去，再也翻不起来。

    闺蜜孙佳芯突然找上她，微信发来一长串语音条。

    “金一页，我男朋友说这女的长得像你，我直接骂他傻-逼。你纯洁得要死，说点什么就脸红，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叮咚”一声，图片比语音稍微延迟几秒发送过来。

    是张第一人称视角的视频截图。

    画面中只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几乎寸缕不着，双颊泛红。鬓边头发黑而油亮，被汗水濡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腾腾热气，眨眼间蒸了过来。

    一只干净修长，青筋凸显的手覆盖在她身上，指缝里溢出点她的痕迹。仿佛是位上好的厨师，正在漫不经心地腌制料理。

    长条语音还未终止，孙佳芯仍旧在手机里喋喋不休。声音溢出话筒，洗澡水一样灌进来，金一页躲不及，耳道哗哗被堵住了。

    “他非要说是你，我心想你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哪能跟人出去做这事，把我闺蜜跟这种人比，气得我和他吵了一架！但吵完他又哄我了，现在我还在生气，你说我该不该原谅他？这事你说了算，要是不原谅我立马分手。”

    后话金一页已经听不清了。她呆呆的看着画面中的人，不敢置信地把图片放大，再放大，细节到左胸上的小痣，完全重合。

    浑身只觉被一股刺骨寒冷侵袭。

    没有人认不出自己。

    她了解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节，同样了解他身上每一个细节，也知道自己只跟他在一起过。

    她颤抖着手打下一行字。

    【视频在哪看到的？】

    孙佳芯立马回复了。

    【他说是什么二八论坛，上面很多人分享这种视频，还有各种大学生吃瓜什么的。你问这个干嘛？这女的不会真是你吧……】

    金一页没有回复她的话，脑子浆糊般团成一片，短时间内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的心底被恐慌填满，记忆闪回到小学那次偷东西。因为贪心把辣条顺手揣进兜里，在战战兢兢里过了好些天，旁人多给一个眼神都会害怕。

    那种日子，比度日如年还要漫长。

    现在也是，这一切好像都被她弄糟了。懊恼总在事情败露以后来到。

    那天他压在她上方，吐着热气，手机镜头朝准她，“宝贝，我们拍点视频纪念一下。”

    她害怕地捂住镜头，“不要！”

    “晚了哦，”谆谆善诱地将屏幕转过来给她看，有棱有角的脸上，浮现出蛊惑人心的笑容，“说真的，这样的你好诱人。金一页，你真的很漂亮。”

    一直以来，金一页以为她被人肯定的时候，应该是站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上。谁知道会躺在在他的身下。

    还是说他的身下才是她的舞台？

    再傻也知道这种视频不能乱拍，传出去她就完蛋了。

    金一页鲜少地没有迎合他：“把视频删掉，拜托。”

    “我又不发给别人。”

    他这般说这，收回手机，脸色一下冷了下来。动作也变轻，像只没人坐的摇椅，幅度从大变小，摇着摇着渐渐停了下来。

    风一吹，他退了出去。

    金一页的灵魂都变空了。

    她缓缓起身，从后边环抱住他的腰，前胸暧昧地贴合他光洁的背，没有一丝缝隙。

    “生气了？”

    “没有，”抬手别扭地把她的手掰下去，“我尊重你的想法。”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拍吗?”

    “我只是想多留点跟你有关的记忆，不然以后去学校想你了怎么办？”

    说着他回过头，眼睛里藏了一只垂死的羊，在朝她这个罪魁祸首呼救。

    “金一页，你难道忍心让我一直……硬着吗？”

    她的名字，总算被人好好念对了一次。一字一句，在他舌头搅弄下，到达另一种神经细胞的兴奋点。

    密密麻麻的吻，温柔迷惑，让她的世界彻底颠倒。不断撞击融汇的海流里，她也开始改变认知。

    跟爱的人留下纪念，没有做错。

    潜意识里，金一页相信自己是个幸存者，也相信他是幸存者。托人问了各种方法，花了钱也道了谢，总算登上孙佳欣口中的二八论坛。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样的领域，体验算不得好。

    ——首次登临菜市场肉类区，扑面而来的肉腥气。店里灯光呈现一种暧昧但诡谲的红与蓝，老板的标题各式各样。

    《身材超级棒！跟舞蹈学院学妹的一个晚上》

    《趁表姐喝醉，我的机会来了》

    《露脸福利！老婆不听话，安慰一下就好》

    生理性的反胃，翻江倒海。她又羞又恼，愤怒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同情，绝望与害怕，百味交杂。

    系统默认热度最高的帖子排在最上方，越往下滑，她的心往下跌得越快。

    整个论坛帖子竟然有三万页之长！

    她开始同情自己，因为她的视频就藏在第二页的第一条。

    发布人：X-RAY。

    01

    端着咖啡来到会议室，郁深瞥了眼身居上位的江望川，忍不住一阵神清气爽。

    他将手上的戒指转了转，主动跟他打招呼，笑容明媚，“江大总裁，早啊。”

    是新换的戒指，与上次那只略有不同。江如怜问起的时候，他诹了个丢失的理由，顺理成章再去挑一只。

    只是他不知道，原来那只被江望川扔进了垃圾桶。

    裴濯说碰不到他的面，江望川工作太忙，回头见到直接扔了。占位置，等不来就不等，他又不是酒店员工等他来失物招领。

    “准备一下，马上开会。”话是对新来的总助说的，他并不给郁深任何回应。

    郁深神色略微一僵，很快便恢复如初，挑眉看向他旁边的总助，“新来的，叫什么？”

    总助一身标准的OL套装，正在整理资料。见他问起自己，忙里抬起头来，挂着亲和有力的职业假笑，字正腔圆：“您好郁总，我叫做乔蕴。”

    “乔蕴啊，”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江望川一眼，“蛮有福气的。”

    话里似乎有深意，但乔蕴刚来，对这些人际关系都不了解，只是礼貌性地笑笑。

    在场其他会议成员都脸色各异。

    职场老油条了，CEO跟CMO之间的风起云涌他们早有所感应，只是看破不说破。也不知道有什么仇什么怨，坐山观虎斗就好。

    02

    是场比较重要的年中会议，有对上半年的总结检讨，也有对下半年的规划。临结束时，江望川的目光移到郁深身上。

    “前段时间旗下有家理财机构出了事，造成的舆论风波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

    他往桌上扔了一沓资料，声音平稳，不怒自威，“项目负责人已经被我开了，其余团队成员也被扣了绩效。为了加强团队的业务能力，我已经叫乔蕴联系了美国的一家培训机构，到时候郁总你带队，去那边先学习一个月。”

    郁深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当场就道：“江总不会觉得我很闲吧？”

    “公司这边还有什么事的话，郁总可以先交给助理去做，”江望川略略抬眼，目光衔着郁深的脸，轻笑一声，“毕竟也经常交给助理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