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别后,
林衣宽大的衣袍里钻出一条青色小蛇,眼睛是红色的,透着诡异的光,通体碧青有光泽,一看就品相不凡,应是只上千年的竹叶青。
它吐着杏子,病恹恹的盘在他肩膀,林衣神情柔和,抬手摸了摸青蛇的头,青蛇不悦地躲开,又偏头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林衣失笑:“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的。”
另一边,绯雀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众所周知,森林的中心盘踞着数不清的猛兽,越靠近中心高等灵兽越多、越危险,而林绯雀就像玩累了回家一样毫无顾忌地踏进所有妖兽的地盘,却无任何猛兽袭击。
她边走边把玩着手中的清心花,几次欲将其横腰折断,但又忍了下来,最后抬手,将花放至鼻下,深吸一口气,一时间清新淡雅的花香充斥着整个鼻腔,宁神安魄的效果立现。
她舒服地眯起了眼,仿佛身临一个开满鲜花的院子,暖洋洋地晒着春日午后的太阳,惬意又放松。
她不舍地垂下拿着清心花的右手,一时间芬香四散,她的眼中也逐渐恢复清明。
随后,右手冒出黑红色的火焰,那股幽香也化为了灰烬,她轻拍了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数千年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灵草,有那样的本事,他故意留下花给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她无法相信这就是普通的救命之花。
绯雀在森林里弯弯绕绕了好一会,回到了她坐落在隐秘山谷的简陋小木屋。
这个山谷的光线很好,哪怕是太阳下山,晚间的霞光都能将这个小谷照的通亮,只是这个地方安静得可怕,虽有鸟兽虫鸣却像是千里之外传来的回音,衬得这个幽静之地更显寂寥。
她推开门,陈旧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抗议着主人对它长久的忽视和缺失的关心。
屋内视线昏暗,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柜,以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他身桌白衣,侧对着门口,头发随意地披着,看不清他的样貌和神情。
桌子上杂乱地放着各色各样的木偶小人,有哭有笑,有大有小,还有一些未完成品和木屑,在昏暗的视线下若隐若现,仿佛有无数蛰伏在黑暗里的眼睛眨巴着注视着门口的人。
绯雀在门外驻足了一会,浅浅收拾了下心情,挤出一个笑脸向着轮椅走去,口中欢快地说:“哥哥,我回来啦。”
“今日我听你的话出去走走了,果然遇到了有趣的事情,我和你说!”她蹲坐在轮椅旁边,轻轻靠着他的腿,故意吊胃口地停顿,“我遇到了能救你的人!”
突然,轮椅上的人手垂了下来,小臂不堪重负地掉到了地上!在安静的屋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绯雀的视线随着声音看去,看见断手,本就虚假的笑意更是僵在了脸上,她收了笑,面无表情地捡起断手就开始安装。
原来是木头做的假手,而坐在轮椅上的人也是木头做的木偶,逼真的木头人偶木木地看着前方,木木地呆坐在原地,木木地忽视了自言自语的绯雀。
她心中躁意上头,眼神晦暗莫变。
“没事,哥哥你很快就能拥有新的身体了。”
翌日
绯雀手中拿着小巧精致的木盒子踏上了求医之路。
林衣的医馆意外地好找就在遇见林衣的附近,就是略微偏僻,处于森林的边缘地带,那引路花就像向日葵一样,一直低头朝向它心中的太阳,林绯雀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
站在医馆前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清新淡雅格调的二层木制房屋。
周围围着一圈低矮的木篱,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曼,开着各色的花,看的人眼花缭绕又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院落里更是围种了各色的鲜花,如梦如幻。
知道的说是医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花店。
医馆的门大开着,迎接着求医者的到来,绯雀刚踏入大门,就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和清心有些不同,但同样让人内心宁静。
绯雀微微蹙眉,心中有隐隐不安。
屋内有人小人儿在探头探脑,和绯雀对上了眼神后,站了出来。
半人高的小男童轻喊着,“姑娘,您是要看病吗?林大夫现在还不在馆内,着急的话我可以先帮您简单处理一下,不急的话可以先进屋坐坐。”
小童面善,林绯雀点头称是,“我等等林大夫就好,劳烦了。”
于是她跟着小医童进了屋内,花香变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药草的清香。
屋内十分宽敞,里面还有长长的走道,走道左右还有房间,这个小屋远比她想象的要大许多,但目前来看,绯雀貌似是唯一来看病的病人。
她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着,无聊又谨慎地四处观察,屋内陈设十分简约寻常,只有这小药童看着不大简单。
如今灵气稀薄,化形的妖怪都屈指可数,更遑论幼年成精还化形的妖怪了。
她默默盘算着,如何和他们建立友好关系,然后再伺机窃、不,借用一些神奇的灵力。
小药童去忙自己的活计了,他兢兢业业地分装草药后又打开了包装把草药重新按类分了回去,如此又反复了四五次,给绯雀看得瞠目咋舌。
这是何等秘法,不由得又认真观察起来。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灼热了,把小药童看的面红耳赤的,“姑、姑娘,请问您有哪里不舒服吗?小妖虽医术不精,也可以简单帮您清热镇痛一下。”
绯雀回过神,她确实没把握好社交距离,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打扰到你了,我就是好奇你在做什么?”
小药童唰得脸更红了,“姑娘见笑了,我、我天资不是很好,在用这种笨方法背药方。”
绯雀一听,也被此情此景惹红了脸,那她刚才实在太冒犯了,不仅可能伤害到了小师父,还摆了一副偷师学艺的鬼德行。
她为难地动了动唇,还在盘算如何解释合情合理的时候,林衣回来了,他还没进屋就看见,这俩人看着对方红着脸,目光莫名其妙地在二人之间流转了一圈。
正色道,“小叶子,快把药草收好,发潮了怎么办。”,小药童闻声一个激灵,连忙专心倒腾起手上的活。
绯雀也闻声转头,她莫名奇妙有一种被抓现行的感觉,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见林衣来了,支支吾吾想解释些什么。
林衣打断了她,“姑娘请跟我来。”
见状,她只好换上了那副乖巧地样子默默跟在他身后,他们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走到了最后一间屋子。
绯雀一边忧心如何挽救在林衣心中的印象,一边分神观察着左右大开着门通风的房间。
房间都一般大小,无一例外全是空房,屋内摆设简单,无非桌椅床柜,只是每间房间都摆放了一盆花,且每间房间的花都是不同品种的。
她心种疑惑不由得思索着其中规律,没注意到前方的人已经停下,噗得就撞上了林衣。
绯雀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
一抬头看到了林衣的肩膀上探出了一只浑身碧绿、眼露红光的蛇头。
不由得心中一跳,俩眼一黑,一时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但还是生生压住了心里的恐惧,见林衣一言不出,也没有转身,身上微微颤抖。
估计他也感觉到了身上吊着的蛇,所以吓得一动不动。
绯雀想,这是表现的机会,若此时救了林衣一命,不说之前的恩情,刚刚的坏印象说不定都能一笔勾销,还能搏得林衣的信任,哥哥的事情说不定也有更多的转机。
犹豫之下,身子做出了反应,她眼疾手快大喊一声,“神医,小心蛇!”
闭着眼睛伸手就去抓青蛇的三寸,碰到了什么冰冰凉凉滑溜溜的东西,吓得一个激灵就甩开,青蛇闻声落地,摔得七荤八素。
绯雀手背一阵刺痛,顿时眼冒金星,感觉头脑一重,身子一轻就要昏倒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嘴上还不忘叭叭地邀功:“快跑,我保护你......”,而后仰头直落落地摔了下去。
她心中下意识地想,得不偿失,这下中毒了!
林衣只觉得他走神的片刻间一重一轻俩声闷响,错愕转身,“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远处传来急冲冲的脚步,稚嫩的童声焦急地从不远处传来,“师父,师祖,还有姑娘,你们没事吧?”
师父能理解,师祖什么情况,莫非?
失去意识前,绯雀脑子只有俩个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