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谷训练场

    “注意看。”话音刚落,吴铭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屏障,上面仿佛有空气在缓缓流动,“这是考纲第九条,气盾咒。”

    紧接着,一阵微风仿佛拐了个弯,拂过许柳的脸颊,把她的长发吹得微微飘动。

    “考纲第十二条,清风咒。”

    许柳注视着吴铭手部的动作,尽管不易察觉,但他释放每个咒语之前,右手都会短暂地放在左手腕部,看来他现在还被某组织控制着,需要“解锁咒”。

    只见吴铭的手对准许柳身边的方向,缓缓抬升,一整摞纸漂浮了起来,在空中灵活自如地旋转,“考纲第十九条,悬浮咒。”

    “这些巽宫法术在手势上有什么共性,你发现了吗?”

    “都有一个兜住空气的动作。”许柳也用手比划了一个“兜空气”的姿势。

    吴铭点点头:“这就叫‘揽气’。找到八宫法术内部的共性,你可以更快掌握要领。再看这个——”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解锁、握拳、揽气,一气呵成,手心出现了一个土黄色的光球,又分散成许多个大小不一的光点,沿着抛物线向许柳的方向冲来。

    “铜墙铁骨,金戈难入!”面对吴铭的进攻,许柳几乎是下意识地念出铁盾咒,金色半透明的小护盾顿时挡在她的面前。

    然而,吴铭发射的土黄色光点,到她面前半米的地方,就急刹车般猛地停住了,落在了地上。许柳收回铁盾咒,蹲下身细细察看,只见地上有黄土状的颗粒。

    “嗯……不错的铁盾咒。”吴铭快步走向她,看起来有些局促,似乎也没有料到她会发动防御咒,“我突然袭击,是不是吓到你了?”

    那一瞬间的确心跳很快,好像是……初始世战火纷飞、尸横遍野的马路,时刻提防伏兵,那种感觉突然涌上心头,开始攻击她。

    “有一点。”许柳抬头,对他笑笑。她有些娇小的身躯蹲下后更显娇小,灵动的眼睛,加上睡眠不足打的哈欠,看起来总是泪水充盈,更像一只蜷缩着的小猫。

    “抱歉。”吴铭的眼神告诉她,他的歉意不像假的。他用了不知道什么法术,把地上的黄土又吸走了。

    “没事的,不必说抱歉。”

    “时刻注意保护自己,的确应该如此。”吴铭低语道,又加大了音量,“刚才我释放的是飞沙咒,借风之力把土往前推,是艮和巽的结合,地风蛊卦,仍属巽宫。”

    他快步走向隔壁的图书室,把案头的一本厚重书册取了过来,许柳一看,原来这就是他正在整理的《古今法术集成》手稿。

    在初始世,许柳不仅见过这部书的终稿,还知道它是在“延祥八年”编成的。

    “你先对照我的书稿,自己抄录咒语并自学。下周队伍计划去森谷训练场,你可以一起去,实地感受自然环境对施法的影响。”

    森谷训练场,好熟悉的名字,不正是她这次穿到魔法界的交界处吗?

    许柳郑重其事地接过手稿,准备查阅这二十条咒语,大抄特抄。

    生活仿佛变成了一场终点不明的跑酷游戏,被迫狂奔,一路吃着金币。许柳每天围着做饭、打扫、洗衣服和背提纲、做题、练魔法团团转,忙得天昏地暗,不知终点在何方。

    傍晚时分,队员们从小教室出来,按照固定位置在餐桌边落座,抓起许柳做的酱鸭腿开始啃。许柳瞥了他们一眼,继续一边吃着自己的饭,一边盯着吴铭给她打印的提纲。

    “天呐!柳儿姐,要是我有你这种精神,明年绝对进火箭班。”杨桦在一旁感叹道。

    “火箭班有什么好的?全是书呆子,还不让摸鱼。”徐楷胜嗤之以鼻。

    “徐大胜!”杨桦叫了一声,“人可以没有智力,但不能没有志气。”

    “太阳花,你竟敢损我!”徐楷胜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老子虽然理论课一般,但实践课简直一绝好吗?”

    杨桦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没有理会大胜的牛皮,而是接着对许柳说:“你理论课背得怎么样了?”

    “背不完,根本背不完。”许柳的视线从提纲上移开,对太阳花露出一个无奈的眼神。

    “你在背历史啊,那我随便考你个问题。”杨桦啃了一口鸭腿,有些含糊地说道,“鸥国是在什么时候接受我国的册封更名的?”

    “好像是在……邾武宗统治时期。”许柳挠挠下巴,答道。

    “Bingo!”杨桦清脆地说,“具体是在哪一年?”

    “冰狗是什么东西?”一旁的沈俊低声问道。

    “常界的英语啦,你不懂。”杨桦摇摇头。

    “狩康四年?”许柳绞尽脑汁回忆。

    “差一点,是狩康六年。”杨桦灿烂地笑着,“当时常界处在明朝,魔界也是一片太平景象。”

    “结合两界的历史年代来记,是个好主意。”许柳向前翻着提纲,偶然间抬眼看到相对而坐的吴铭,他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脸上。这几天感觉吴铭看她的眼神没那么冷若冰霜了。

    只见吴铭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浏览着碗筷边摆着的“鹑火网每日新闻”。

    “你们两位——”沈俊故作正经地说道,“吃饭时看东西会影响消化。”

    “你怎么活像个男妈妈?”杨桦打断了他,“柳儿姐,你知道魔界为什么没有物理考试吗?”

    “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和常界的物理格格不入?”

    “正解,牛顿要是看了魔法理论教材,得在棺材板下仰卧起坐吧。”杨桦说道,“对了柳儿,你明天下午要跟我们一起去训练场对吧?”

    “对的。”

    杨桦往沈俊的方向挑了挑眉,沈俊立马会意,说道:“安排上了!我已经预约好了。”

    踏上前往森谷训练场的道路,出了位移车站,许柳就闻到一股树叶混杂着泥土的潮湿气息。她深吸一口气,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兄弟们,跟上来!”沈俊意气风发地走在最前面,带着队员们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走向团队验票通道。

    许柳跟在队伍后面,以全然不同的心境再次观察着树桩形状的大门、售票处,还有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突然她的影子和身后另一个高大一些的影子重叠,她转身一看,原来是吴铭跟在她身后。

    两个边缘人的影子相撞,许柳等吴铭走了几步,走在他身旁,用欢快一些的语气说道:“老大,据说这个训练场有打boss和秘境探索两种模式,我应该优先训练哪一种?”

    吴铭摇摇头:“自开业以来,几次队伍训练都是沈俊带领,我也不太了解。”路过树桩检票处的窗台边,他随手让两本指南手册飘浮起来,递给许柳一本,“不过,室外训练场一定会配备元素齐全的自然环境。”

    “你也是第一次来。”许柳眨眨眼,厚着脸皮说道,“该不会是专程赶来盯我训练的吧?”

    吴铭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最近这里人气提高,只约到下午的场次。”是啊,毕竟他早上都在呼呼大睡吧。

    正和吴铭闲聊着,突然发现前面好像堵车了一样,队员们和另外一波人围在检票口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于是许柳也走近几步围观。

    “我们预约了今天下午中级训练场的包场,你们看,有凭证的。”沈俊挥挥手中的手机。

    “你预约了也没用,我们鸮龙想进去,随时都能进去。”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孩,齐膝的雪纺裙上挂着珠串,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的头发颜色十分瞩目,丁香紫的长发尾部有桃红色的卷曲。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壮硕的男孩,听了她的话,频频点头。在一众黑色和深棕色的头发中,这个女孩的发色和装束仿佛玛丽苏文学照进现实。

    “‘鸮龙’是什么?”许柳偷偷问身后的吴铭。

    “一个隶属于皇室的青少年训练组织。”

    “所以我们作为有预约的团队,要把场地让出来给鸮龙的人?”沈俊把目光投向检票处的工作人员,眼中已经凝聚了一朵怒云。

    “是这样的,这是上头的吩咐,我们也没办法。”工作人员无奈地说。

    “那我们能改去其他场地吗,比如秘境训练场?还有,你们需要给我们补偿。”沈俊左手叉腰。

    “沈俊,不能让步!不要怂,就是干!”杨桦挤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声。

    “你们要和我们对着干是吧?”紫发女孩勾嘴一笑,“跟鸮龙闹翻,就是和皇室对抗,你们可想好了。”

    “太嚣张了!”杨桦冲出队伍,怒视着他们,刚一抬手,就被沈俊按住了胳膊。

    许柳往前走了几步,没看一眼得意地相视而笑的紫发女孩和壮硕男孩,而是对工作人员说道:“鸮龙的贵客可以随时来,预约平台上却没有应对机制,我们作为预约成功的消费者,你们应该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你们稍等啊,我打电话问一下经理。”工作人员局促地说道。

    “真是开了眼了,这年头,丫鬟都有资格抬杠了吗?”紫发女孩双手环抱在胸口,上下扫视着许柳的后勤工作服。

    “哪条法律规定,丫鬟就不能提出合理诉求了?”许柳的语气平静如水,目光却像扎在冰层上的钢钉。

    “王法可以修改,但阶层,你怕是一辈子跨越不了吧。”紫发女孩的目光凛冽而高傲,“剑婢,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但一石惊起千层浪,杨桦和沈俊的手同时举起来,气势汹汹地瞪着她。

    这时,工作人员一溜小跑地过来,紧张地看了看双方,说道:“各位息怒,刚刚经理说,有两种解决方案,一种是预约的客人先行离场,我们会赔偿一次免费的训练机会。”

    “不能妥协!”杨桦看了一眼对面趾高气扬的众人,扯了扯沈俊的T恤,“什么免费训练机会,要是再遇到他们,还是麻溜地滚蛋吗?还练什么啊,干脆改成往返徒步拉练好了。”

    “第二种解决方案是,你们双方自己协商决定,可以在训练场的演武擂台进行比试。”工作人员额头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

    “比武来决定,胜者入场,你们敢吗?”杨桦用挑衅的语气说道。

    “比啊,有什么不敢?”紫发女孩仰首往前迈了一步,“你们队长是谁,出来单挑!”身旁的一名壮汉拽住她,面露难色:“祁鸢大小姐……”

    “是你吗,小白脸?”被称为“祁鸢”的紫发女孩斜睨着沈俊,问道。

    “不,我是副队长。”沈俊道。

    “用不着队长。”吴铭的声音沉到谷底,从许柳的背后传来,“我们队伍里法力最低的人,你也打不过。”他的话语仿佛产生了磁场,在场的人无不侧目。

    “你知道你在看不起谁吗?”祁鸢一听,表情扭曲地说,“法力最低的人,说的不会是你们的丫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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