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许柳备好早餐的食材，启动豆浆机后，推门进入训练室，按照沈俊教她的设备操作步骤，开始利用碎片时间自学魔法。

    突然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只见吴铭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训练。

    许柳把法力收回体内，目视着他走了进来。

    “怎么样队长，考虑好要不要给我开小灶了吗？”许柳笑眼弯弯。

    “在我得出结果之前，有两个问题想问你。”吴铭用他一贯的锐利眼神瞥向她。许柳就知道，他对自己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打消。

    “请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打虫子的昏厥咒，是从哪里习得的？”吴铭漫不经心地说着，突然盯住她，仿佛想扎穿她的谎言。

    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他却能凭借她施法的情形准确地判断出那是昏厥咒，吴铭确实不是等闲之辈，许柳在脑子里快速想着托词。

    “我是在一本生活魔法指南书里看到的灭虫方法，上面有咒语和用法，但我在看到那只蟑螂前没有尝试过，那是第一次使用。”

    吴铭点点头：“从溯回仪器上看，的确是这样。”许柳内心松了口气。

    “我之前一直怀疑你，为此还暗中换设备考验你的身份，抱歉。”吴铭双手手指交叉，叹了口气，说道，“在一个团体中，我的顾虑会更多一些。”

    “你不必跟我说抱歉。我明白，这是你尽责的表现嘛！”在气场强大的人面前多次扯谎让人心力交瘁，但她还是装作轻松俏皮的样子，“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是，你愿意吗？”

    “我愿意什么？”

    “愿意被我辅导吗？”

    “当然愿意。”许柳对答如流。

    还能不愿意吗？你就是我留在魔法界，进入无为社的唯一原因、绝大部分目的和全部意义。

    吴铭再次点点头：“等我睡醒之后向上级答复，我们明天开始授课。”

    许柳闻言，突然抬头看着吴铭的脸，比初始世的他更有气色，目光如炬，即使彻夜未归也不见丝毫疲态。总以为能看穿他人想法的许柳，此刻却摸不透吴铭的想法。

    重新回到厨房开始忙活，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二楼的房间门陆续开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杨桦和沈俊一前一后地走下楼。

    “新换的起床铃，怎么样，我的审美不错吧！”沈俊张扬地说。

    杨桦一阵风似的冲进厨房，喊了一声：“许柳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不用啦，你们坐等吃饭就好。”许柳把冒着热气的厚蛋烧铲到餐盘上。

    “昨天多亏了你，救我们于老李魔爪之下！”

    “是因为我拖延了时间，让你们的测试时间缩短了吗？”许柳笑着说。

    “不止这个。”杨桦站在厨房边上说道，“你一来，我们这个跟垃圾站一样的基地就焕然一新了，上次老李还说我们的卫生脏乱差。”

    “你这个形容夸张了啊，如果我们这里是垃圾站，谁是垃圾？”沈俊走过来，手上捧着两套衣服，“许柳，你的工作服到了。”

    “要不你先帮我放在椅子上。”许柳道，“我手上沾了油。”

    “好嘞！”沈俊挠了一下头，“有点丑……你也可以选择不穿。”

    “丑点没关系，正好我来魔界没有什么衣服穿。”

    “是啊，等你在魔界真正安定下来了再说。”沈俊暖心地说。

    “老李让你一个月考上重高，简直是强人所难！”杨桦愤愤地说，“要我说，你这一个月不如好好欣赏魔界风景，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玩玩，别去想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沈俊一个气弹砸在杨桦背后，在太阳花的怒视下，给她使眼色，打断了她的对话。

    第二天，许柳又在厨房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劳动，她竖起耳朵，密切关注着进门处的动静。吴铭还没有回来吗？他不会忘记今天是给她开小灶的第一天吧。

    备好食材后，许柳开始给客厅和房间使用除尘咒，她打开小教室的门，只见吴铭正襟危坐，小型的讲台上堆着一摞纸和几本书。

    原来竟是她起晚了，错过了吴铭回来的声音吗？

    只见吴铭抬起头，她打趣道：“师父早啊！”

    “早。”

    吴铭从纸堆里拿出几张，递给许柳：“这是院试的考试大纲。你对院试了解多少，知道有哪些科目吗？”

    “我昨天大概了解了一下，这场考试分为理论考试和实践考试，理论考试有国文、算术、魔法理论三个主科和生物、地理、历史三个副科，分数占比百分之六十，实践考试的分数占百分之四十。”许柳细数着她提前做的功课。

    吴铭肯定地点点头，又抽出一叠打印的纸张递给她：“这是去年理论考试的真题，你先浏览一遍。”

    许柳翻阅着这叠颇有分量的纸张，同一套考题似乎用魔法吸附在一起。她边看边自言自语：“国文和算术好像和我们的语文、数学是相通的。”

    “你的意思是，你在常界已经接受过国文和算术的教育？”吴铭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快速地写写画画。

    “是的，可以这么说。”许柳有些心虚，论语文她算是专业的，数学在两年前尚能一战，但现在她是大学生，只会干饭。

    “我们时间紧张，你可以先把这两个学科搁置，做些真题保持题感就好。”吴铭开始认真分析，“其他三个副科你在常界有接触过吗？”

    “常界也有这些学科，但魔界的情况和常界有很大不同。”许柳翻着试卷，一堆陌生的名词看得她两眼发昏，仿佛中了昏厥咒。

    “两界的物种具有相似性，一些气象、地质现象也是相通的，魔界的历史考试也会涉及少量常界历史知识。”吴铭继续潦草地记着什么，“副科的成绩折算成百分之五十，你重点记忆那些完全陌生的知识点就好。”

    “好的，吴老师！”看着分析起来滔滔不绝，一改平日沉默寡言风格的吴铭，许柳觉得仿佛回到了初始世未来吴铭的身边。

    “所以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魔法理论和实操，分值占比大，又几乎是全新的领域。你自己有什么计划或想法？”

    “我在图书室找到了他们的旧课本。我在想，对照考试大纲把课本先自学一遍，然后就做历年真题，真题里不懂的东西再重点研究。”许柳坐在讲台桌边，一手托着下巴，“你看这样可行吗？”

    “应该可行。”吴铭沉默了几秒，又说：“我也可以先给你讲一些入门知识。”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许柳准备略施茶艺，和他客套一番，“不过我看你平时也很忙，要带队、还要给他们上衔接课，我会不会太耽误你时间了？”

    “不会。”吴铭道，“下午我安排沈俊带他们去训练场，三点左右你在训练室等我。”吴铭说完，起身准备走出小教室，“早上你有空先自学。”

    看着吴铭离开的背影，许柳心想，他肯定又要去过那昼夜颠倒的作息了。她跟在他的后面走出房间，重新拾起她做到一半的早餐。

    午饭过后，忙完手头的家务活，许柳坐在训练室的垫子上，开始研读吴铭给她的实践考试大纲。

    “随机抽取3个法术并现场展示，分数占比60%，法术考查范围见《初级中学魔法实践课程标准》（承祐二年编）……”许柳读到这里，眉头微皱。

    又往下翻了翻，发现吴铭给的材料后面居然附了几页课程标准，其中魔法实践的课程标准上列出了20条法术，包括名称和考核标准。

    呼……还好考点就这些，许柳想到自己在初始世吴铭家中就学会了两条咒语，区区二十条，临时突击一下应该可以吧。

    这时，许柳听见均匀的敲门声，吴铭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把手中的一张纸递给她：“根据队伍这两周的训练计划，我给你排了一个时间表出来，你自己细化。”

    许柳接过纸张，吴铭立马转身，利落地打开训练室的几台仪器。只见时间表上已经列出了她的月计划、周计划和每日两个时段的大致计划。

    “魔法实践的课标，你看过了吗？”吴铭扫了她一眼，问道。

    “我刚才浏览了一遍。”

    “那你应该能发现，这些法术是按照首字母排序的。”吴铭搬了一块坐垫，坐在她对面，但和她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

    “嗯。”许柳点点头。

    “但我们可以把它们归入八卦中，重新排列组合。”吴铭继续说道。

    “八卦？”许柳回忆起初始世吴铭编的法术大全，上面的确有“乾宫”、“坤宫”这些索引，“是常界所说的易经八卦吗？”

    “对。”吴铭淡淡道，“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分别对应天、地、雷、风、水、火、山、泽。”

    许柳低头思索着，重新浏览手上的课程标准：“这个‘滴水咒’和水有关，应该属于坎卦？……那‘清风咒’和巽卦有关？”

    “是。八卦组合成六十四卦，又可以归入八宫中。”吴铭轻握许柳手中这叠纸，大拇指划过第一条法术，“比如这条变温咒，包括制热咒和制冷咒，分属于离宫和乾宫。”

    “制热咒与‘火’有关，那制冷咒怎么不是‘水’，而是和‘天’有关呢？”许柳疑惑不解地问道。

    “天寒地冻是相关联的，这在你们常界也有记载，《说卦传》有曰：‘乾为天……为金、为寒、为冰。’”说到这些，吴铭仿佛信手拈来，“教材仅将这些法术归入五行属性中，没有采用八卦理论，难免会不全面，甚至有错漏。”

    “那我根据八卦理论，重新归类一遍。”许柳握起笔，在吴铭上次给她的草稿纸上刷刷地记录着。

    “对，你整理一遍。”

    吴铭想了想，又说道：“算了，来不及了，我先帮你简单归类。”他接过许柳手中的纸册，在法术名称的旁边快速写下“天、地、雷、风”这些字样。

    许柳把头凑到吴铭的肩膀边，仔细地看着他写下的字样。

    “每条咒语对应一至二种八卦属性，身处相应的自然环境中，有助于法术的施展。”吴铭解释道。

    “就像在有风的环境中，可以更好地使用巽卦的法术？”许柳问道。

    吴铭站起身，拉开窗帘和窗户，阳光和风一齐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