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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该死,跟他出来就没有好事,陈煜倾在心中骂道。

    周行济在她旁边打了一个喷嚏。

    半小时在沉默中度过,车内除了交通广播和雨点打在车顶的滴答声外,鸦雀无声。

    “嘶”,陈煜倾的胃一阵抽疼,她本能地捂住腹部。

    她小时候挑食,所有叶菜根茎类水产品和带翅膀的都不吃,有些是不喜欢口感,有些是觉得有味道,一直到十四五岁才接受度高了些。

    因此,以前在学校基本上每天中午都只能稍微吃两口米饭,长期以来就得了胃病,没有按时吃饭就会胃疼。

    这几天因为周父生病,几乎没有好好吃饭,现在已经过晚饭点一个多小时了,胃开始抗议。

    “很疼吗?”,周行济闻声转头看向她。

    陈煜倾把头埋得低低的,眉头紧锁,点头。

    “你家现在的事情热度高,这边没有隐私好的医院,你睡一会儿”,他按下一个按钮,副驾驶的座椅缓缓放平。

    陈煜倾躺下,侧身背对着他。

    车载广播被他关掉了,车内只有雨点的滴答声。周行济还给她打开了座椅加热,皮质的椅面暖烘烘的,很快,她便昏昏欲睡。

    她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五岁,正是盛夏,她蹲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手里拿着一根从旁边灌木丛里折下来的小木棍,专心致志地挖土。

    她旁边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跟她一模一样的姿势蹲着,手里也拿了一根小木棍,跟她一起挖。

    他剃着短得扎手的寸头,一双清澈如秋水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语气略带失落,“你把我叫来,就是让我跟你一起挖蚂蚁的啊?”。

    话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没停。

    她没有理他,而是沉浸在手中的动作。

    “陈煜倾!”,他凑到她耳朵上,大声喊她,“你不理我了!”

    陈煜倾吓了一跳,猛地抬头,额角撞到了他的手肘,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气。

    她脸上还沾着土,样子实在滑稽。

    周行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顶着她的怒火伸手揉她的额头。

    “周行济!”,她生气地叫,抓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陈煜倾睁眼,和梦里那个小男孩的那双眼睛四目相对。

    自己的手还真的抓住他的胳膊上,她尴尬地松手,“做梦了,不好意思”。

    周行济扬起眉毛点点头。

    她定睛一看,对方从驾驶座上探出身,半个上身和胳膊在她的正上方。

    “你出冷汗”,周行济缩回身,冲她晃晃手里的纸巾,“我给你擦擦”。

    陈煜倾尴尬得脚趾扣地,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调直椅背坐起身,无处安放的双手抓着自己的安全带。

    “还难受吗?”

    她摇头。

    前方通了,他们的车跟着车流向前移动。

    “那你把现在住的地址发我,我派人去收拾一下东西”。

    “我家挺干净的”

    “你没看合同啊”,周行济的视线从前方短暂地转向她,“合同上写了你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当然要搬过来和我住啊”。

    用五雷轰顶来形容陈煜倾听见最后这半句话的心情都不为过。

    她干笑两声。

    “我知道啊”,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表情比哭还难看,“我知道”。

    三十亿,她在心里默念,三十亿,有什么忍不了的,他是祖宗。

    同居而已,值得,非常值得。

    “我要跟我爸妈说一声”,她开口。

    “说我们俩结婚了?”

    陈煜倾听见这句语气平淡的话,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当然是说我要搬地方住啊!”

    “哦这个”,周行济漫不经心地打着方向盘左转,“我跟你爸妈说了”。

    又一次差点被呛死。

    她剧烈咳嗽,周行济施舍给她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自己拿我手机看”。

    他的手机连着车载导航,没有锁屏。

    陈煜倾从手机支架上拿下,打开微信,最上面的聊天框备注是‘陈煜倾妈妈’。

    她点进去,看见周行济发消息道,‘阿姨,小倾自己一个人住不安全,你们家离她工作的地方又远,我这边有空房间,她说想搬过来’。

    下面是她妈的回复,‘好,小济你有心了。你陈叔叔好多了,今天晚上你就让她去你那里吧’。

    陈煜倾放回手机,长叹一口气。

    周行济在她妈面前挺能装,怪不得她妈把他从小夸到大,懂事有礼貌聪明等等,在陈煜倾看来所有跟他好不沾边的词都能往他身上套。

    她这个妈,还真是不担心自己被周行济折腾死啊。

    事已至此,她只能任命。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驶入了市区。

    周行济将车停在了一家本地私房菜门口。

    “下车吃饭”,他留下这句话,然后‘砰’得一声关上门。

    “下车吃饭”,陈煜倾在车里沉着嗓子学他,翻了个白眼,下车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

    这家餐厅的服务员很明显是认识周行济的。

    二人刚进门,一位身着西装的服务员便迎了上来,“周总请跟我来”。

    他们在饭店最深处的一个包厢内坐下。

    周行济坐在正对着门的位子,陈煜倾和他隔了将近半个桌。

    服务员推门入内,将一盘酱鸭和一盘清炒时蔬摆在他面前。

    酱鸭深褐的色泽十分诱人,陈煜倾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正想将菜转到自己面前夹上一块,却听见旁边的服务员道,“女士,您的粥”。

    她错愕地看着服务员把一大碗什么都没加的白粥放到她面前,听见周行济说,“胃疼喝粥”。

    “我没事的”,酱鸭看起来真的好香啊,她看着周行济夹起一块放入碗中,望眼欲穿。

    对方专心地挖一点酱鸭的酱汁拌在饭里,头也不抬地说,“胃炎要喝粥”。

    三十亿。

    陈煜倾深呼吸,给自己盛一碗粥,送进口中,索然无味。

    三十亿哥让我干嘛就干嘛。

    她给周行济起了一个新外号,叫‘三十亿哥’,一想到三十亿就情绪稳定。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举着酒杯推开包厢门。

    “周总,我秘书看见你了”,他走上前,“哎呀真是太巧了”。

    他的目光环视包厢,落在了低头喝粥的陈煜倾身上。

    “这位是你的新秘书?”,他问,上下打量,眼神最后停留在她的胸前,然后玩味地看向周行济。

    周行济起身,往她那边两步,将她拉到身后,挡住那人的目光。

    “刘总,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

    这中年人愣了一秒,随后露着尴尬的笑点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先干为敬”,他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陈煜倾小时候被带着见识过一些生意场合,她总结出人在酒桌上的行为准则第一条是:

    说对方比自己厉害,然后喝酒。

    出乎她的意料,周行济只是对他点点头,简短地说道,“私人时间,就不送了”。

    中年人悻悻地退出包厢,关上门的瞬间,陈煜倾从他身后弹回自己椅子上,耳朵微红。

    “你是哑巴吗,不知道骂他吗?”,周行济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怒自威。

    “我”,他的目光滚烫,陈煜倾避开他的注视,略带委屈地看向一旁,小声嗫嚅,“我不知道说什么”。

    他拖出她旁边的椅子,坐下,盯着她沉默片刻,叹气。

    见他气消了些,陈煜倾补道,“而且他是你生意上的人,不给他面子不太好”。

    周行济眼底余怒尽消,放缓声调,“对不起啊。我工作上的人,你不用想着留面子,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拿水泼他”。

    说最后几个字时,他拿起陈煜倾面前的杯子做了个假动作,把她逗笑了。

    周行济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拿给她看。聊天框的对面应该是他助理,他说,‘上周四找我吃饭的刘总,暂停推进和他公司的合作评估’。

    “我没有这个意思”,陈煜倾不想干涉他的工作。

    “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周行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一边吃饭一边办公,解释道,“我不想跟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合作,虽然这个圈子里很多男的都这样,但至少不能表现到我面前”。

    还挺有原则的,陈煜倾想。

    *

    周行济的住处在市中心的一栋百年老楼,地理位置很好。

    透过拱形窗上的分格向外看,柔和的路灯穿过高大的法国梧桐,斑驳的光影打在红砖片铺成的人行道上。

    窗子正对着的马路是条单行道,陈煜倾往下看时,正看见一对情侣并肩慢慢悠悠地骑着车,一边骑车一边打闹着说话。

    街对面是一家小酒馆,昏黄的灯光下,勉强可以看见调酒师与吧台上的客人谈笑风生。

    “你家外面真好看”,她不由自主地感叹。

    周行济买下这套房子后进行了装修,在保留建筑韵味之余大动土木。

    将近200平,原本是四室两厅的格局,被他改成了一室一厅。主卧是个套间,办公室,步入式衣帽间一应俱全。

    “我睡哪?”,转了一圈只看见一个卧室,陈煜倾问道。

    “主卧啊”

    “那你睡哪?”

    “主卧啊”

    今天第n次五雷轰顶,陈煜倾怀疑自己是不是避雷针转世。

    但一想也对,她现在是他的合法妻子,她要适应这层身份。

    于是她转身进房间,周行济把包扔在床头柜上,示意她收拾,随后便进了洗手间。

    房间并不算乱,但显然没有精心收拾过,被子乱糟糟地堆在床上,几件脏衣服扔在床尾。

    她拾起衣服放进脏衣篓,把被子平铺在床上,掖好被角,又把枕头拍得松软些。

    床头柜上摆着一瓶香水。

    她的嗅觉听觉都比平常人敏感些,因此格外不喜欢香水,偶尔闻闻还可以,闻多了会头疼。

    但她知道周行济喜欢。小时候每隔几天都会去他那里,他的房间里一直有淡淡的香味。于是,她拧开香水盖,在他的枕头周围喷了两下。

    收拾完卧室,她将注意力转移到床头柜上的包。

    明天是周末,周行济不上班,但是他一般会居家办公,这些生活习惯她和父母聊天时听他们说起过。她应该要把东西给他收拾一下。

    她拿着东西走进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央摆着宽大的红木桌子,她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桌面的显示器。

    显示器亮了一下,是锁屏界面。

    壁纸是一张很眼熟的相片。

    在海边,一个女孩背对着镜头,微卷的长发迎风飘起。

    陈煜倾顿住了。

    她知道这张相片,十年前,周行济的电脑壁纸也是她。

    原来,这是他要我结婚的另一个理由,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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