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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今天对陈煜倾来说,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工作日。

    她像往常那样在七点起床,八点出门发动车子,八点十五到达自己开的自闭症干预机构,八点二十,她的助手到达机构,八点半,她准时开始给第一个学生上课。

    她的每件事情都按照计划时间进行,上下班走一条路线,每天上班,一节干预课一个小时,每节课后花半小时梳理内容,一天一共上五节,清晰有规律。

    这样的生活节奏让她安心,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今天她的心情一般,因为她几十年来每天早上都吃一样的食物,一杯牛奶、两片培根、一把玉米粒和一个煎蛋,而今天早上家里没有培根了。

    她自己住,但这些生活琐事都是由爸妈家请的阿姨代劳的,每天她上班时会过来做一些清洁采购的工作。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很反常。

    不是因为她多么喜欢吃培根,而是觉得自己规律的生活被破坏了,她做了强烈的心理斗争,终于用‘健康’这个原因说服自己吃了一点其他的食物。

    但是当她迈进干预机构时,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她是一名自闭症干预师,从业五年,在业内已经算是小有名气,尤其是针对高功能自闭症的干预,每天都有至少十余位父母给她的机构打电话想约她给自己孩子上课。

    她虽然社交技能尚可,但实在没有这么多能量应付,所以为此找了一位远方表妹做助理。

    有了助理,她每天便只需要面对找她上课的‘患儿’,只不过她更喜欢管他们叫学生。因为她一直觉得,对于这些高功能的孩子们来说,她要做的除了纠正行为,更多的是帮助他们适应社会,叫学生更贴切些。

    说来也巧,陈煜倾自己也可以算是他们中的一员。她很小的时候便被父母带去儿少神经发育专家家里确诊了阿斯伯格,而近些年来,阿斯伯格已经被并入了高功能自闭症的范围。

    她是幸运的。陈家在江市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有足够的意识和足够的资源给她查出这个问题,给她慢慢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

    这二十几年来,她已经养成了令自己舒适的生活方式和习惯,对于大部分的社交场合也摸出了规律,平时只要她不说,大多数人最多也只会把她当成一个有个性的普通人。

    至于选择成为一名自闭症干预师,对她而言更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八点半,第一节课的学生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小名叫良良。

    “陈老师好”,良良见她,甜甜地叫道。

    陈煜倾已经带她三年了,良良进步很大,但跟学校反复沟通还是不肯接收,她智力不算低下又不好送去特殊学校,平时白天只能由外婆带着奔波于各个干预机构间。

    二人正要开始上课,教室门却被助理陈晨推开。

    陈煜倾工作时最不喜欢被打扰,有些不悦。

    陈晨把她的手机递给她,来电是她哥打来的,“你接一下吧,给你打了五个了”,陈晨道。

    陈煜倾点头,走出教室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个焦急的男声:“小倾,快去中心医院”。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知道她哥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跟她搞恶作剧的,“怎么了,谁出事了?”

    陈煜礼叹气道:“你来了就知道了,三表叔已经在你诊所楼下等你了,他送你来”。

    医院离她的干预机构很近,不出十分钟,车便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医院门口的车不止他们一辆,其中不少车身上还贴着媒体名。陈煜倾抬头,果不其然,门口挤着三层记者,医院保安正努力维持着秩序。

    车身刚停稳,他们就像猎人捕捉到了猎物的脚步声一般一拥而上,把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表叔费力地给陈煜倾打开车门,照相机的闪光灯晃得她头疼,记者们七嘴八舌地提问,声音太过嘈杂她根本听不清,还好有林叔护着她挡开扑上来的记者。

    手术室门口。

    “妈妈,哥”,陈煜倾小跑着赶来,气喘吁吁。

    陈母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掩面而泣,陈煜礼站在她身旁,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说道:“是爸”。

    “怎么会,爸不是身体一直很好吗?”,她知道陈父虽然有高血压,但一直控制良好。

    陈煜礼犹豫了一下,先拉过她,让她在陈母旁边坐下,再说道:“集团出事了,资金链断裂,股价跌停。爸今天早上收到消息,突发心脏病,医生说可能…”。

    陈煜礼没说完,但她听懂了。

    “外面一定来记者了吧,我去应付一下,你陪着妈”。

    “妈”,陈煜倾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母亲,比如‘爸一定会没事的’之类的,但这话连她自己都说服自己,更何况是说给母亲。

    她只默默地那拿过陈母的一只手。手心里都是泪,她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握在手里。

    想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跟母亲这么亲近过了,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场合。她平时工作忙,再加上小时候父母觉得她木讷,虽然从小一直锦衣玉食,没有亏待过她,但她始终觉得父母偏心哥哥,因此一直跟父母有点疏远。

    陈煜倾是家中老二,有个哥哥,她志不在经商,家中集团的事便从来不用她操心。就连资金链断裂这么大的事,她也是发生了才知道。

    此时,昔日雷厉风行的父亲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母亲在她旁边泣不成声,哥哥神色格外疲惫,明显是在公司忙得顾不得休息,却还要出去应付记者们的长枪短炮。

    “妈”,她缓缓地问,“我是不是平时太不操心了”。

    陈母抬起头来,双手握住她的手,泪眼婆娑,“不会,你已经很忙了,我们也很喜欢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

    “可是…”

    陈母打断她:“公司的事不怪你,你不要自责,会有转机的”。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二人赶忙迎上前。

    “手术很顺利,病人年纪不算大,送来得及时,后面会送到重症监护室”,医生说道。

    陈母像被抽干了力气似得两腿瘫软,险些摔倒在地,她哭得更厉害了,呜咽地握紧医生的手不住地道谢。

    陈煜倾如释重负地扶着陈母。对比起来她冷静得多,像是没有情绪那般,脸上不形于色。

    后面几天,陈煜倾取消了所有工作,陈家三人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监护室门口。陈煜礼忙得很,似乎从早开会开到晚,林叔负责跑上跑下,给他们拿生活必需品和食物。

    好在天随人愿,三天后陈父终于脱离了危险,被转移到了医院顶楼的VIP病房内。

    “小礼,公司怎么样了”,陈父声音虚弱,第一句话便是关心陈氏的状况。

    陈煜礼沉默着没有回答。

    陈煜倾则窝在病房一角的沙发中,双腿曲起,放着笔记本电脑,电脑上是她问哥要来的一些比较主流的财经网站和公司文件。

    这几天她一直在看这些资料。过去她对集团的事一无所知,一直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才后知后觉。虽然她放不下本职工作,但还是想稍微多了解一下,至少心里有个数。

    现在看来,事情其实远远比陈煜礼所说的糟糕。

    陈氏的经营内容横跨数个行业,其中较为重要的是远洋造船业。而就在上个月,一艘由陈氏制造、能载货数千集装箱的巨型远洋货轮在第一次航行时,却意外沉船。

    先前陈氏选择挑战这种超大型集装箱货轮,便是看好良好的前景以及充分的回款前景。

    这样的一艘货轮可以航行几十年,但在第一次航行时沉没便意味着未来所有的收益都打了水漂。以陈氏目前的现金流,还差近三十亿的缺口堵不上,陈父本已经退出公司经营,这段时间也重新开始工作,反复请求银行进行特殊情况贷款,却屡屡碰壁。

    同样糟糕的是,这艘造价百亿的货轮沉船的消息迅速在业内炸开了锅。事故调查报告还没有出,陈氏却已然背上偷工减料的罪名。

    这事影响巨大,陈氏虽然是经营百年的大型集团,但无论是在资金上,还是口碑上,依然深受打击。

    更可怕的是,几天前,陈氏的董事之一因贪污受贿被捕。被捕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毕竟在整个华国,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陈氏集团,更有一大批公司对他们虎视眈眈。

    接连发生这样的事,对陈氏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也就发生了股价跌停的事。

    陈煜倾本来对这些事都不感兴趣,又很少上网看欣慰,便一直被蒙在鼓里。现在她看着这些资料和报道,只感觉心一阵阵揪着疼。

    从小父亲就忙得每天都要深夜才回家,后来哥哥接过公司也是这样,甚至父亲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的第一句话还是问公司怎么样了。

    她偏头看着哥哥站在父亲床边,给他读着公司近些天的报告,这几天从来没有哭过的陈煜倾突然鼻头一酸。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推开病房门迈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套讲究的西装,西装外套敞开着披在身上,修长的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叔叔,阿姨”,他对陈父陈母依次颔首示意。

    陈煜倾抬头。

    眼前这人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站在她身前,比她足足高出一头半。

    一阵呼吸急促,使她有些喘不过气,指尖和嘴唇微微发麻。

    “陈煜倾,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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