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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谁人不识卿(一)

    漆黑的洞窟里,天玺剑伫立,剑身散发着微弱光晕。结界中,茗城背靠洞壁而坐,轻抚着腿上依旧昏睡的白玉尘的长发。

    “茗城!”南风赶回来时,她方才发现洞外似已是拂晓天明。

    “师兄,玉尘身上的冥火被暂时压制住了,但要想无虞,必须立刻回誉华宫,让师父出手相救……我如今法力太过微弱,只能保她三日安稳……”茗城面无血色,气息虚浮不定,嘴角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颤抖。

    结界散开,南风将白玉尘抱在自己怀里,她此时呼吸甚微,全无意识。他抬头看茗城,迟疑起来:“我若离开,你怎么办?”

    “我只是体力消耗太过,休息几日便好。”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天玺剑,“我有天玺剑护着,不必担心,况且云时马上便会回来。”

    南风还是有所迟疑。他们三人保护却还是令她受伤至此,他很难想象单靠云时一人,又如何对抗这无数意外。

    茗城见他犹豫,催促道:“师兄,现在我们没得选。你若加快脚程,来回也不过七天——早去早回吧!”

    听罢,南风只能艰难地点点头:“那你……你要多小心!”

    “嗯。”目送南风抱着白玉尘离去,茗城吃力地扶着洞壁撑起身体。碧蓝的裙纱凌乱却未破损,借着天玺剑的微光,它也微微映着柔和反光。她双手撑剑,定了定神后才用力拔起,踉跄着走出洞窟。

    洞外已是晨光温暖,其间秋风微凉。她走出几步之外,回身抬手蓄力,而后纵向面前巨大的洞窟。金光将洞窟完全笼罩,将它再次化作破败茅屋。

    茗城此刻只觉浑身气力全无、头晕目眩,继而眼前一片黑暗,终是砰然倒地,不省人事。

    待她再次睁开眼时,面前是一片青色的淡雅床幔。

    她慢慢撑着身体坐起,这清新淡雅的房间布置很简单,视线所及之处,只有窗边的一张壁桌、墙上的一副丹青和中央的一张茶桌,以及桌旁的一个静默身影。

    那身影察觉她起身,却并未看她,而是一副清风霁月、岁月无澜的表情,继续悠悠饮茶:“你醒了。”

    茗城表情凝重地起身走下床榻,坐到他对面:“胤昭君。”

    胤昭浅笑,又一次递给她一杯茶,而后正视她的清眸:“我们又见面了。”又将桌上已遁形的天玺推给她。

    茗城伸手取天玺,却被他死死按住,迫使她抬头望他:“多谢胤昭君相救。”

    “天玺剑能感知你的法力——上神如今实在孱弱。”

    “劳烦挂心了。”她将天玺悬回腰间。而他唇边若有似无的伤痕,仿佛在时刻提醒她,他是来寻自己讨情债的。

    “你不好奇,我在你晕厥时对你做过什么?”

    “胤昭君乃正人君子,而且对我没有恶意。”茗城故作平静,从容饮茶。

    胤昭挑了挑眉:“我对你确无恶意,但我却并非君子……你又当如何?”

    茗城面色依旧沉静,却令胤昭浑身一震:“以身相许?”

    沉默之中,门外传来一位侍女的话音:“公子,楼下有位自称云时的公子求见!”

    茗城欣喜,胤昭却面露不悦:“怎么,急着见你的情郎?”

    “难道在你眼里,所有情感都必须是男女之情?”而后看向正厅的大门。透过门纱,她能清晰辨认出那娇艳美眷的容颜,“与胤昭君的多情风流相比,我们这又算得了什么?”

    胤昭黯然错愕许久后,皱眉高声道:“让他上来吧!”

    侍女颔首而去,不过须臾,便冲上来一个形色匆忙的身影。云时猛然推门,眼见茗城的瞬间,喜逐颜开:“茗城!”

    胤昭目光追随她疾身跃起奔向云时,转而更生落寞。

    “你如何得知我的下落?”

    “我回到那鬼新娘之处,发现那里已变成茅屋,猜想你定然无恙。后来在街市上打听你下落,面馆的伙计说,传音公子早上曾抱着一位蓝衣女子回到了醉亭楼,我一猜便是你!”云时将她护在身后,看向胤昭:“为何还要纠缠不放?”

    “是我救了她。”胤昭克制低怒。

    “你会有好心救她?你只会害她!”云时愤愤道,“昔年若不是因为你的欺骗伤害,她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狼狈!”

    “你便这般当着她的面提起此事,不怕她追问?”

    “聪明如她,你闹出这诸多事端,还需要有所避讳么?”然后又生荒唐鄙夷,“你化身传音公子,在这风西城里好不潇洒。先是做那人人称赞的大善人,广施恩德,又在中秋月夜抚琴惹佳人,如今这醉亭楼里藏满娇娘……还将茗城带来这污秽之地,怎么,百年之后,都不愿掩盖你的风流本性了?”

    “注意你的言辞。”胤昭目生厉色。

    “云时,”茗城先打破二人的对峙,“我们走吧!”

    云时犹夷片刻:“胤昭帝君,你若还顾念昔日那份旧情,便请放过她。她为何会有今日,为何会躲到这凡间来,你应该是知道的!”说罢,拉着茗城愤然离开。

    黄泉之下,地府冥界。

    虚空无色、寂寥无声的旷境之中,有一条一路向下程暗黄色、如潺潺流水般通往冥界大门的路,名唤黄泉。路之上,是服饰各异的幽灵魂魄,他们各自身悬黄泉路上,垂头不语,默然随着水流飘荡。一道似悬浮虚空之中的玄色大门,之上是如黑烟浓墨、不断游荡的四个大字,幽冥府界。踏入那扇大门,灵魂便归属冥界。

    那里横亘着一条数十丈宽的血黄色河流,忘川河。忘川河中央跨着一座灰色石桥,桥边石墩上刻着“奈何桥”三个字。踏上奈何桥已磨光棱角的台阶,桥下河水湍急涌动却没有一丝响动,当中还有数不清的孤魂野鬼,身上似是有蛇样的锁链缠绕,他们如苦草般随波逐流,任如何哀嚎幽吟也不曾被水流冲走。

    下了奈何桥,抬首便是名为“鬼门关”的亭子。亭子中央只有一面如雾的镜子,能照射出魂魄生前的一世所为,与其死因。而他们所有着装也将在此镜之前全部化去,只剩一身粗布白衣。

    穿过鬼门关,脚下赫然出现十条曲径小路,各奔一方,最终通往十方阎罗大殿。小路四旁,幽幽盛开着连绵不绝的曼陀罗花,血红艳艳。

    一缕红色身影一路飘摇,最终停伫于第十殿门前,抬头诡笑,然后无视两侧鬼差,轻身跃入。

    此刻殿中惨叫喊冤声此起彼伏,相较于入殿之前的空寂,这里实在嘈杂无比。在这殿中,大部分审判完成的魂魄都将由鬼差押送至右侧矮门之外,那里通向轮回之道与各层地狱。

    轮回道前云烟渺渺,而地狱方向则是越往下走越黑暗,惨叫声也越汹涌。唯有左侧那扇大门,经常关闭,也异常安静。那里是为最罪大恶极之魂准备的捷径,通往十八层无间地狱。若从此门入,无召不得回,永生都要埋身在无间地狱的腐土中,时刻受冥火淬炼,不得超生。

    鬼差走到那红色身影旁,附耳低语几句,便将她引到那大殿案台之后的小门里。小门之外的幽暗小路又曲曲折折,绕了大概三圈,她被带到一处宫宅庭院之中——肃英宫。

    庭院一侧,转轮王正低头下棋。见来者看他,缓缓抬头:“你来了——圣女红莲。”

    红色身影慢慢放下面纱,一脸媚笑,一如窈冥大殿上那般狡黠:“我是来带个消息给你——你的鬼新娘已落到茗城手中了。”

    转轮王大惊。

    “是时候该你出手了。”红莲摇曳着走到棋盘前,看着这盘僵局,轻轻将一颗棋子放到其中,一方瞬间土崩瓦解。

    茗城与云时回到芳庭书院时,书院还是昨日那般寂寥空旷,了无人气。也得益于书院这两日的休沐,云时才能顺利将鬼新娘带回到半胧溪月。

    “玉尘真的能坚持到誉华宫么?”湘云榭中,云时坐到茗城对面。秋风萧瑟,塘中微波泛起,枯黄的莲叶卷曲翻转,不胜凄凉。

    “她只能坚持。”茗城并无把握。她催动天玺的治愈之力已越发困难,再加上冥火亦不是天玺所能破解。

    只是她的法力过于薄弱,若与南风同回誉华宫,既耽误脚速,又无法继续追查鬼新娘一事,如今只能留在这书院中。可白玉尘的祸福着实令她心绪不宁,根本无力继续思考鬼新娘的后续对策。

    “有个疑问,我一直想问你。鬼新娘之事纵然有诸多疑点,可这与我们寻找万相镜似乎并无关联,你为何要花如此多的心思在她身上?”

    “你以为神庭与鬼新娘同时出现在一处,真的只是巧合么?”她的目光落向远处的半胧溪月。

    “神庭是有意出现在这?”

    “他或许是无意,但一定有人在指引他。”

    “会是魔界之人?”云时诧异,“又或许是……”

    “九重天。”

    云时倒吸一口冷气。

    茗城脸上淡起一抹担忧,压低眉头:“我本无意搅入九重天与魔界的纷争之中,可若神庭要复活,必定会取我无相玄冰,届时,即使我取得了万相镜,也不可能顺利剥离神庭之力。所以现在,我们必须顺着鬼新娘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探知魔界的盘算,才能为下一步做准备。”

    “嗯,我明白。只是眼下局势危急,若鬼新娘背后有人操纵,那他们一定会来寻她。之前凭南风与我二人之力都使得你一次次负伤,如今仅剩我一人,恐怕……”

    “你怕你打不过他们?”

    “我是怕我护你不及!”

    “或许,有一个人我们需要利用起来。”

    “不行!”云时愤而起身,“胤昭本就对你心怀不轨,如今又带着九重天与魔界的纠葛出现,恐怕会将你置身于更多的险境之中!”

    茗城俏皮地扬了扬眉:“我说的是神庭。”

    云时撇嘴嗟嘘,神庭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她不动声色地斜睨天边,而后低头看了看光秃秃的石桌,又抬头看了眼云时:“如今我们干巴巴坐在这里已许久了,不如……你帮我取些茶过来好么?”

    “不行,我现在必须时刻护在你身边!”

    茗城无奈叹息:“可是男女毕竟有别,难道你要跟着我……更衣去么?”

    云时哑口无言,咽了咽口水,微微颔首:“知道了……”而后慌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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