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触碰。

    头皮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微微干燥打结的发丝被抚平，指尖穿梭在粽发间。如果是galgame的话，已经因为这种舒适感好感度upup了吧。

    令人舒心的氛围向外发散，丝丝缕缕地融入空气，让大脑什么都不想思考起来。

    阳光从东窗透过，温暖、舒服。

    “是、困了吗？”

    趴在桌上，家入硝子神情散漫慵懒，听见你的询问，声音有些含糊地说道：

    “算是吧……”

    难得的午休。

    你收回给她梳头的手，撑着脸颊，把白板立在桌面上：

    「毕竟硝子很累了吧？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干，早上还要上课……听夜蛾讲数学真是折磨啊。下课一看，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笔记上乱涂乱画了什么。」

    苦着脸，对于日语+数学这种地狱组合你简直束手无策。

    只能在夜蛾投来视线时乖巧点头，装出很懂的模样，然后在作业和结堂测验上显露出可疑的沉默。

    明明认识没多久，已经变成硝子了啊。

    家入硝子缓慢地眨了下眼，困意让大脑有些疲惫。看见你为她抱不平的样子，神色从容道：

    “所以多给我来点这种‘福利’吧。”

    “——这种东西随便听听就可以懂了的吧？”

    清亮的男声还带着困意沙哑，明明坐在两三个位置外的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离你越来越近。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气味”。

    无法说明好闻或者难闻，就像标明自己身份的id卡一样。就算再怎么讨厌，通过嗅觉传入大脑的一刹那，便能恍然大悟般明白：

    啊，是他/她来了啊。

    举例来说，就用你的同期五条悟吧。

    每次甜品或者饮料都需要加入致死量的糖，如果普通人尝一口会齁得直挺挺倒下——所以常有着蛋糕店里那种甜腻的味道。

    衣物和随身用品似乎都经过特意的熏香，以一种清冽感和小蛋糕味道结合，夹杂温暖的体温透露出来。

    “悟，要体谅下日语和数学都很差劲的人啊。”

    ……虽然没有说名字，但比直呼其名还没有礼貌。

    夏油杰此时同样也在你旁边坐着。

    两人同排，那极具压迫性的身高把阳光堵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畏缩地从边角照耀过来。

    可能因为长相带来的刻板印象，丹凤眼和福耳组在一起，你便粗糙地将他定位成檀香。如果凑近细细嗅闻，衣服上皂角所带来的清爽感会萦绕不去。

    有时候好像会进行香水尝试，偶尔是雪松或者龙涎，但最后又会变成原本的皂角味。

    ——总之你都不讨厌。

    “这个笨蛋又在发呆了吧。”

    气息从脖颈后裹挟而上，激起皮肤敏感的不适。

    「不，只是在想‘气味’而已。」

    避开离你太近的五条悟，你往家入硝子旁缩了缩，将自己刚才的想法简化后显示出来。

    鼻尖一呼一吸，家入硝子垂眸看向你，不去管两个耳根都要红透的笨蛋同期，开口问道：

    “那我呢？”

    等待着回答，她心中思索，又有点期待。

    「喜欢的味道。」

    你想了想，直言不讳。

    属于女孩特有的香味，润唇膏、护手霜，再加以浅淡的消毒水，便形成了家入硝子。

    在三个人里挑选个一天到晚腻在一起的话，果然还是会选择硝子吧。

    舌尖不爽地顶了顶上颚，压下刚才心中猛得漏一拍的感觉，五条悟面露不悦：

    “为什么啊？老子……呃，和杰差在哪里了？”

    只说自己似乎太过在意你的评判，他勉强带上了挚友，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夏油杰倒不是很在意，但也没有急着给你解围，而是不置可否地，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桌面。

    觉得怎么说都不对的你，发动了技能装傻。

    具体表现为直直盯着对方，显得十分认真，不说话只抿着唇笑。

    师傅说过，在这种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只要这样就可以化解很多东西。

    还是不够的话，就把右耳的助听器假装不经意地露出来。

    看够剧情的家入硝子气定神闲。

    她收回视线，缓慢又动作颇大地从抽屉里掏出个外表简单的便当盒，确保所有人都能注意到。

    米白色的外壳将饭菜遮挡的严严实实，只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

    “硝子，你还做便当了？”

    夏油杰眉毛上扬，吃惊转瞬即逝，好奇地打量着。

    至于五条悟已经偷偷摸摸来到旁边，试图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对小偷施加重击，家入硝子轻啧一声，又难掩愉悦炫耀道：

    “是某喜欢我气味的好心人做的。”

    “真是苦恼啊……明明都说了不用，结果还是像可爱的田螺小姐一样送给我。”

    不，完全看不出苦恼的样子，明明得意得恨不得跟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说一遍啊。

    面无表情地在心底吐槽道，夏油杰伪装上虚伪的笑意。

    “老子为什么没有啊？！”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看着你，像怎么也抓不到地上跑的红点的猫，眼睛睁圆，露出蓝色眼眸。

    发现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他眉角微不可查地一跳，又心虚地强调道：

    “啧，做不做都随便你……反正我会和杰去吃别的，老子也没有很想要……”

    明明都要咬牙切齿了。

    你困惑地皱起眉，眼神在两人间游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大家都有哦？但没想到你要和夏油去外面吃，那两份我就带回去吧。」

    诶？

    “是他乱说的啦。”

    夏油杰眼角弯起，反应过来后自然地不像是在撒谎，身体凑近：

    “可能是悟不太想吃吧……我倒是很想尝尝你的手艺。”

    看着你将另一份一样的便当盒递给夏油杰，五条悟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才明白自己似乎被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戏弄了。

    这时候反而想得不是如何报复，而是紧紧看着你。

    ……不想被讨厌，想吃你做的便当。

    原本盯着你气哄哄的样子消退，声音难得有些别扭与拘谨：

    “你……”

    “开玩笑的。”

    你和五条悟的声音同时响起。

    瞥了一眼他的脸，你想着颜果然是正义。叹了口气，带着莫名其妙的宠溺和慈悲，同样变魔法般掏出一份：

    「打开看看吧。灌注了在下1800日元的便当！不好吃也请吃完哦( ? )」

    打开便当，三人发现都按照口味做了不同程度的搭配。

    家入那份放了带辣味的小菜，却不会超出日本人限度。

    夏油杰的那份都是以口味清淡，尽量还原食物本味为主。

    还有个小零食。

    他拿起看了看，发现是那次贩卖机里、为数不多放到自己身边的。

    ……哇哦。

    即使不愿承认，但这份有在被人好好注视的喜悦幸福也会弥漫上来。

    至于五条悟的话……

    便当盒里躺着一个，另外两人都没有的东西。

    是第一次见面时，随口一提的「毛豆生奶油大福」。

    即便大少爷亲自去买，也会经常售空，还要排好久好久的队伍，足以让人心底泛起郁气和不耐。

    思绪骤然混乱，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来糯白的甜点，然后塞入嘴中。

    熟悉的甜味散开在味蕾，细丝般不明情感缠绕在心口处，最后缓缓融化。

    将三个同期的神色收入眼底，你不确定地想：

    这算是满意……吧？

    ……

    四人吃完后安详地靠在各自的椅背上。

    教室里的桌椅被你们弄的乱七八糟，光影细碎地流动着，往日聒噪的虫鸣也安静下来。

    五条悟的腿斜挎着伸出，把你为数不多的空间占据。你懒得理会，往旁边躲了躲，结果没想到又擦过夏油杰的大腿。

    抬眼看去，你发现夏油杰狭长的眼眸半眯，显得昏昏欲睡。

    刚才为了把五条悟留在最后甜品抢走，稍微废了点功夫，丸子头也半散下。

    黑发披肩，只有一点还在苦苦支撑着，减弱了几分攻击性，倒显几分乖顺来。

    你抬起右手，遵从本心把乱七八糟的头发理顺，温软的指尖擦过耳根。

    夏油杰的身体紧绷了下，用余光盯着你的动作，又缓缓放松。

    “不想上课啊……”

    “啊、我也是。”

    “想个理由翘课吧，被夜蛾发现的话就说全部是五条悟的错。”

    “我、有、纸人哦。”

    ？

    三个人的目光转向你。

    而你绕过五条悟，从原本属于你的桌上里拿出挎包，然后掏出四个小纸人。

    注入灵力后，纸人缓缓抽长，最后变成你们四个的样子。

    凑上去仔细看，会有些呆板，但也足够混个样子。

    “连人渣气质都这么还原啊。”

    家入硝子感叹道。

    而五条悟和夏油杰盯着你的纸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那就去看电影吧！”

    最后不知道谁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