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夫君厌我 >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梅园。

    “段淮怎么没来接你?”元媛在梅树下停住脚步。

    元遥与她还有些距离,仍然跟着止步。

    “他有事在身。”

    元媛示意身旁的侍女退下,不动声色瞧向元遥。

    片刻,元遥也屏退了下人,凝视着对方道:

    “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你如今也是找着靠山了,”元媛没理会她的称谓,抬手折下段梅枝:

    “尽管段淮入赘皇家失了仕途,可段氏为吴中世家之首,又是簪缨世家,根基尚在,总得顾忌几分。就连找你说几句话,都得瞧他的脸色,若是放在以前……”

    元媛察觉到了话中的不妥,遂没再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

    “我找你……是为了贺金的事。”

    她眼神似有躲闪:

    “想必你也听说了,贺金他为人所害,现在正昏迷不醒,宫里的太医瞧了个遍也是无济于事。”

    “前些日子,太医令林大人暗里告知,先前的虞太医曾专攻脑疾失魂之症,而其子虞恒继承父学。”

    元遥未有动作,静静看着对方。

    “我想请你……让那位虞大夫替贺金诊治。”

    从元媛提及贺金开始,元遥便猜出了她的来意。虞恒是公主府的府医,除了不定时外出义诊,并不接外诊。

    虞太医出事后,虞恒只低调行医,未曾崭露头角。想来是贺金伤势之棘手,太医院的人实在无计可施,才想到了早就不在杏林视野中的虞恒。

    “贺金的生死与我无关。”元遥深吸一口气,拼力维持平静,“我不会救他。”

    元媛上前一步,好似在斟酌:“你若是因当年的事……”

    像是心虚,元媛不自然别开头:

    “都过去多久了,我也早就想清楚了,那事也不能全然怪你,再说你也得了教训……事到如今,便让它过去吧。不管怎么说,贺金都算是你姐夫,你该救他。”

    凄然升腾至胸腔,元遥认命地笑了笑,这一瞬,她不知自己在期望什么。

    像是耗尽了气力,她疲惫道:“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从始至终,都是贺金在欺辱我。你说我得了教训,也不算有错……”

    元遥拂下元媛拽着她衣袖的手,一字一句说:

    “此事给我最大的教训,那便是为人不该太过软弱,也不该……太顾念旧情。”

    元媛见她要走,还要负隅顽抗:“元遥——”

    奈何元遥没再回头看她一眼,恰巧桃园进了旁人,元媛只好作罢,不再纠缠。

    宫城上空的浓云愈发下沉,明明日尚未落,而天色之晦暗,使人心中发惧。

    “公主回来了,厨房刚煲了鱼羹。”

    禾儿见元遥回来,笑意满满迎上前,刚要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被馨儿一个眼神阻止,茫然望向元遥,这才发现元遥脸色白得吓人,有些无措道:

    “……公主怎么了?”

    “没什么,先温着,我歇一会再吃。”元遥拍拍她的手背,随后强撑着往屋里头走。

    馨儿上前搀扶,却见元遥摆了摆手,示意其不用跟来。

    “殿下,”守在院里的闻风也瞧出了元遥的异常,“您没事吧。”

    元遥摇摇头,方要迈上台阶,忽而驻足:“你可知……你们主子何时归来?”

    闻风言语踌躇,躬身回禀:“属下不知,但主子记挂着殿下,不会离开太久。”

    元遥垂眸片刻,没再多问,只点了下头,而后推开房门。

    未到点灯的时辰,又因天色的缘故,屋里头暗得很。

    元遥迈进屋内,背身掩上门扇,没等关严实,人便跌坐在地。

    昏暗的房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她自己的气息声。

    她狠狠咬着虎口,试图抑制住即将汹涌而来的情绪,然而无济于事,往事的回忆铺天盖地仍然将她吞噬殆尽。

    她恨自己从前的软弱无能,也恨自己不够麻木不仁,事到如今还会为那些事影响心绪。

    直到尝到血的咸腥,元遥才舍得松口,试图延缓呼吸,来平复心绪。谁知却适得其反,气息越来越急促,连喘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缓和。

    担心气喘症复发,元遥不得不起身,跌跌撞撞地取出妆奁下层的瓷瓶,没有丝毫犹豫地吞下瓶中的药丸。

    她扶着桌角坐下,摸索着解下腰间的衣带,直到将小衣松开,才觉得顺畅些,又按压了会儿胸前的檀中穴,才算缓了过来。

    这毛病是在那场火里害下的,当初她为商枝所救,虽性命得救,但却因在火中滞留太久,吸入浓烟甚多,气道受损,留了气喘的毛病。

    最为严重的时候,遇冷遇热,亦或是跑跳,都能促使疾发。

    这些年在虞恒的调理之下,虽不能去除病根,但已很少发作。

    元遥缓慢直起上身,刚要整理衣着,就听门外响起禾儿的声音:

    “公主,杜小姐来了,说要与您商量初五逛庙会的安排。”

    ———

    正月初五,又称破五,相传乃财神诞辰,人们为祭祀此日,清晨燃放爆竹,烧香上供,祈求财神爷送财送福。

    民间多大行庙会,以迎请财神,庇佑众生。

    “比头些年热闹多了,来不了可真是那臭丫头没福气。”杜晗歌挽着元遥的胳膊,略有埋怨之意。

    “这几日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仪舒确实忙了些。”元遥道。

    杜晗歌叹了声气,无奈嘀咕着:“我回来这几天,她日日都忙,就怕到时候我人都走了,我们三个一回都没聚成。”

    元遥沉思了片刻,想到什么似的,摇了下她的胳膊:

    “她若没空,过会儿我们买些吃食去银楼寻她,傍晚宫宴前回去就成。”

    “好啊,再忙都得吃饭,我们只陪着她,也不得耽搁事儿。”杜晗歌笑起来,忽而顿了顿,面色不虞道:

    “才提到宫宴,那姓段的今日就该回来了吧。”

    见她又要吃味,元遥连忙说:

    “说好了今日都陪你,我还会食言不成?”元遥捏她手臂的软肉,轻轻拉着:“好了,我们快些走,大师还在等着。”

    杜晗歌被她带着到了寺里的中殿,瞧着她同等在院中的方丈一齐进了里室。

    不多时,元遥的身影由门扇出现,待她拜别方丈,杜晗歌才走上前:

    “每年这个时候,公主都要供奉祈愿,若非怕说出来不灵,我真想知道公主都求了些什么。”

    杜晗歌攀上元遥的胳膊,随口感慨:“还记得小时候你我都不信这些,只有仪舒信,现在倒是反了过来。”

    元遥慢声道:“从前不信这些,以为事在人为,不解世人为何求神拜佛。想来,大概是因为年纪尚小,心中无所求。如今长大才明白,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之事,所以才那么多人将希冀寄托于神佛。”

    ———

    夜里,皇宫——

    一如除夕晚宴,随着鼓乐奏响,参宴宾客陆续入席,元遥找了许久,都未曾见到兰心的身影。

    “前脚才有人枉死,杀人凶手还没抓着,后脚就歌舞升平、灯火辉煌。”杜晗歌悄声在元遥耳边嘀咕。

    元遥抬眼往朝臣那席瞧了瞧,果然闫牧舟也在望向这处。

    瞥见对方的折扇缓缓敲着桌子,元遥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今晚菜肴鲜咸口的偏多,元遥不禁在想,亏得段淮不在,不然还没什么合他口味的。

    但好在他这人不挑嘴,给什么吃什么,无论什么菜,都能就上至少两碗饭。这点上就跟小钱串儿一模一样,好养活得很。

    “公主笑什么呢?”杜晗歌伸手去拿酒壶,无意瞄见了元遥微微上扬的嘴角。

    元遥怔了怔,不自觉抚了抚脸颊:“……没什么。”

    注意到杜晗歌倒酒,她提醒道:“别贪杯,这酒醉人。”

    杜晗歌搂上她的肩:

    “公主不知道,我在营里可是千杯不醉。”

    “再说,这甜酒能有多醉人?”杜晗歌给她斟上一杯,眼巴巴望着她,“尝尝嘛。”

    元遥耐不住人撒娇,便接过来抿了一口,的确清甜,同上回与孙嫣喝的纯酿不同,好入口许多。

    正逢旁边几位相熟之人与她举杯,元遥又多喝了几杯。

    回过身,元遥突然察觉身后有些异常,似是有人在盯着她,凭着本能循去,没想到撞上了卢岐山的目光。

    虽说在杜晗歌的回忆下,元遥差不多记起了儿时他曾嘲弄自己的事,可毕竟过了那么多年,出于礼数,她还是朝对方点了下头,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见那卢岐山面部一僵,慌乱地转了过去。

    蹙了蹙眉,元遥只当这人还纠结以前的事,没再深思,很快她的注意便被身旁的动静吸引过去。

    一不留神,杜晗歌已然喝了将酒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整个人蔫蔫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元遥瞧她脸红得不行,知她这是醉了。

    没等过问,杜晗歌身子前倾,险些吐一地。

    元遥急忙拍她的后背,招呼下人上来伺候,见杜晗歌难受得紧,干脆让人通报了声,将她扶回了住处。

    将杜晗歌托付给鲁姑姑,元遥回房换了身侍女的着装,吩咐过下人,便要出门。

    闻风见她的装束并未露出惊讶,只问道:“殿下,要属下跟着吗?”

    “不用,”元遥停下脚步,又道:“你若是担心你们主子过问,便说是我的命令。”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