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

    饶幻再次离开,寝殿内只剩下宋曣和依旧昏迷的江幼枝。

    江幼枝长了一张极其妩媚的脸蛋,肤色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杏花灼灼。

    不似桃花那么明艳,也不似梨花那么淡雅,明明亭亭玉立,却又媚态如风。

    即使是昏迷中的她,也呈现出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柔媚。

    “殿下,臣妇看殿里也没有其他侍女,便自作主张给殿下熬了一碗粥。”苏柔笙将端着的那碗粥放在了寝殿内的桌子上。

    宋曣动容,起身戴上面具,从床边起身走了过来端起粥喝了,练了一天箭他确实饿了。

    “殿下,枝枝她...”

    “江夫人,她替孤受过,孤自不会亏待她。现天色已晚,孤派人送你回去。”宋曣不慌不乱打断她的话,唤来暗卫。

    苏柔笙被殿下下了逐客令心中难免不爽,躺在床上的是她女儿她当然着急,可眼下枝枝还在殿下手中,只得拜谢后跟着殿下的人离开。

    走的时候还在抱怨,偌大的东宫居然连个侍女都找不到。

    李安歌来得很快,不过多时就给出了答案,他看向带着银色面具的殿下,解释道:“这位姑娘中的毒名叫寒鸦血,刚刚中毒时,腹痛难忍,口吐白沫,接着变会昏睡过去,然后就再也喊不醒了。”

    “这解药也很简单,只需服下玉露丸便好了。”

    说完也不着急,双手交叠在前,面带微笑看向宋曣。

    饶幻:“...”

    李大夫,那你快给江姑娘服解药啊!看殿下作甚,难不成解药在殿下身上!

    “那你快救人啊,你看孤,难不成解药在孤脸上?!”

    李安歌笑意加深:“这解药的其中一味药还真在殿下脸上。”

    宋曣:“...”

    饶幻:“...”

    “敢问殿下,殿下脸上的面具可是由银所制?”

    宋曣不解:“孤的面具和解药有何关系?”

    李安歌背手而立,解释的时候语气里多了几分老者的语调:“殿下有所不知,寒鸦血来源于如阜银匠部落,这个毒药就是部落里的一位首领为了防御敌人而制,而这解药里必须要加上已经炼制好的银才能解开。所以殿下脸上的面具,就是解药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啊。”

    “李大夫,这银东宫多得是,属下给您找几块就是了,殿下脸上这块,不可以。”饶幻走上前,悄悄示意李安歌。

    “不可!”李安歌摇了摇头,转向殿下:“殿下脸上的面具可是在西州所制?”

    宋曣不解地点了点头,他记得这块面具是找了西州最好的银匠师傅所制。

    “那便对了,传闻如阜的银匠部落迁到了西州,这味解药里并非是要加上银,而是由如阜银匠部落所打的银,方可解毒。”

    “如此,殿下可还要为这位姑娘解毒?”李安歌解释完,不安地摸了摸鼻尖。见宋曣没有任何反应,他又加了一句:“若是再晚一刻钟,这位姑娘便没命了。”

    “一块面具罢了,先救人吧。”宋曣解下面具,递给李安歌的瞬间看向饶幻:“去将孤的霸王拿来,若是李大夫敢骗孤,那就将他喂霸王!”

    李安歌听到这话心头一颤,忙接过面具跑去制所谓的解药了。

    “殿下明知李大夫在说谎,为什么还要将面具给他?那块面具可是...”

    饶幻还未说完就感受到了一抹刀人的目光,连忙寻了由头跑了:“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将霸王带来。”

    脸上面具一去,还有些许不适应,原来春日的晚风是有温度的。

    他往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啊!

    可尚未欣赏够自己的美貌,李安歌就拿着炼制好的解药进来了。

    二人默契足够,对着彼此“哼”了一声。

    解药服下不多时,江幼枝有了醒来的迹象,可当江幼枝睁开眼就看到两个长得极好看的男子在盯着她看,她有几分不真实感,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一旁的宋曣和李安歌面面相觑,宋曣忍不住确认道:“她这是?”

    李安歌点了点头:“没错,睡着了。”

    宋曣:“...”

    “人,我救完了,接下来该谈正事了。”

    “老规矩?”

    李安歌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一壶酒在宋曣眼前晃了晃,而后飞上了房顶。

    宋曣抄起架上的长剑,追了过去。

    李安歌虽是个闷葫芦,但是却藏了一身十分了得的武功,不然也不能和宋曣玩到一块。

    只不过李安歌每次同意和宋曣比试都是有理由的,也因此,宫中一堆和医术相关的藏书都成了李安歌的囊中物。

    二人简单比试了一番,李安歌险胜。

    “武功长进不少啊。”李安歌放下软剑,在屋脊上坐了下来,看着皎皎明月喝了一口酒。

    他将酒壶丢给宋曣:“曣,还记得当初你说过的话吗?”

    宋曣接过酒壶喝了一口,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好酒!”

    “你说要让大元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可现在你却躲在西州不问世事,只守着自己那一方净土!”

    “你可知遂州去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这狗皇帝居然去永安庙里闭关三个月,说是为民祈福!”

    “大元九州,除了你打下的西州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其余八州,包括京城在内,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当真对得起先帝打下的这个江山吗?”

    “宋曣,在其位当谋其职。”

    李安歌说完,抢回自己的酒壶,将余下的酒通通喝尽,拿起软剑,不给宋曣解释的机会便离开了。

    月明如昼,坐于屋脊上的他听到了蛙声鸣于池中。

    他抬起头,看向明月,似是看到了父皇一般:“父皇,对不起,孩儿没有守好大元。”

    既然面具已经揭去,那么大元的太子殿下是时候该回来了。

    此时微风拂来,宋曣的白衣白发随风而起,一股药香挡也挡不住地钻进了鼻腔。

    他低头看了看,想起李安歌交代的事宜,从屋顶跳了下来。

    *

    江幼枝不知睡了多久,她还在迷糊中就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安神香,比平时用的量还多了一些。

    待得清醒了一些她整理了一番思绪,她记得自己吃着东西吃着东西然后口吐白沫,接着便看到了两个极其好看的男子,再睁眼就是如今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太子殿下的寝殿,接着便想到上次给殿下洗床铺,急忙从床榻上起身。

    如今她还尚未搞明白那个银面白发的殿下,还是不要惹怒了他为上策。

    瞬时的起身让她觉得身体有些难受,五脏六腑犹如被人蹂.躏了一番,仅仅只是用了这一番力便觉得疲惫至极。

    想了想,盯着惹怒殿下的风险,她重新回到床榻上躺好。

    嘴里也不知不觉抱怨起为什么偌大的东宫居然连一个侍女也没有。

    她渴得要命,可四周连个水壶都没有。

    “孤竟不知,你这般能睡。”宋曣端着一碗药汤慢慢悠悠走了进来,李安歌说这是补气血的药,毒虽已解,但身体有所损耗,需要修养几日。

    手中有药碗,宋曣走得极其缓慢,生怕一不小心就将这熬了快一个时辰的药汤洒了出来。

    本来这是饶幻的活,可是他一想到饶幻端着一碗药走到床前再将药给江幼枝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现下的东宫又无一侍女,索性便自己亲自动手了。

    此刻的江幼枝的视线全然集中在了已经摘下面具的那张脸上,她觉得唯有用祸国殃民四个字来形容。

    看着这张脸,连拒绝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把药喝了。”宋曣一直手将药递过去,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里,全是她惊愕、病态的模样。

    江幼枝接过碗,连声苦都没叫,一口喝干了。只在咽下最后那一口药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头。

    接着,嘴巴就被塞了一颗糖。

    所有的苦都被这颗糖一下子冲散了,犹如今日见到揭去面具的太子殿下,她觉得这么多年受到的谩骂都值了。

    也终于明白沈令柔为什么要在她耳边持续多年诋毁太子殿下。

    换成任何人,大抵都逃不过吧。

    正如诗中所言“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江幼枝此刻的心中,便是如此。

    她轻轻往床边挪了挪,靠近了宋曣半分,低着头道谢:“谢谢太子殿下。”

    “若不是你替孤试毒,此刻躺着的便是孤了。”宋曣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幼枝。

    江幼枝慌了神,她明白殿下这是说她不经允许,擅自吃了殿下的食物。

    “臣女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

    宋曣微微点了点头,还不错,倒是很机灵。

    “孤向来赏罚分明,此次便功过相抵了。念在你认错态度不错的份上,孤可许你一个愿望。”

    想到还能实现一个愿望,江幼枝觉得这中的毒也值了。

    她终于抬起头,将那双充满期待的杏眼对上负手而立的太子殿下。

    她正欲将愿望宣之于口,宋曣食指轻轻覆上她的朱唇,示意她噤声,而后轻飘飘说道:“若是想成为孤的储妃,那还需看自己的本事。”

    “另外,孤不会帮你的。”

    孤不会帮你的,你若是足够强大,自会站在孤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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