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塑料袋掉在了地上,被风吹着蹭着瓷砖“刺啦刺啦”的。
我翻了个身烦躁的用枕头把耳朵堵上,没什么用,那声音还在。
我叽叽歪歪爬起来,闭着眼睛穿好拖鞋,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刺啦刺啦”的声音忽然变成了脚步声--
高跟鞋!
“哒哒哒”很清脆!
听着声音,穿高跟鞋的人是在客厅里转圈儿走。
我脑海里突然窜出之前梦见的那个红衣女鬼!
是她吗?她找啥呢?
忽然,声音停在了我卧室门口。
隔着门,我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睡意全无!
我没动,门外那个也没动。
我俩就这么僵持着。
阴风一阵阵从门缝里钻进来,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头发丝酥酥走电。
这是从冷库里出来的?这么大凉气!
这么僵着不是办法,死活就这么回事儿吧......看看她到底要干啥!
我深吸一口气--
手放在门把手上,往后一拉!
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了。
冷汗淋漓,枕头都湿了。
又是梦!
我轻抚着自己快要梗了的心脏,默念不怕不怕,坐着缓了一会儿,打算再去客厅喝点儿水。
到了客厅惊呆,嗯?窗户真的开了!!
薯片袋子在地上安静的躺着。
难怪刚刚做了那么吓人的梦,肯定是在梦里听到了声音,条件反射就成了梦境。
可,我不是给窗户上了锁吗?
难道上锁那段儿也是梦?
我把头发揉了个稀巴烂也没想出个头绪,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懵逼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太困了,大脑宕机,逻辑分析能力为零,想了这么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放弃了,爱咋咋地吧,还能再让我倒霉点儿的话就放马过来,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我走到窗边再次关好窗户,捡起薯片袋子扔进垃圾桶,收拾好之后,一头栽到床上继续睡。
过了一会儿,我又听到塑料袋呲啦呲啦的声音!
麻痹的,没完了!这窗户是出问题了吗,锁不上?
我又翻了个身,皱着眉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可那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人根本没法睡!
我无奈的下床,打算去看看是不是厨房和家里别的地方又有什么掉地下了,刚刚的薯片袋子不都扔进垃圾桶了吗?
走到卧室门口,又和刚刚一样,塑料袋的声音忽然变成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又停在了门口。
这回我彻底怒了,到底是特么谁!?要干啥?
想咋的来直球,别特么整这神叨的鸟事儿!
我起床气一直很严重,谁吵到我睡觉,我就想跟谁拼命!
借着怒气我丝毫没有犹豫,一把拉开门!
客厅里屁都没有!
窗户是关着的,窗帘严丝合缝。
可是--
地砖上有一圈儿脚印!
我刚想仔细看,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
难道刚刚所有的都是梦?
这回才是真醒了?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我一脸懵逼的下床。
这回我鞋都没穿,直接跑到客厅,并没看到脚印,窗户也是关的!
擦,确诊了。
我不是有病,是有大病!药石无医的那种!
我从橱柜里翻出鹅梨帐中香,这时候也没有打香篆的心情了,胡乱拍平香灰,把香粉倒进去直接点着。
安安神,治治病。
我捧着香炉从厨房出来,看了看表,刚过十二点!
两个卧室中间的墙上贴了一面穿衣镜,路过的时候我不经意瞄了一眼,影影绰绰觉得沙发上躺了个人。
我下意识选择逃避,这精神都不正常了,肯定是眼花!赶紧睡觉吧,再墨迹会儿天亮了。
关紧了卧室门,下意识又拧了两圈儿锁,嗯,反锁一下吧!锁了安全!
这一次躺下,还是很快睡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毫无征兆的。
头清眼明,睡意全无!
我想起来,却发现怎么都起不来,浑身上下除了眼睛能动,其他哪儿都动不了,四肢像被钉在了床上,想说话也发 不出声音!
鬼压床!
我急的满头大汗,但身体和意识始终没办法同步!
这特么咋整?
正研究着,我眼睁睁看着被我反锁了的门,慢慢慢慢--
吱嘎一声开了!
开的不大,也就三分之一!
然后,一个穿着红纱的女人浑身挂着冰丝儿飘进来了!
横着飘的,头先进来,身子紧随其后。
我动不了,就用余光瞟着她。
心脏一阵抽搐,梗住!
她慢悠悠的从床脚飘到床头,悬在我上空,身体和我的平行,双目和我对视。
挂着血的长头发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它们垂到我脸上,我躲不及避不开,就看她飘啊荡啊,头发自动一点点往两边拉开,像拉舞台大幕似的--
黑紫的嘴唇,青灰的脸,血顺着眼角不停的流。
看清了!
夏晓灵!
她愤怒的瞪着我!
眼里的恨意传达出清晰的信号儿,她想手撕了我!
她面皮下面影影糊糊还有一张脸,时有时无,似乎是一个男人,有点儿眼熟。
我不想跟她对视,挣扎着想动,可我就是动不了,只能看她!
忽然,她张开了嘴,好像想说什么。
嘴角流着血,
啪嗒--
啪嗒--
一滴一滴,在我脸上炸开冰冷粘腻的血花!
艹!
太特么阴间了!
我得起来,我必须起来!
就在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一瞬间,喉咙里发出了啊的一声--
紧闭着双眼,我又从床上坐起来了。
眼前没有夏晓灵,屋子里很安静,就只有我自己。
我大口喘着粗气,原来又是一个梦,刚刚我应该是梦魇了,小时候也魇住过,咋都醒不来。
可当我看向卧室的门,彻底懵逼!
我很清楚的记着门被我反锁了,可现在它是开着的,和刚刚晓灵飘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开了三分之一。
这一次之前,我醒了三次,难道是梦中梦?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敢睡了,看看表三点五十。
我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床头柜上的确有一炉香,已经燃尽了。
客厅里一切正常,薯片袋子还在茶几上!
我到底醒了几次,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自己也分不清了。
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调出宫廷剧,想平复一下心情。
借着电视的微光,余光一瞥--
我脑袋嗡一声!
鼻梁子都麻了。
卧室门口的地砖上,真有一对脚印!
完了!
正懵逼着,手腕上的手链开始发烫!
擦,不是单纯做梦!真有鬼!
可,
晓灵是我那么好的朋友,她为什么要吓我?为什么看我的眼神恨意滔天?
电动车后面那个也是她吗?
......
问题一股脑涌上,却没有答案!
我突然一刻都不想在家呆着了,虽然从小就总接地府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这么阴间的经历......和我十六岁那年有点儿像!
尤其是梦和现实混在一起分不清,我害怕。
快速洗漱完,下楼直奔早市。
才四点多,早市已经人声鼎沸。
大爷大妈拖着小车跟摊主砍价儿,这人间烟火气瞬间让我觉得安全感爆棚!
看见人真好啊!
喝了碗豆腐脑,吃了根儿油条,又买了点儿水果,手机响了。
电话那边的吴桐粗气两行惊魂未定:“姐妹,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啊,在早市买东西呢!怎么了?”
“卧槽,你不知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你和晓灵一起玩儿,玩儿的可高兴了,后来你俩好像要去啥地方,我寻思着你跟个死人走算怎么回事儿啊?就大声喊你,可我怎么喊你你都听不见!后来一急就醒了!”
我这心,瞬间哇凉。
看来昨晚......不对!吴桐现在是给我打电话,她没在我家!
我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吴桐,你现在在哪儿呢?”
“你失忆了?咱俩从晓灵墓园分开逛够了我不是去了你家吗?本来是今天要出差,结果这边出了急事,昨晚我就走了!我在京都啊!”
这把我的心彻底上冻了......
吴桐昨晚就走了!那我为啥还看见她睡在我旁边?那段儿是梦?
“奥不是,我是想问你啥时候回来!我没什么事儿,你别担心,再睡会儿吧!”
不能再往下想了,脑袋要炸!
她又嘱咐了我几句,挂了电话。
刚把手机放包里,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橙子姐?”
我回过头,是环环!
她见到我惊呼,然后急忙奔过来抱住我:“卧槽真是你啊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说睡不着就起来了,你怎么也这么早?
接下来她说的话,让我指尖唰唰像空调一样冒冷气--
你个死橙子姐,你快吓死我了!
我梦见夏姐了,就在咱们仨常去的那个米线店门口,我看见她挺害怕的,她说你怕啥,我没死啊!我还要去找橙子玩儿呢!
然后你就过来了,你就穿的夏姐走时候穿的那套红纱,对了,你俩还穿的一模一样的红色高跟鞋。
她说完,我俩对视了一眼。
她脸惨白惨白的!
我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周围人来人往,我俩心脏都突突跳着可也不敢大肆宣扬,环环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跟我说:“橙子姐,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找个明白人看看?你最近这一年的倒霉事儿姑且不说,我这个梦也太邪性了啊!”
要说吴桐一个人做梦,是巧合。
那现在环环也......
加上我那梦中梦......
我心里直打鼓,但脸上还是努力维持着镇静。
“好的环环,谢谢你,我好好想想找谁看。”
环环拍了拍我的肩膀,心疼道:“姐,你自己注意点儿,身上扛着重孝呢,真要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奥!”
环环走后,我失魂落魄的走到早市的街口。
看大仙儿需要很多钱,动辄几千,甚至上万。
我现在被停职,只能拿到基本工资......
爸爸生病时我用信用卡付了不少医药费,虽然兰璟瑜用工资帮我还掉了,可一年前爸爸去世,又办丧事儿,还得还房贷......
按照市场价格我兜里的钱肯定不够看大仙儿了,可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也真的有点儿发怵!
心里转了个念头,今天是十六,兰叔应该还没走,去道心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