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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至高处人为峰

    “听说了么?问迹娘娘又显灵啦!”

    “什么?!真有此事?”

    “怎么不是!前些日子拜了的,求财得财!”

    “那我也要赶紧回去拜一拜啦!”

    这头交谈得热火朝天,引得旁桌的都转头倾身,好奇问道:“问迹娘娘?何方神圣?”

    实在不怪人有此一问,诸天神仙均有记录在册,往事神话也都广为流传,但不管是正经谱册或是野史传闻,从来也没有“问迹娘娘”这么一号人物。

    “小友瞧着年纪轻,那问迹娘娘早一个甲子之前就杳无踪迹了,你如何能知道!”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我那刚去世的三舅,当年药石无医,可是问迹娘娘生生拉回来的!”

    “问迹娘娘,可是那灵师?”

    这话一出,周遭安静下来。

    “问迹娘娘”的名头虽不大,但“灵师”可就另当别论了。

    山至高处人为峰,灵师便是那登峰造极之人,名号曾响动一时,追随者一度与当时的三清不逞多让。

    只是此人便如那烟花一般,极短暂地绚烂了一把,怎么横空出世、又是怎么骤失音讯的一概不知,只有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中的共识:此人绝对是三清都无法轻易制衡的气运之子!

    有人说灵师曾是亡国之主,也有的说是正经修仙、功德圆满成了神仙的,更有甚者,说其是天地邪祟集成者,并非是个“人”。

    但不管世间说法多少,唯一不能改变的事实便是灵师确实是世间独一份的不受六界法则约束的人,有拼接阴阳二界、活死人肉白骨之能,甚至能教生者得见逝者。“问迹”此名,是自此而来,或是原先有之,亦是众说纷纭。

    “那灵师,不是惯会为非作歹么?如今弃暗投明了?”

    这声嘟囔倒也不至于太轻,只是没人再接话——但凡知道点往事的,谁不知道那灵师惯是要与仙京作对的?甚至连阴司,也一同得罪了个干净。

    像是没人听见这最后一句嘟囔,但整个茶厅骤然安静得吓人。

    -

    “百福具臻。”

    “岁岁平安。”

    “愿君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一举高中。”

    “求财得财。”

    昏黑的石窟里并没有任何声响,但问迹仍是不堪其扰睁眼拧眉,人往后面石壁上一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仙京的人是都不管事儿了么?怎的都求到我这儿来了?”

    这话在空寂的洞窟里盘旋了两圈,荡出一圈浅浅的回音,再轻巧地消弭,并没有留下痕迹,也并没有任何回音。

    不管如今仙京如何陨落动乱,要一个“六不问”的怪物去降福消灾,未免太可笑。

    问迹环顾了一圈再没有任何活物的洞窟,闭了闭眼睛,在诸多求财求缘的许愿里挑拣,尝试挑出一两个有意思的来做。

    即使一甲子之前的仗她并没有让三清讨到便宜,可自己也委实元气大伤。

    原以为再也醒不过来,战时自然是未曾保留,法力消耗了个干净,到如今反要依赖信仰供奉。

    过往她名号庞然,追随者众多,无聊了挑什么活计来做全凭心情。这生者与死者之间的活计是最好做的,顶多找人的时候费点力气,接着只需要在阴阳二界之间辟出一块小天地容二人见面,换取的往往是寿阳或是厉鬼的全部法力。

    再差一些就是延续将死之人的寿命,这种大多是金山银山地送,但不管怎么样,都比一两柱香火的供奉来的划算,自然是不屑做这些祈愿。奈何没落了的大能,如今能记起她的兴许只有凡间尚不知其早已沉眠了的。

    凡间的事儿也好做,指缝里漏下去一星半点的福泽,换取一传十十传百的供奉。但到底来得太慢。

    问迹闭着眼睛整理脑子里冒出来的祈福,随手挑出几个,散出意识降福,才睁开眼睛,叹出一口气。

    她感受着身上缓慢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恢复,像是滴水之于汪洋,落进去都砸不出一丝涟漪。想着等什么时候蕴养到从前的十分之一,再去阴司露露脸、接接活儿。

    躺在棺材里世事不知的时候便也罢了,如今再醒过来,总要尽快恢复,省得任人拿捏。

    问迹看着面前黑漆漆的棺木,慢悠悠起身,洞窟外的暖阳刺得她眼睛微眯,抬起手挡在眉前面,在继续往前消磨时间和回到洞窟里枯坐纠结一瞬,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闻着水声走。

    溪边仍有积雪,山涧风急,扑面而来,裹挟着春寒。

    问迹单薄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看着水中宛若空游的小鱼,捞起衣袖赤足涉水去捕,下水那一刻的激凉自足底扩至全身,陡然哆嗦一阵。

    她停滞在原地,心中浅乐一瞬——未料身死多年,这五感竟仍留存。

    她摇了摇头,伸手轻易捞住一条鱼,搭枝架鱼一气呵成,这才掐诀点火。

    打从棺材里爬出来之后已有数月,问迹并没有进过食,此刻倒也不是饥饿,只是实在闲得慌。

    这头细火炙烤,轻烟飘散,鱼香溢出,她正要取下来,面前的土地骤然皲裂,自中心顶出,火木堆四散,焦土连带着火星迸开,一片的狼藉。

    问迹身上这件是棺材里带出来的凡物,并不防火。她端坐在原地,眼睫微颤,动作却慢条斯理,拂去火星,瞧着几处烫穿的焦洞,心下一阵无言。

    她这才抬头,瞧着咫尺之外同样掸着身上草木灰和火星的人,法衣自然完好无损,扑簌簌的草木灰却又落了她一身。“仁兄这出场方式倒是别致。”

    “失礼。”那人总算停下来动作,手背在身后,嘴上赔着礼,却不曾揖礼,“敢问此处可是鹤别?”

    问迹起身,微微一笑:“不知。”

    那人沉默一阵,打量她几眼,见她镇定不似生人,又问:“那可知灵师?问迹娘娘?”

    问迹停住微转的脚尖,偏头正视,这才见眼前人不过与她一般高,身着医道长袍,束发作男子扮装,面皮儿却着实嫩得跟女儿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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