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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双死皆叹梦醒

    “杀腾蛇,诛妖邪!”

    灵剑宗练武场上风烟四起,旗帜迎风翻飞。一群蓝袍剑修排列整齐,前后交叉站立,形成了一堵坚固的人墙。

    众人手掐剑诀,招式整齐划一,口中细密地念颂道:“杀莫即,诛妖邪!”

    这声音此起彼伏,缭乱又繁杂,可偏偏入耳却化作心间巨石,压得阵中之人喘不过气。

    剑修们纷纷以身入阵,开启绞杀之阵。无数把灵剑上下翻飞,化作密不透风的剑罩,让阵中二人插翅难逃。

    旁人却不知,这是启动了灵剑宗最为顶尖的绝杀剑阵,破光阵。

    一剑破万军,万剑当破光。

    在剑阵之外,一句“诛大妖,以正大道。”令在场剑修士气大振,源源不断的灵力运往剑阵。

    莫即与这群古板的剑修们缠斗十日有余,到此刻已然精疲力竭。

    偏偏这群人却个个越发精神,纵使耗尽修为也要置他们于死地。

    阵中二人最终抵挡不住连日来的磋磨消耗,渐渐败下阵来。

    那其中,男子衣袂飘飘,青丝随意披散,任它在剑气中肆意飞舞。

    重重剑气化作利刃,寸寸切割着他的血肉,身上已无一块完肤,衣衫早已被血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身上黑金色的鳞片逐渐显露,攀上脸颊,昭示着他大限将至。

    虽染得满身血污,可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半点不显窘态。

    他微笑着贴近面前的女子,打趣道:“阿离,看来还真是应了我俩的名字了。”

    女子衣服也沾染上大片血迹,但还能勉强从边缘看出原本白色的裙摆。

    若离衣发凌乱,面目苍白,也掩盖不了原本清丽姣好的面容。

    她嘴角不断地渗出鲜血,仰面对上莫即金色的眼瞳。

    她忍住浑身的疼痛,咽下喉间一抹腥甜,微微一笑以示回应:“是啊,若即若离嘛。”

    男子缓缓伸出带血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随后还是拂上她的发,一遍一遍的帮她梳理,比过往仍何时候都要温柔。

    莫即喃喃道:“若离。”,若即若离。

    他像是在叫她的名字,又像是在感叹。

    女子并不畏惧即将到来的死亡,定睛描摹他的眉眼,嘴上轻飘飘道:“看来,今天我俩要共赴黄泉了。”

    莫即将手移到若离唇上停留片刻后,将她嘴角的还未干涸的血迹擦拭干净。

    若离只是痴痴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二人仿佛并非身处绝命之阵,只是在寻常家中般。

    他们对坐于地,周边鲜血横流。

    杀伐声越加清晰,伴随着无数利剑穿透他们的身体。

    他们自私地屏蔽掉了外界的干扰,只是静静享受着着二人为数不多的,最后的时光。

    他将她揽到怀里,双手环抱着她。

    女子紧紧贴在男子的胸前,放松地闭上双眼,平静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在最后时刻,若离望向阵眼中的那人,默默道了句抱歉。

    在生命的尽头,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先走吧,我随后便来。”

    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遣倦。

    ……

    女子猛地从冰床之上惊醒过来,汗水浸湿了衣衫。她呆滞地仰头,望着头顶的一片雪白,心中只剩下茫然。

    梦中的记忆模糊又清晰,却在醒时的一瞬间尽数散去,眼中仅剩无尽的空洞。

    ……

    夏国疆域辽阔,地大物博。最西边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黄沙,而最东边又紧靠着苍茫大海。若往东海深处去,那里是一片零星的海岛,或如梦似幻光怪陆离,或寸草不生荒无人烟。

    一般来说,渔人驾着渔船能够到达这片海中陆地已是极限。如若再往深处走便是重重迷雾遮人眼,鲛人歌声迷人心智,恐怕性命难保。

    也有那不怕死的穿越重重迷雾,凭着坚定的意志抵挡住诱惑,靠着一身气运,到达东海的中心。

    在这东海的中心,有一座仙山从海底深处拔地而起,直达九霄。

    此山便是与东海蓬莱,西山昆仑并称为上清三大仙山之一的丹穴山。

    丹穴山脉绵延海上八百里,聚山成岭,巍峨高俊。

    佳木成林,秀而繁荫,梧桐树生满山巅,满眼青绿。山中多有仙兽仙禽,以琼浆玉露为饮,仙果草粟为食。

    山下有仙民云集,衣着古朴,往来种作皆如外人。

    其中以凡人占多数,皆为海上失落的渔人,阴差阳错随着洋流漂到此处。

    此山位置奇异险峻,凡人只进得来出不去,他们索性便定居于此,长此以往也修炼出了仙缘。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下外来人口也愈渐多了起来,这些由海上而来的凡人给此地带来了不曾有过秩序。

    他们起初迫于生存兴起了交易,由最开始以物易物,到后来货币易物,逐渐在此形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集市。

    于山中修炼的仙兽们天性随意,自由散漫,也渐渐被环境影响,融入了寻常百姓的生活中。

    陆地之上的人间,妖怪们与凡人们早已和平共处多年了。

    唯有常年生活在夏国内陆的居民流落到此,才会感到惊奇。

    之后,丹穴山底才设下仙术禁制,从此便有了内山与外山之分。

    山底环海一圈,地势平坦之处为外山。山中陡峭逶迤,奇峰险峻之处则为内山。

    非修仙之人不得随意进入内山,内外山互不侵扰。

    山中四时具全,寒来暑往皆如人间。

    一袭白衣倩影正步履轻盈,穿梭于山野间,由山腰去往凌云绝顶处。

    她的速度极快,所经之处树影摇曳,在她身后留下化不开的残影。

    峰顶是常年化不开的积雪,在这白雪皑皑之巅有一处洞府。

    少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赶到此处住上三天,是为养魂,已经持续了四百多年。

    山巅之上,洞府之中,摆放着一张方正冷冽的寒冰玉床,通体蓝白泛着荧光。冰床四周垂着蓝白色的床幔,层层叠叠,朦胧幽静。

    四周的洞壁皆由整块的寒冰铸就,冒着森森寒气,衬得整个洞府晶莹剔透,水镜之名便由此而来。

    少女约莫二八年华,面容精致,杏眼桃腮,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

    身着白色缎面长裙,腰封束起勾勒出纤瘦的身段,银白色绣花缀满腰间,高贵又美丽。

    带着均匀的呼吸,舒羽闭目安静地躺在冰床之上,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蓝色光晕。

    许是心情极好,她整张脸上充满喜色,红润饱满,没有看到一丝寒气。

    寒冰床上躺足三天,下山时,舒羽没有了来时的匆忙,慢悠悠踱步回到位于山腰的树屋之中。

    此时正值四月,暮春时节,料峭春寒逐渐退却,迎来了漫漫阳光。

    漫山遍野的杏花此时开得极盛,而山腰之上成片的梧桐树还只是打着花苞。

    此处山花环绕,花雨散落一地,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

    舒羽的住处是棵古老的梧桐树,她并不知道这颗古树拥有多大的年纪。

    从她记事起,便长久的居住在这里,如今她已近千岁。

    她生命中的前五百来年,都是在山巅凌云洞府内的寒冰床上沉睡中度过。

    偶有梦醒之时,但都是浑浑噩噩,更不知日升月落,今夕何夕。

    也不知是第五百一十几年,忽有一日,舒羽兀地梦醒,翻身下榻。

    那时她身上仅有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睡袍,裙摆很长直垂到脚背,外面罩着一层浅黄色的薄纱。

    洞内寒凉,她朝着光亮处寻去。踩着虚浮的步伐走到洞口,外面阳光明媚至极,她被猛地刺痛了双眼。

    她从袖笼中伸出细白纤长的手,揉了揉被阳光刺痛的双眼,又将手掌打开遮在眼前,打量着外面隽秀的风光。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只知道,此时站在高处,很高很高。

    一位不算老的老头正笔直地站在洞口,舒羽并未看清来人的神情,只感受到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嘴唇对她说了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舒羽不太明白这句话,本想告诉他自己早就醒过多次了,但又想到那时候她的梦醒并不算真正醒来,便没再开口。

    这老头便是从她出生时便照看她的青鸟爷爷,她并不知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原身是只青鸟。

    他算准了她苏醒的时日,这些天每日都来此处等待她醒来。

    许是当时养魂时日不够久,仙魂不够稳固,舒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要求回到洞中闭关三日。

    若是超过一定时间不回到水镜中将养,她便会昏迷陷入沉睡。

    青鸟爷爷多方查阅书卷典籍,终于在一本上古遗书中得知残魂的修复需要长久持续的温养。

    即使在水镜中修复完整以后,不持续温养仙魂,也有再次碎裂的风险。

    舒羽初生之时便是先天魂魄残缺之体,凌云洞内水镜养魂五百载,直至她醒来也并不算魂魄修补完成。

    于是她自醒来起,便持续去水镜中养魂。这个时间整整持续了四百年。

    上次修养出关后,青鸟爷爷用探魂之术探测到她的仙魂已经修复完整,为以防万一再去这最后一次。

    而今日便是她最后出关的日子,往后再也不用去水镜中温养了。

    只是天生残缺的仙魂无论怎么修复都不可能像天生的那样完整坚韧,如若遇到强大的冲击亦会使她碎裂。

    舒羽在水镜之中,不吃不喝连躺三天,回到树屋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家中空空荡荡,除了一些木制家具与床榻之外并无其他。

    青鸟爷爷白天几乎都不在家中,山上也不见人。

    家里常备的吃食都是些野果与梧桐子,来来去去就那几样。

    餐风饮露几百年,她早就吃腻食不知味的露水野果了。

    前些日子,听隔壁兔婶家的两姐弟说起,山下镇子上吃食很多,各式各样的都有。

    既然她现在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随时随地的陷入昏迷,那么下山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于是,她翻身下树屋,跑到隔壁兔子洞敲响了阿珍阿强两姐弟的房门。

    “叩叩叩,叩叩叩。”

    “阿珍,你和你弟要不要下山去玩。我们一起。”

    这两姐弟是她从沉睡五的百多年醒来后,才出生的。

    虽说她比他们年长几百岁,但她当时还是孩子心性,这样算来他们仨也是青梅竹马了。

    舒羽在这里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

    “在吗?阿珍?阿强!喂!”

    “叩叩叩,叩叩叩。”还是没人回应。

    “怎么不在家?算了,我自己去。”应该顺着这条山路下去便是了吧。

    仙民邻居们常常下山走动,这条通往山下的路还算平坦光洁。道路两旁尽是高大参天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在下面走着十分荫凉。

    不过,越是往山下走,梧桐树渐渐变得稀少,直到山底交界处时几乎消失不见了,只剩些人间常见的树木。越往外走,人气逐渐旺盛,仙气愈发地稀薄。舒羽感觉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开始变得沉重。

    她记得书中有记载:人间浊气重,清气稀薄,仙法会受此干扰,无法施展。

    也正因如此,凡人成仙就必须舍弃肉身。

    但这些她并不在意。

    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她迎面而来,她的目光逐渐被街道上各式各样的食物吸引。

    到处都是鱼制品,包括但不限于鱼干,鱼饼,鱼丸。

    还有各种时令瓜果蔬菜,摆放在道路两边任人挑选。

    自从渔民们到这里安家后,也给此处带来了人间的生活习惯。

    街头巷尾流动的人群衣着简单样式古朴,来往的人们脸上无不带着笑容,互相招呼着,攀谈着。

    小贩们你一句“今日的蔬菜新鲜着呢,一大早我才去地里摘的。”我一句“这鱼是昨晚乘着夜色出海打捞的,这可是深海的上等货。”吸引着顾客的眼光。

    旁边一处灶台的大锅上面累放的竹屉正往外冒着汩汩热气,后面还站着一位体型富态的大叔正卖力地吆喝自己的产品:“新鲜出炉的大包子勒,鲜鱼芥菜馅今日特地做了五十个,想吃的千万不要错过了。”

    舒羽看花了眼,最终被吆喝声吸引,落在了旁边刚出炉的包子上面。

    她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啊,大叔。”

    卖包子的大叔带着笑意:“姑娘是第一次下山吧。”

    舒羽不解:“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叔脸上满是自豪,耐心的解释:“姑娘有所不知,这条街上有谁不知道我李氏包子铺啊,只有第一次从山上下来的仙人才会好奇。”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叫包子的东西很好吃吗。”

    “那肯定的,吃的过人都说好。不过……”

    “不过什么?”

    大叔一脸神秘的朝舒羽靠了过来,又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山,解释道:“嗨,有不少像您一样喝仙气的仙人吃不惯我们这人间五谷杂粮。”

    舒羽恍然大悟:“那我也没吃过,是不是也会吃不惯这人间美食。”

    “吃不吃的惯,尝尝不就行了?”

    还没等舒羽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塞了两个用牛皮纸包裹着的大包子了,十分地烫手。

    “那我需要用那个交换吗?我没有那个东西。”舒羽指了指旁边正在交易的菜贩子手里拿的亮晶晶的贝壳。

    大叔摆摆手,笑的开怀:“不碍事,你们仙人第一次下山都没钱,就当尝尝味道。若是吃得惯,多照顾我几次生意就行了。”

    舒羽点点头,也不推辞:“恩,好,那谢谢了。”

    她拿着包子仔细闻了闻,那是一种很有食欲的味道。像是鱼,蔬菜,还有其他的什么混合在一起组成的。

    她肚子早就饿了,也顾不得其他,趁着热乎咬了一大口。

    没有想象中的不适应,也没有难吃的味道,相反的是很美味。

    包子铺大叔在后面伸长了脖子,望着舒羽远去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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