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而那日宫宴之后,温颜和沈公子之间的走动也渐多了些,每每瞧见二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元酒的心口处便有些难过。

    而温颜则会在没人瞧见之时,朝她的方向露出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元酒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被温颜那张无辜柔弱的脸给迷惑,而她又是为何能这般轻而易举的拿去自己所喜欢的东西。

    她想不明白,也不愿明白。

    儿时起便是这般,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无论是物件还是人她都要插上一脚。

    而她在轻松得到后又轻飘飘的将其丢弃,就像在嘲讽自己一般。

    元酒很不喜欢。

    多年来她都假装未曾在意,可在瞧见沈公子和她关系颇亲的模样,她却做不到心无波澜。

    那是她第一次对某个人倾心,还来不及告知心意,便在悄无声息中夭折。

    元酒在那时便讨厌极了温颜。

    她明明并非是喜欢沈公子,却因为元酒心悦他,便刻意接近,好似在对她说,无论是什么东西,温颜总能轻松得到。

    这般明显的炫耀,她总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瞧着一败涂地的自己加以嘲讽。

    元酒甚至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傅长离明明都知晓温颜的所作所为,自小一起长大,元酒本以为他会一直站在自己身侧。

    也是那日亲眼所见,元酒方才知晓,到底还是自己太过天真。

    ……

    元酒瞧着庭院中的身影,心中烦躁的厉害,就连尾巴也有些焦躁的来回扫着。

    毛茸茸的尾巴甩上树枝,将梅树上的积雪抖落,她敛了视线,一不小心便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明明都过去了五年,元酒还以为自己对那件事已经不在意了,可直到此刻她方才反应过来,并不是不在意,她只是假装遗忘罢了。

    她明明在意,在意得要死!

    即便过去了五年,每每想到这件事她都要气得半夜坐起大骂傅长离一顿。

    越想越气,积压五年的怒气压过了理智,她忍不了一点,怒气冲冲的便窜到傅长离的面前。

    伸出爪子在地上一团,便将脚边的积雪捞了一爪朝着对方的脸上丢去,但身为猫的力气太小,元酒的雪球倒是没砸到傅长离脸上,反倒是稀稀拉拉的落到他手上的药盅里。

    积雪落入药汤,傅长离瞧着便将手上药盅放下,垂眸望向蹲在他脚边一副怒气冲冲模样的小白猫,伸手轻抚去身上的碎雪。

    “天气这般冷还四处走动做什么。”

    说着便俯身将白猫抱在怀中,元酒瞧着他伸手的动作便知晓他要做什么,刚想后退躲开他的怀抱,但显然被对方预判到了自己的行动,她才刚抬起脚,傅长离便先一步将她捞到怀中。

    檀香和安神香的气息将她所围绕,柔软的爪子被握在掌心,耳边响起傅长离略带心疼的话语,“手怎会这般凉。”

    元酒:……

    装模作样,惺惺作态!

    听着这话元酒便气得厉害,也没在意对方话语中的怪异之处。

    她动了动爪子,正想使出无敌猫猫拳爆锤傅长离一顿,但无奈自己爪子都被对方拢在掌心,倒是让她没有了施展空间。

    傅长离温热的体温驱散了自己爪心的寒意,元酒挣扎了下试图挣脱,但没成功,最后也只能气鼓鼓的踹了下他的手。

    “殿下……”

    阿燕瞧着被重新放回桌上的药盅,朝着他的方向行了一礼,话还未开口说完便被对方先一步打断。

    “将这些撤下吧。”

    傅长离的声音响起,他的视线都未曾瞧上阿燕一眼,淡淡开口说着。

    而阿燕瞧着药盅内漂浮着的细雪,对他的话便垂眸轻咬着下唇,眸中杀过几分冷意,但很快便恢复到往常模样。

    她伸手将桌上的药碗拿起,没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后便缓缓退下了。

    直到她的人影消失在后院时,傅长离方才微松了口气,瞧着自己怀中的白猫,伸手轻揉了揉它的头,轻声道:“你又一次帮了我。”

    什么叫又?

    元酒才没想帮他呢,对一个言而无信的混蛋她才不会管对方的死活。

    还在气头上的元酒愤怒的从他手中将爪子收回,跳到桌上望着傅长离此刻的表情,圆滚滚的脸上面色也凝重些许。

    在对视许久后,她伸出爪子朝着对方的方向挥了挥手。

    极其冷漠的喵了一声,示意他朝前靠近。

    傅长离瞧着眼前白猫的此番举止,甚至都没有一丝犹豫便俯身凑到她的面前。

    元酒眨了眨眼,稍微计量了下双方距离,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便狠狠撞上他的脑袋。

    清脆的声音响起,报复成功的元酒迅速从桌上跃下,直到走到院中那棵桃树下时,才回头望向傅长离的方向。

    瞧着他捂着额头的模样,还有些不屑的冷哼上一声,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傅长离瞧着站在桃树下的白猫,他抬手轻触着额上因撞击而泛起的微红,还有些无奈的浅笑着。

    还真是……和阿酒一般呢。

    ——

    “哦?你说太子身侧的那只白猫将雪扔进了药中?”

    皇后瞧着眼前行礼之人,指尖轻点着桌面,懒懒地开口:“那这牲畜倒挺有灵性的,知晓这药有玄机。”

    阿燕听着皇后不紧不慢的话语,自然也能听出其中的深意,朝着她的方向恭敬道:“依奴婢认为,应当是太子有所察觉,那猫可能只是个幌子。”

    “有所察觉?”皇后站起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上挑的凤眸微眯起,淡淡道:“将那只白猫当做幌子的,究竟是太子还是你呢?”

    说着便顿了下,眸中闪过几分冷意,意有所指的开口道。

    “当年你与太子间的过往,着实让本宫有些不太放心。”

    阿燕听此立马跪地叩首道:“皇后娘娘明鉴,奴婢的家人都因太子而丧命,此等血海深仇奴婢绝不敢忘,是娘娘仁慈,才让我有了复仇之处。”

    皇后垂眸望着眼前跪地表露衷心之人,轻笑上一声,伸手虚扶了下,声音也缓了些,“本宫知晓的,若不是太子你又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瞧你。”

    说着便伸手将阿燕掩下大半张脸的发丝拂开,露出其蜿蜒可怖的伤口,皇后瞧着便是柳眉微垂,一副心疼模样道。

    “如今本宫竟都有些认不出你原本的模样,那段日子,你受了不少苦。”

    遮住视野的发丝被撩开,刺目的光亮令阿燕有些不适宜的眯了眯眼,听着皇后的话便恭敬道:“只要能为家人复仇,这一切便都值得。”

    听着她的话,皇后嘴角微弯,收回手轻抚着阿燕有些乱的衣角,柔声道:“你父亲若是在天之灵,定然也会为你而欣慰,好了,今日你应当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阿燕听此没再开口,而是朝她的方向行了一礼后便退下了。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的拐角,皇后含笑的脸也冷了下来,宫人奉上净手的丝帕,她取过轻拭着指尖,眸中闪过几分嫌恶之色。

    “娘娘,三皇妃前来请安。”

    宫人的话将她的视线拉回,皇后听此便将手上的丝帕放置托盘内,垂眸理了下衣角望着缓缓走来之人浅笑着。

    那人身着黛色衣袍,朝着皇后的方向盈盈行了一礼,发间的珠钗轻晃发出一声脆响。

    再抬眸时便露出一张极其清秀的面容,犹如雨后清荷般,她的声音很轻,淡笑着开口。

    “见过皇后娘娘。”

    ——

    自打上次在东宫寻到了那日所见的眼线,元酒便常常跟在那人附近,企图从她的行踪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可阿燕的举止却正常的很,她并没有做出些什么令人起疑之事,整日在宫内干些琐事,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行都和普通宫人无异。

    如此到也过了许久,元酒监视了好几天也没能得到一个有用的情报。

    这阿燕找不到异样,反倒是傅长离最近却奇怪的很。

    他时常会望着自己的方向发呆,一瞧便是许久,若只是发呆也不会让元酒浑身难受,最烦的是他老用那种深情款款的视线注视。

    有时候自己总觉得傅长离是不是脑子出大问题了,居然会用这种眼神看一只猫。

    被这种眼神瞧久了,元酒总会想起五年前的那庄往事,每每想起她都烦得厉害。

    但此刻自己用的是团团的身体,却也做不了什么,每天还要和傅长离朝夕相对,这也令她分外不爽。

    这种安静的日子也过了许久,在不知不觉间,便也到宫内每年举办的冬宴。

    在临安城内的待字闺中的世家女子都会受邀入宫参与冬宴,对外说是赏花看雪,但实际上则是给那些到了适婚年龄的皇子寻皇妃人选。

    早些年元酒因和傅长离退婚也受到邀约,但她不想成为宴会上他人的谈资,便通通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将邀约给推脱了回去。

    但今年……自己的身体暂由团团控制,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一想到团团在元家用自己身体对傅长离做出那般举止,元酒的心也逐渐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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