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殿下,元小姐已经顺利逃出,但宋家带来的刺客……在属下赶到时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凌溯走到傅长离的面前低头行了一礼后,恭恭敬敬的开口说着。

    听着对方的禀报,傅长离将手上的长弓放下,居高临下的望着正陷于火海之中的青云寨,眼中不带丝毫感情。

    在得到这个回答之时,他倒没觉得多意外,宋国公行事向来谨慎,怎会这般轻易就被山匪威胁,把参与秋猎刺杀的叛徒交给小小山匪呢。

    不过有一事他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若山匪本来的目标便是绑架宋晚吟从而威胁宋国公的话,又为何会将元酒牵入其中。

    山匪会对宋家下手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可元酒却不该出现在此的。

    傅长离微闭了闭眼,一想起那时得知元酒和宋晚吟一同被绑之事,他的眉头便微皱起。

    ……

    侍从匆忙而来的禀报令他表情微怔,但很快便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傅长离将手中棋子轻落于棋盘之上,随着这一子落,也断了对方唯一的生路。

    “殿下棋艺精湛,臣甘拜下风。”礼部瞧着棋局,毫无疑问已经没有丝毫破局的可能,便朝着傅长离的方向笑着开口道。

    面对礼部的称赞,傅长离面上依旧保持着谦逊有礼的模样,“许大人谬赞,只是大人方才让了一子才侥幸而胜罢了。”

    听着对方这话许大人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话还没开口,太子殿内的宫女便已然敲响了木门。

    “殿下,许大人。”

    宫女缓步走进殿内朝着傅长离和许大人行了一礼,垂眸恭敬道:“太医吩咐了,殿下自秋猎负伤后便落了病根,不宜太过操劳,还请早些歇息才是。”

    听着宫女的话,许大人这才恍然,连忙站起身朝傅长离的方向行了一礼道:“是臣思虑不周,竟拖着殿下在此对弈这般久,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傅长离伸手轻抬了下许大人的手,温和开口道:“许大人言重,父皇本便是安排我同你一齐迎接使节,不过是闲暇时对弈几局罢了,算不上什么怪罪。”

    说着还轻咳了下,许大人瞧着他这般虚弱模样,若是再留的话也不妥,便连忙开口道:“殿下还是应以身体为重才是,使节一事殿下不必忧心,臣自会处理妥当。”

    听着这话傅长离也不再推辞,而是微行了一礼,虚弱道:“那便劳烦许大人了。”

    说完之后,便由宫女陪同下一起离开殿内,不时还隐隐有咳嗽声传来,许大人瞧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面上也有些不安。

    直到确认四下无人后,傅长离也不装了,他望着跟在身侧的宫女,冷声道:“护国寺一事可查明原因?”

    宫女听此便俯身行了一礼,将袖中的密信双手递到他的面前,垂眸道:“回殿下的话,那时林家和裴家二位千金的争执已经查明,是有人刻意在马上动了手脚。”

    在听到这话时,傅长离的脚步一顿,伸手接过她递来的信件,在瞧清内容时眉头也微皱起。

    马做手脚是为了引宋家的马车变道好下手绑架,而元酒的马车则是被石块绞断车轮才和宋家牵扯在一起。

    这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凑巧,绝非是巧合。

    小小山匪可不会因为一个刺客而做出这般冒险举动,对方会这么做,应当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才对。

    看来有人的目的同他一般,都是为了宋国公府上的那个刺客。

    既然如此,那元酒此次被卷入绑架一事绝非偶然。

    傅长离微紧了紧手心,眸中也闪过几分杀意。

    凌溯瞧着傅长离隐忍的杀意,也知晓他此刻的心思,便行了一礼开口道。

    “山匪分不清真正宋家小姐之前,元小姐暂且还是安全的,宫内监视的眼睛不少,若是殿下此次出宫的话,或许会落人把柄。”

    凌溯的话傅长离自然知晓,许尚书便是宋国公安插在自己身侧的眼睛,以迎接使节为由,实则是监视,今日许尚书特地与他棋局对弈应当也是想拖延时间。

    只能说明宋晚吟绑架一事,宋国公已经怀疑到他了。

    若是这个关头再出宫的话……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元酒陷入险境而不顾。

    傅长离在沉默许久之后,也只是理了下衣角,冷声道:“备马。”

    简短的两个字,也算是做出了决定。

    殿下好似只要碰见和元家小姐有关的事,便会失了所有冷静,这不像他平常都行事作风。

    即便心中有疑虑,可凌溯对傅长离的决定最后也只是郑重的一声。

    “是。”

    ——

    山匪前去送信的小厮动作迅速的将话给带到了国公府,为防流言传出,宋家也不过是带了几个侍卫便往青云山的方向走去。

    傅长离望着山道上缓缓而行的马车,眸子也微眯起。

    凌溯驾马到他的身旁,瞧着山路上行来的马车,低声道:“殿下,得到消息,山匪要求的便是宋家关在暗牢的刺客。”

    “既是听命国公于猎场上行刺,又是为何要以叛徒相称?”

    傅长离听着凌溯的禀报,轻笑了下,桃花眼微眯起,冷声道:“看来这场刺杀,倒是藏了不少东西。”

    他手微抬起,居高临下的瞧着下方缓缓而行的马车,声音也低了些,“找准时机,将这刺客带来。”

    “是。”

    凌溯行了一礼后便骑着马退下了,而傅长离紧皱的眉头却是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

    山匪的行动皆在自己的注视之下,即便他有自信一切都能按他计划中进行,可在这场局中,却牵扯进了元酒。

    竟使他险些乱了分寸。

    傅长离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望着青云寨的眸中翻起汹涌情绪。

    宋管家和山匪的谈话很是顺利,元酒的性命便是无恙的,这之后若是想顺利得到那个刺客便要弄出些乱子才是。

    傅长离举起手上的弯弓,燃着火油的箭端直指向寨中,弓弦被拉满,箭端上的火光在风中轻晃着,还没等他将手上的这支箭放出,另一支带着火光的箭矢便迎风飞射而出。

    凌厉的箭风划过,精准无误的射中寨中储放酒坛的屋中,破碎的酒坛与燃着火油的箭矢相撞,便发出炸裂声响,火遇油则起,一路蔓延着朝寨外席卷而去。

    藏着暗处的人不止他一个!

    傅长离望着四周的树林,茂盛的树丛也是极佳的藏匿之地,要想从中找到躲藏之人并非易事。

    “好你个宋家,竟敢使诈!”

    也就是这时,山匪的话语声响起,也打断了傅长离的思绪,瞧着山匪的箭已经指向元酒的方向,他也来不及多思考,将手上弯弓架起,飞射而去的羽箭便将山匪的箭打落。

    与此同时,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密林中也飞出一只冷箭,擦着他的箭端而去,直指山匪的方向。

    山匪心口中箭倒地而亡,这一切都太快,快到有些异样。

    傅长离微蹙起眉,瞧着在风中飘摇的树林,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此时凌溯的话语也响起。

    带来宋家叛徒已死的消息。

    这支羽箭也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国公府上叛徒恐怕也是这幕后之人一手操控,为的便是将宋家也拉下水,而元酒牵连其中也不是偶然,是引自己出宫的手段。

    呵,这般拙劣的计策。

    ——

    树丛轻晃了下,乌发少年放下手上的弯弓,瞧着青云寨此刻的混乱模样,手轻扬了扬,颇有些得意的开口:“许久未碰弓,倒是有些生疏了。”

    瞧着对方这一脸求夸的样子,明明想炫耀还非装模作样,站在他身侧少女挑了挑眉,好看的脸上满是嫌弃之色,对他的这话也没给面子,直接便开口道。

    “可别炫你那破箭法了。”

    说着还拍了拍围绕在身侧的蚊虫,藕色的衣裙轻晃着,瞧着对方这副自信模样,还有些没好气的开口。

    “下次再来这破地方可别叫我了,蚊子都快咬死人了。”

    那少年听着她的抱怨,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低头轻擦着手中弯弓,小声反驳着,“你怎么不反思下为什么蚊子就咬你呢。”

    “呀!我发现褚渊你现在的胆子是越发大了!”

    听到他这话少女便不高兴了,掏出缠在腰上的骨鞭便准备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而褚渊在瞧见对方掏出骨鞭的动作时,则熟练的逃到一旁看热闹的黑衣少年身后,边躲还边可怜兮兮的开口道:“大公子你看她!”

    瞧着这二人打打闹闹的模样,黑衣少年倒是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伸手接着少女甩下的骨鞭,无奈道:“好了,褚岁,交代的事办得如何?”

    听着少年这话,褚岁方才不情不愿的将鞭子收起,眼尾微微上扬,就像一只猫儿般,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喏,阖朝太子私自出宫的消息宋家应当知晓,我们阴险的大公子只需坐看他们互相猜忌便是。”

    “大公子,她骂你阴险,该罚。”褚渊伸出脑袋瞧着对方时还不怕死的继续出声拱火。

    而这次大公子而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脚步,没了庇护的褚渊瞧着正甩着骨鞭的姐姐便是哀嚎一声上跳下窜的躲着。

    骨鞭甩地发出阵阵声响,同少年的哀嚎声一齐,惊飞了林中鸟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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