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喝茶

    武年年说的,余砚池一个字不信,但他是个开明的家长,十分潇洒利落地付钱,顺便给她买了几本其他的热销儿童绘本。

    拿到打发时间的好东西,武年年直接抛开监控,沉迷奥兹国冒险日常,那是一个热血沸腾酣畅淋漓。

    “没拼音你都能认识吗?”余砚池摘下眼镜揉眼睛,电脑刺得眼神经都隐隐作痛,偏眸见自家小朋友趴在那看书津津有味,他调侃,“不会只看图吧?”

    武年年咬着顺来的巧克力棒,皱眉不悦地瞅他一眼:“你在瞧不起谁?”

    虽然上学时期她成绩日常被余砚池按在地上摩擦,但认个字那还是绰绰有余的好叭。

    余砚池扶腰站起身,慢吞吞伸个懒腰,没事找事地含笑说:“说谁谁知道喽。”

    换作以前武年年早跳起来给他两拳,现在小年兽习以为常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没听见。

    见余砚池拿水杯要出去,她弹坐起身眼疾手快地揪住他衣角,把自己珍贵的茶包勉为其难地交出去,理直气壮:“余砚池,帮我泡个茶。”

    低眸瞥她一眼,余砚池哼笑一声攥住另一边衣角,微一用力,衣角被抢回来,他食指轻点小朋友额角把人推开:“这是你求人帮忙的态度?”

    “这是你照顾小孩的态度?”武年年忒不服气,要不是自己坚强,就余砚池这个养娃态度谁搭理他,免费去给人家带崽都不一定有人要吧。

    余砚池把她捂得热乎的茶包接过手在沙发背上敲了敲,轻描淡写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喝茶。”

    “喝,谢谢。”武年年不耽误一秒脱口回答,说完就躲回沙发里埋头看书充耳不闻其他话,生怕他反悔。

    “稀罕。”余砚池好笑地捶了下她脑袋,溜溜达达地逛去茶水间,刚好撞上着急忙慌赶去办公室的陈楠。

    陈楠碰见余砚池的瞬间像是饥饿小狗看见肉骨头,他定定神稳住情绪:“哥,出事了。”

    “慌什么,”余砚池瞥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在柜中取出一盏玻璃杯冲洗干净,叮嘱道,“我看到消息了,不用重复,十分钟后召集策划组去会议室开个小会。”

    陈楠松口气,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双手比了个ok小跑去办公区喊人。

    余砚池拉直唇角,双指心不在焉地捏紧茶包外包装两角用力一扯,撕开,攥成一团顺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暗夜中车来车往,指尖习惯地寻去按钮,水壶滴哒一声响开始运作。

    茶水间淡黄色的灯光温馨,余砚池却莫名感到刺眼垂眸若有所思,五指微张在台面上规律敲击耐心地等待开水。

    又一声“滴”响,余砚池回神,小臂弯曲抬起水壶的瞬间青筋明显,滚烫的开水浇在茶包上溢出香气缕缕。

    “诺,”余砚池轻轻踢了下武年年垂落在地板上的脚尖,语气明显不满地叫她,“茶给您放这了公主。”

    说完转头就走,走到门边他又不放心地回头交代:“我去开会,你自己老老实实待在这,哪也别去,听见没?”

    武年年沉迷童话世界,翘翘脚翻身倒在沙发上,敷衍地回答:“好哦。”

    余砚池舌尖抵在齿间“嘶”了声,皱眉看不惯地随口纠正她:“小孩子坐有坐样。”

    沙发上地小人直起身,把书端端正正地举到眼前示意自己明白,余砚池满意地抬脚走去会议室。

    “这什么意思?打不过就加入是吧?于铭Q4是要和咱们捆绑营销?”老徐翻看着铭心潮玩的宣传博颇为闹心。

    余砚池姗姗来迟,听见老徐的话不屑道:“姓于的多半没安什么好心。”

    [铭心:上期大家的意见小铭都收到啦,在努力向@池中鱼学习啦,请期待我们最新的产品吧。]

    老徐盯着这行字越看越头疼,态度180°大转弯不是阴谋就是阴谋,他这不像是学习,像是宣战。

    余砚池想了想,问老徐:“Q4的策划怎么样了?”

    老徐正色:“咱们前三个季度的销售都还不赖,Q4没压力提案就是老套路。”

    “铭心Q4潮玩主题有了解么?”余砚池食指轻抬镜框,低眼翻看着手中的提案初稿,继续问。

    专门负责跟踪这一块的女生接过话:“Q4基本都是圣诞、新年的节日主题,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

    老徐顿了顿,主动提议:“咱们要换个新点子和他们拼吗?”

    “没必要,”余砚池笑笑,提案扔回老徐手里,“大伙前三个季度也都绞尽脑汁做出成果来了,新年偷个懒吧,咱们这次只拼设计。”

    会议室气氛松懈下来,几个年轻的在那小声欢呼。

    余研池也不管,率先起身:“先这样,Q4的事后面再说这不急,这一季度的活动要注意跟上,最后阶段注意别松懈。”

    他站在那扫视一圈,视线落在闹得最欢的那位身上,安排道:“看你精力充沛的,一会儿结束去设计组通知明天十点开会。”

    “好嘞。”男生爽快答应。

    余砚池也不拖沓直接结束:“散会。”

    见人陆陆续续地走出会议室,躲在门外的武年年乖乖巧巧靠在一边和他们打招呼等待余砚池。

    余老板懒得人挤人,放缓步子地跟在他们身后,抓着头发仰头慢吞吞打个哈欠,压根没注意到腿边的小豆丁。

    武年年忍,快走几步跟上去抓住他裤脚。

    感受到阻力,余砚池停下脚步,垂眸,他眼角因为犯困沁出些湿润,视线模糊不清间好似又看见那人。

    眼皮眨了又眨,世界终于清晰起来,心脏却不可避免地泛起失落,他迷迷糊糊地想,长得真的很像啊。

    长睫掩住眸中的情绪,他勾起唇角把小豆丁抱起来,凉凉地问:“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办公室?又怎么了?”

    “我刚刚,肚子疼。”武年年盯着他侧脸看了会儿,想起自己的正事。

    她揉揉肚子,小声嘟囔:“现在好像不疼了。”

    余砚池蹙眉把她手扒拉开,怕武年年年纪小分不清胃和肚子,上下点了点,问她:“哪里疼?”

    武年年心想,我又不傻。

    但她摸摸偏下的位置,还是乖乖回答了:“就这里。”

    余砚池猜应该是中午吃太辣,小孩子有点受不住,他愧疚地设法补救:“你现在去卫生间拉一次,要是还不好我带你去医院,行不行?”

    “不要。”武年年挣了挣,哪有谁强迫别人上大号的,有大病。

    小孩挣的厉害,余砚池怕箍到她,一进办公室忙把人放下,蹲下身再次询问:“那你确定自己没问题吗?”

    武年年确定以及肯定,信誓旦旦地使劲点头。

    “行叭,”余砚池想了想没坚持,但还是嘱咐,“再肚子疼要告诉我。”

    武年年跑开,回她的窝:“知道了。”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只留下刷刷的翻动纸张的声音,倒是武年年这次没那么专注。

    她立起书籍,眼睛躲在纸张之后悄悄摸摸地偷瞧认真工作的余砚池。

    两个人小时候再亲密无间,感情再好,中间毕竟横亘着七年的鸿沟,时间是填不平的。

    再加上余砚池当年不告而别,所以这些天和他相处武年年始终都有些别扭。

    她清楚余砚池和以前是不一样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子去面对他。

    但没有任何一刻比刚刚在会议室一门之隔的地方,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曾经被欺负就要颠颠跑来找她诉苦,让她帮忙去报仇的小男孩早就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武夕再也不是他生活必备的一环。

    武年年抿唇收紧手指,书页发出微响,却盖不住她心间的嗡鸣。

    后悔的声音。

    她一意孤行地重新闯入余砚池的生活,却从未想过余砚池本就没义务收拾她的烂摊子。

    也从未问过他是否愿意。

    深吸一口气,武年年睫毛垂落,强行镇定地想,得想办法加快收集信仰的进度。

    余砚池挺奇怪,今天下午的小朋友又乖又安静,让人很不习惯。

    他再三和武年年确认:“你确定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武年年不厌其烦地回答:“真的没有。”

    余砚池指尖摁上去开锁,碎碎念:“不对劲,你很不对劲。”

    跟在他身后进门的武年年十分无语,但出于某种复杂的心理,她生不起半点气,只无奈地宽慰他:“您放心,真没事。”

    余砚池顿在原地,思考两秒她这个您到底是阴阳怪气还是尊称。

    等发觉她真的在尊称您,余砚池更加惊恐,他差点就跪下:“不是,大小姐,您有什么事直说,你这样我还怪害怕的。”

    武年年也很烦,怎么对他都不满意,气得小年兽瞪了余砚池一眼,无话可说地转身就走。

    被瞪那么一下余砚池松了口气浑身舒畅,神清气爽地去厨房准备晚饭。

    他扬声问:“今天吃速冻水饺行不行?”

    武年年躲在书房里,声音传过去听进耳朵里虽有些沉闷,但一清二楚:“随便。”

    余砚池就决定随便煮煮,不求精致但求能吃。

    小年兽躺在书房的单人床上盯着手中的手机一动不动,页面停留在和“池中鱼”的聊天框内,肉肉的拇指停在发送键愣是敲不下去。

    武年年脑海中天人交战。

    自己买衣服自己付钱本来就是应该的,你在犹豫什么?

    可是花的钱实在有点多啊!

    你自己没能阻止住他怨谁?

    那也不是我说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啊?

    那你到底还想不想问话吧。

    呼吸滞了滞,武年年眼一闭心一横把消息发送出去。

    [打人没道理:听武年年说你给她买衣服了?多少钱?她给你添麻烦没有?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过两天就赶过去接她]

    想了想,武年年又不补上一句。

    [打人没道理:不用跟我客气]

    余砚池正在厨房等水饺煮开,闲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见武夕发来的消息。

    心跳空了一拍,余砚池扫了眼四周,抿唇捧住手机把消息点开。

    那么长消息,他只注意到明晃晃三个字“赶回去”。

    武夕要来么?

    心跳喧嚣躁动,余砚池耐着性子把全部内容读完,胸腔终于平息下来,隐约泛起凉意。

    他扯扯唇角,心想,还让自己不要客气,明明武夕字里行间每一个缝隙都写着“客气”两个字。

    就差怼着脸告诉他我和你不熟了。

    尽管幽怨,余砚池叹口气还是维持住了两个人之间的体面。

    他默默计算了下武年年买衣服的钱去掉一半发给武夕,又义正言辞地回复。

    [池中鱼:年年挺乖的,不妨事,你忙你的]

    另一边的武年年捂在被子里焦虑地等待回复,“叮咚”一声还没响完她就迅速掀开被子捞过手机抱进怀里。

    有些紧张。

    毕竟虽然话是那么说,余砚池要真不同意她继续住这接下来去哪还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要是莫姨在国内就好了,挨唠叨她也不怕。

    又“叮咚”响了声,武年年不再犹豫,看见那一串数字有些怔愣。

    她想,发票上的0可比这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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