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赢了游戏，激动推了一把宋斯瑜：“宋斯瑜，我赢了！”
栗梓快速地移开视线，看似全神贯注地看着身旁的薛书瑶拿着的手机，好像看电视剧看入神了，压根没留意到自己被人靠着肩。
宋斯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栗梓的肩，见她还在看电视剧，便没说什么，见林季这么激动，转头看对方手里的手机。
“终于赢了啊。”宋斯瑜笑。
游戏的这一关，林季打了一天都没能打下来，现在终于赢了。
林季还在嚷嚷，栗梓听见戴着并不隔音的耳机的薛书瑶慢悠悠说：“知道你赢了，没必要叫那么大声吧，那一关我早就过了。”
只见林季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薛书瑶一边发弹幕，一边补充道：“两个小时。上周五晚，我只用两个小时就打通关了。”
林季现在的心情犹如跌入谷底，立刻下定决心不和她搭话了。
“薛书瑶，我们绝交十分钟。”
“哦。”薛书瑶无所谓。
被她的反应气到，林季改口道：“不，是绝交一个小时。”
“哦。”
栗梓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斯瑜轻轻地拍了一下林季的肩：“林季，别那么幼稚。”
热风吹来，栗梓撩开脸旁被吹乱的碎发，忽然觉得有点渴，又不想喝放在手边的没味道的矿泉水，想去小卖部买草莓味的饮料。
她从球桌跳下来，问他们要喝或吃些什么，顺便一起买回来。
薛书瑶想吃辣条和雪糕，林季想吃冰红茶和热狗面包。
她记下了。
见宋斯瑜没说要什么，栗梓又问他一遍要什么。
宋斯瑜也从球桌上下来，他腿长，坐着的时候，鞋底就差不多到地了：“我跟你一起去，我不知道想吃什么，去看看有什么。”
“……好。”
他们并肩走向小卖部，栗梓掏兜里还有多少钱。
去小卖部的路上，到处可见一些社团的唱歌表演，拿着麦站在草坪上缓缓地唱歌，还有穿着小熊玩具服的人在和同学拍照。
上午没参加校运会项目的学生一般会自己搞节目来娱乐，尤其是那些加入了社团的学生。
栗梓没参加过什么社团。
她只报名参选过图书管理员，因为那样借书还书方便。
普通学生一次只能借两本书，限定时间两周内归还。图书管理员一次可借五本书，归还日期可以延期到一个月，栗梓喜欢这个“特权”。
小卖部不是很多人。
栗梓进去后先把薛书瑶和林季的东西拿了，再去拿她想喝的草莓饮料，还没走到立式冰柜前就见宋斯瑜在那里挑选饮料了。
她说：“你帮我拿一瓶……”
宋斯瑜抬手到冰柜最上面一层拿了一瓶草莓味的饮料。
他偏头看她：“是这个吧。”
居然记得她喜欢喝什么饮料，不过也有可能是之前见她买这个，他正好记得了。栗梓眼睫一颤，点了点头：“没错，是这个。”
宋斯瑜嗯了声，拿着饮料朝她过去：“还需要买什么吗？”
他声音落在她头顶。
栗梓抬步走向收银台：“没了，他们要的我都拿了。”
宋斯瑜跟在她后面，男生太高，存在感特别强。栗梓将拿着的东西全部放在收银台上面，让老板算账。老板问：“要袋子吗？”
“要。”
老板咬着烟说：“袋子五毛。”
栗梓让宋斯瑜把饮料也放过去，让老板一起算多少钱。
站在她身后的宋斯瑜伸长手，将拿着的饮料放过去，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在不经意间蹭过她的肩膀。他说：“我们是一起的。”
老板：“知道了。”
他扫了眼他们穿的衣服：“这是你们的班服？”
栗梓拿着老板给的袋子，将他算完账的零食放进去：“对。”
老板打量了几秒，又说：“你们后面印着的名字都是你们班上的学生？还用一个心形气球包着这些名字，哈哈哈，挺好看的。”
栗梓：“……”
宋斯瑜淡笑。
感觉老板的夸赞不是真心的是怎么回事？栗梓也笑笑没说话。
一共三十块，栗梓没带那么多现金，只有二十五块，打算用微信支付。宋斯瑜将一张五十块递给了老板：“我给就行。”
老板接下他递过去的五十块，打开抽屉找零钱。
栗梓也没和他争。
她低头打开手机微信，找到宋斯瑜私人微信，发了红包还他。
宋斯瑜似乎没带手机在身边，可能是放在乒乓球桌上的书包里了，或者是调了静音。栗梓给他发红包并没有听见有提示音响起。
“走吧。”宋斯瑜拿过她手里装零食的红袋子。
栗梓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目光再一次落在他穿着的那件班服上，那印着她名字的地方。
*
下午，太阳更晒了。
不少女生坐在阴凉处喷防晒喷雾，坐在薛书瑶旁边的栗梓不用喷都沾上了一定量的防晒喷雾。
薛书瑶像是不要钱似的使劲喷防晒喷雾，栗梓被带着香气的防晒喷雾呛得扭开脸。
宋斯瑜问：“今天下午15点20分是比女子800米？”
栗梓抹了一把脸：“是。”
她掌心都有防晒喷雾的水了。
宋斯瑜看了一眼被晒得散发出一阵刺激性味道的塑胶跑道。林季连喝了几口水，给栗梓打气道：“加油！班长！你是最胖的！”
栗梓笑骂：“滚。”
薛书瑶翻了个白眼：“永远不要对女生说胖字，懂不懂啊。”
宋斯瑜：“那我们到时候拿着水在终点等你。”
坐在大树底下的栗梓也能感觉到太阳很烈，这种天气很容易中暑，犹豫几秒：“其实你们不在终点等我也没关系的，毕竟太晒了。”
薛书瑶摇头：“当然得去，站几分钟而已，没事的。”
宋斯瑜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林季更夸张，像念演讲稿似的：“区区太阳而已，怎么能阻挡我为班长你加油的心呢。”
栗梓用手按回林季凑过来的脸，诚实道：“有点油腻。”
宋斯瑜失笑。
喇叭很快传出让跑800米的女生去检录，栗梓轻装上阵。
薛书瑶拿了包纸巾和两瓶水，带着宋斯瑜和林季到操场的塑料跑道附近，不然待会儿有很多人，也许就找不到好地方站了。
检录处。
栗梓在排队的期间做热身运动，她中午回宿舍换了一套运动服，灰色的短袖短裤。
她跑步时不喜欢扎丸子头，因为跑得太快就掉下来，所以扎的是普通的高马尾，用两条皮筋扎得牢牢的，弄得头皮也有些疼了。
领到的号码是3号。
栗梓将印着号码的布往身上别紧，然后再排队上场。
当站在起跑线上，栗梓不自觉望向终点，她视力很好，5.0以上，扫视一遍后锁定了宋斯瑜和薛书瑶、林季站着的地方。
枪声响。
塑胶跑道上的几人如箭法般冲出去，栗梓遥遥领先。
她速度很快，第一圈跑完了，准备第二圈，路过宋斯瑜身边的那一刻，余光瞥见他倒下了。
周围的人群发出吓到的声音，栗梓几乎是马上停了下来，在林季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扶起宋斯瑜，让薛书瑶搭把手将他扶到她背上。
薛书瑶愣了几秒：“啊？”
栗梓：“快点。”
“哦。”薛书瑶帮忙将宋斯瑜扶上栗梓的背上。
每到校运会这三天，学校都会来一辆救护车，怕发生突发状况，就停在校医室门口，通常不会用上，但以防万一嘛，学校还是得做样子。
林季反应过来了：“班长，他应该是中暑了，让我来背他去校医室吧，你怎么背得……”动他。
后面的两个字咽回去了。
因为他看见栗梓一句话没说，背着宋斯瑜就往校医室走去了。
林季：“……”
知道班长力气大，但没想到会这么大，说实话，他自愧不如。
薛书瑶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抱着两瓶水和纸巾也跑向校医室：“愣着干什么，我们跟上去啊。”
校医室距离操场稍远。
栗梓跑得出了身汗，衣摆突然被一只手拉了拉：“栗梓？”
“你刚晕倒了。”她喘着气说。
宋斯瑜还是第一次被女生背，冷白的面孔不知是被太阳晒得泛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你先放我下来吧，我现在感觉还好。”
栗梓充耳不闻。
她反问：“你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引起的呼吸不畅、缺氧晕倒，还是单纯的中暑晕倒？”
宋斯瑜：“应该是中暑，你还是先放我下来。”
栗梓跑得更快了，宋斯瑜能看见汗滴沿着她的脸颊滴落，碎发也湿掉了。他见快到校医室了，也不再坚持，低声道：“谢谢。”
校医室里没有人，校医正闲着，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看去。
然后，校医愣住。
见过不少男生背女生过来校医室，还是第一次见女生背男生来校医室。校医见栗梓大汗淋漓，脸色涨红的样子，忙让她放下人。
栗梓刚放下宋斯瑜，气还没喘过来就飞快开口说话了。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刚才晕倒了，在过来的路上又醒了，说是中暑。您看看？先天性心脏病导致的晕倒听说很严重的。”
她以前没怎么关注过先天性心脏病，也是最近上网搜资料看的，那些资料列举的例子令人心悸。
校医被她的语速砸得晕乎乎。
宋斯瑜递了一张纸巾给栗梓：“你先擦擦汗。”
栗梓没听见，眼睛还看着还没有动作的校医：“您快看看，如果不能确定是中暑，外面不是有救护车吗？把人带到医院做个检查。”
纸巾贴上了她的脸。
她一愣。
宋斯瑜给她擦掉汗，极轻道：“真的是中暑。”
他笑了，似开玩笑说：“我真怕待会儿中暑的人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