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江君凝躺在床上,眸光呆滞,发白的唇瓣抿起,脸也涨的通红。

    然江玉沁身上的香味有些浓重,闻着更是头疼,江君凝不合时宜的想将她赶出去。

    她不知为何今天她会用这般浓重的香露。

    姜玉沁为她掖了掖被褥:“那妹妹好生歇着吧,等好些了姐姐再过来。”

    送走了姜玉沁,甘棠连忙将门关好:“女郎好生养着身子,既然穿着奴婢的衣裳还带着帷帽出去的,若是真出了事,甘棠认这个罪。”

    许是这几日忧思过重,这次病来如抽丝,比以往都要重些。

    “这一路丁富不将主子放在眼里,江...家..人不会...将我如何....”江君凝眸中光彩全无,瞳孔惶惶:“我是怕他...看到....”

    谢煜救了她。

    甘棠没听完,看着她这幅摸样,心疼的落了泪:“女郎别说了,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也什么都会有的。”江君凝压了压唇角:“我病了这事,万万不能.....告知私宅那边,以免母亲担忧....”

    她望着桌上跳动的烛火,热意有一次犯了上来,江君凝再也说不出话,身子却有些止不住的发着抖,头开始晕晕乎乎。

    即便是官府当场将她拿下,她也有一万个辩驳的理由,不管江家信不信,都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去惩罚一个主子。

    可谢煜不一样,整个江府都不会让她攀上镇北侯府这条线。

    这些年镇北侯府名声颇高,虽后来昭仁皇帝病重,皇位面临更迭,镇北侯谢昶也死在了这一年。

    之后的整个谢家都是被践踏在尘埃里的。

    太子,大皇子,也包括高家,林家,无一对他不是针锋相向。

    太子继位之后,开始肆意大行重文抑武,导致后面整个大昭乱作一团。

    可大昭再无良将,周围小国群狼环伺,企图吞没大昭,自此大昭岌岌可危

    她不知道谢煜是如何用命扭转的局势,但这战场这条路,一定不好走。

    那是用血和肉换来的光明与仕途。

    江君凝虚弱的闭上了眸子,不管如何,日后镇北侯府都是木秀于林的存在。

    若说现在对江家最好的报复,就是到达他们到不了地位,比如嫁给谢煜。

    江君凝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居然觉得自己能嫁给谢煜。

    她简直是烧傻了。

    好冷好冷。

    这些东西在她脑海中一掠而过,她也顾不上是不是丁富醒了,醒来等待她的又是什么事。

    只知道,那都是明日的事了。

    甘棠为她又换了帕子,看着她脸色红了又白,心疼的落下泪。

    而那边的江玉沁,整个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这脚更是一步也不敢歇。

    推门而入,房内的男子长身玉立,眉目俊秀,他正拿着剪刀将烛火中间的灯芯剪下,烛火在他脸上跳动几瞬,变得更明亮了些。

    江玉沁迟疑片刻,步上前去挽着他的手臂:“你醒应当等我的,让你的人去叫我,万一被人撞破了,可当如何?”

    男子挑眉,回过身:“江老太太有意将你妹妹许配于我,这事你可知道?”

    “还有这事?”江玉沁故作惊讶之色,眼睛里噙着笑,趴在她手臂上,柔情蜜意道:“那可不成。”

    林佑盯了她片刻,骨节修长的手指抚着她垂在耳后的头发,绸缎般的头发在他掌心婉转,一直延伸向上,挑起了她的下巴:“既是不知,你怎会一直问我谢煜的事,难得不是你对他起了心思?”

    “我妹妹对谢煜有意思,让我帮忙打听打听,别看我那妹妹方回来的,这一心思都在谢煜那。”江玉沁故作皱眉:“至于老太太的心思,那我哪知道,不过,我人都是你的了,你怕什么?”

    挣扎间,香露味扑鼻而来,林佑继续问:“那抹这么多的香露又是想遮盖什么?”

    江玉沁红着脸推了推他:“走开。”

    他将江玉沁抱起,让她面对自己坐在自己的腿上,用手将她的头凑到自己面前,忍不住将那唇珠舔舐干净,直到上面唇红痕迹全无。

    江玉沁手搭在他肩上,勾着他的脖子,任他舌尖侵入,辗转厮磨,烛光下,江玉沁长睫轻颤,唇齿交缠间,空气粘稠。

    她承认刚开始接近他的时候别有目的,也没料到这事能发展到这般不可收拾,她是怕的。

    怕自己找不到正经由头,甩掉他。

    对于这事,她早已食飧知味,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也不是没有感情。

    可这份感情,比她步如高门,嫁入侯府比起来,太过渺小了。

    林佑感觉到她的异样,眼眸微睁:“在想什么?”

    “没什么。”江玉沁也睁开那双满是雾气的长眸,想起芝喜的事,仍然内心忐忑,倒不是因为她胡说,而是怕她将自己与林佑关系捅出去:“帮我找到芝喜....”

    林佑道好。

    江玉沁勾着他的脖子,嘴唇迎了上去:“若是有朝一日,你与别的女子有纠葛,那我便头也不回离开你。”

    “信我....”林佑与之目光相触,额头相抵,唇瓣相触:“你妹想问谢煜.....”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江玉沁屏气凝神,听他把话说完。

    谁料林佑只是笑了一声:“他呀,这几日怕是消停不得了.....”

    “他怎么....”

    接下来的话,全都溢回了口中,化成了一声又一声的低喘,跌进了雨后潮湿的空气中,泪眼弥留之际,刮起了一阵不属于这个时候的疾风暴雨。

    *******

    朝堂之内也是变故横生,三皇子的事还没得到了结,这王允又遇刺,整个朝堂注定不太平。

    早朝之时,官员一路步上青石台阶,鱼贯进入殿内,比起王允的事,官员还是更关心三皇子的事。

    三皇子刘恒以借黄河修缮之便,夸大灾情,贪墨银两的案子,在这日终于有了个了结,因所涉银两不高,昭仁皇帝虽大发雷霆,但念其与太子黄河修的好,到底也刹住了气性。

    对于此事,三皇子刘恒供认不讳。

    朝中大臣也作理解之态,是以未有为其辩驳分毫,毕竟三皇子生母瑜美人,是宫女出身,品阶低下,后来瑜美人染了恶疾突然暴毙后,刘恒便养在未有子嗣的夏淑妃宫中,可这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犹在,干出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

    这刘恒性子孤僻,又不善拉帮结派,这头一遭出事,竟因为三万两白银。

    可是一个皇子竟对三万两白银眼热放哪里说不过去。

    可刘恒并不狡辩此事,他跪在阶下,认了罪行:“孩儿愧对父皇的信任,可此事不及他人,还请父皇莫要怪罪于母妃。”

    太子刘焕瞧了跪在地上的刘恒一眼,向前两步,拱手道:“启禀父皇,三弟也是一时被人迷了心窍,才做出了这等错事,还望父皇功过相抵,便罢了吧。”

    刘焕方求完情,又有两个大臣手持笏板站了出来为其求情,不多时,殿内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一部分大臣觉得刘恒虽贪婪数量不多,可毕竟也做错了事,该罚还是要罚的。

    另外一部分,则站在了太子刘焕这边,为其辩驳,歌颂其功绩。

    可是罚不罚,又当如何罚?

    罚的重了,伤了百姓的心,罚的轻了,不能服众。

    日后有人借职务之便,收受贿赂,又当如?

    昭仁皇帝退朝后,一路返回了养心殿中,圣旨写了一遍又一遍,气的怒不可揭,最后索性御笔一扔,按着眉心越想越头疼。

    高公公见状,忙半低着身子将御笔将御笔放回了笔筒中,知道自家主子气不顺,只能心惊胆战的将头垂了下去。

    皇上还在想今日早朝的事,现在一口气出不来,谁敢贸然用命将那口气顶出来?

    高公公刚想完,就听到门口的太监来报:“谢小侯爷来了。”

    皇上环顾四周,看到周遭的人都战战兢兢的模样,确没来由的笑了,手指在案前叩了几下:“他不挑大臣的脸,借由腿疾没来,前脚刚下朝,这腿疾便好了?”

    “这人一套被人一套的,那张嘴巴里没一句真话。”皇上哼了一声,胸口憋得阵阵作痛:“他但凡有他爹一半实诚,朕也不至于这般头疼了。”

    传信的太监,犹疑看了高公公一眼,哪知道高公公秉着气,根本不理他,看样子是巴不得让他顶了这门火,将他烧个挫骨扬灰,给皇上出气用。

    那到底宣不宣?

    于是他重新将头伏在地上,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开始琢磨着谢煜此番来的用意,他恨着高公公竟连一条明路都不指给他。

    皇上今儿气不顺,他知道,高公公知道,满朝大臣知道,这谢煜自然也知晓,既然早朝未来,现在却敢堂而皇之的撞火口上。

    谢煜怎会那么傻?

    小太监揣度了半晌,于是道:“皇上息怒,谢小侯爷说只道知晓皇上头疼,他有良方。”

    一叠奏疏扔在了小太监的头上,与之一起而来的是:“让他滚.....”

    声音很大,吓得小太监瑟缩两下,让他滚也是旨意,传事的小太监道了是,虽双腿还在发抖,可身上的长袍也让旁人看不出端倪。

    他屈身退出殿扉之时,皇上又加了两个字:“进来。”

    小太监将这句话连起来默念了几句,才步出了殿门,果然是圣意难测,稍不留意揣错圣意是要掉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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