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你过来一趟！”班主任走到教室门口，透过重重班级吵嚷声音喊她。
玉溪从作业本上抬起头，她坐在窗边，清晨的阳光干净温暖又有些凉意，正照在她脸上，每一根白色的小绒毛都能看得清。
刚抬起头她头脑还有些晕眩，因为沉浸在试题里被猛然一喊还有种不真实感。
老师还在门口等她，她连忙站起身，凳子被她屁股挤开，划到后面人的书桌背后，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声音。
黑色签字笔滑到书桌边沿，她赶紧伸手去挡，眼睛却看着门口。
从位子上笨拙地跨过板凳，小跑到门口，她眼睛睁的圆圆的，不知道老师喊她干什么。
以往被喊家长的记忆闪回到脑子里。
脖子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清晨的那缕光虽然看着很黄很暖，实际照在身上却只感觉到阴冷。
她缩了缩脖子，手在自己衣服上抓了抓。
“走，去办公室说。”班主任展开笑容，微笑着对她。
玉溪心里的鼓慢慢平息，不再七上八下的敲着。
玉溪跟在班主任身后走，班主任察觉到刻意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班主任也不高，一米五几的样子，胖胖的，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喜欢穿旗袍，最近又爱戴上墨镜，脚上总穿着低跟的高跟鞋，不管一年四季，只要听到地板上清脆的响声就知道是班主任来了。
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很和谐却又有些怪异的样子。
班主任先客套一阵，完了问她，“市里有个作文比赛，我打算推荐你去参加，你有什么想法吗？”
玉溪愣了一瞬，才说，“我都行。”
玉溪眼睛看着地上的路，眨巴了几下，总之没看向班主任。
“我看好你啊，玉溪！”班主任说着把胖胖的不大的手放在她肩膀上爱抚一样拍了拍。
玉溪羞涩又腼腆的笑了。
“这次选题我看你擅长，关于时间的，全班我都没考虑第二人选，连语文课代表我都没想着——”班主任话锋一转，“玉溪，性格别那么内向，以后嫁人了在婆家容易受欺负。”
玉溪低着头，点了点头。不靠近老师那边的手在搓着衣角。
“你先跟我去办公室填一下表格。”
……
从办公室回来，同桌问她她刚刚干嘛去了。
玉溪简单说了一下。
然后同桌就用很敬畏的眼光看她，并且很快把消息散发出去，又有几个人围到她身边问起来，又纷纷表示赞叹。
玉溪没什么感觉，又埋头做自己的习题了。
准备作文比赛的时间很是充足，有好几个星期，比到最后就去南京，南京是最后一场。
玉溪没敢想，连市里的名次也不敢肖想。
大家都那么说，好像给她很多希望，可她心里很惶恐。
只好做数学习题掩饰。
做了一会，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眉毛挤得皱在一起。
有人突然把脸伸到她面前。
“吓我一跳！”玉溪上身往后一撤。
金芋圆吐了吐舌头。
“干嘛呢？”她看着玉溪面前的习题。
“做题呢，这题死活做不出来。”
“没事，慢慢来呀！”说完旋风一样走了，又跑到别人的地盘玩耍了。
周末放假，玉溪回到家里发现屋里有些东西变了。
玉溪妈妈正收拾着房间，头上戴着报纸折成的帽子，身上系着一条破旧的红色条纹带小狗图案的围裙。
她正全身趴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个拖把，在够着沙发底下的灰尘和垃圾。
听到开门声，她从地板上扭过来头往后看，脖子上一层层褶子堆在一起，脸憋的通红。
“妈，你干嘛呢？”
玉溪看到她妈妈那样，连忙走过去放下书包。
“打扫卫生呢！”妈妈说。
玉溪去扯她妈妈的手，要把她拉起来，“你起来，我帮你扫。”
“哎呦，不用！嘻嘻你去洗手，吃两个水果，我扫完就去做饭。”妈妈没理她，继续把脸贴在地板上，手拿着拖把贴着地板滑动，就是有些费劲。
“妈，你起来、你起来！”玉溪皱着眉，把她妈妈拉起来。
玉溪妈妈拗不过她，只好爬起来。
“以后这种事你就让我干。你腰又不好，干着干着更严重了怎么办？”玉溪说话有些急。
“哎呦，没事！”玉溪妈妈说着趁玉溪趴着自己偷偷用手扶着腰，抹了抹自己刚刚贴在地板上的那侧脸。
“又没事！”玉溪声音变大了。
“我给你做饭去！”玉溪妈妈赶紧闪了。
今天李叔突然要过来，玉溪妈妈又多点了几份外卖。
“你跟李叔叔咋样了？”玉溪问妈妈。
“什么咋样了？就那样呗！”玉溪妈妈忙活着手里的活，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猪肚鸡汤，薄薄的烟雾一层又一层的弥漫上来。
玉溪妈妈手里不停，刀子“咔擦咔擦”地切着辣椒。
不一会，屋里散发着辣椒和花椒的呛味，厨房里的声音有序响着。
“你先出去，这里边呛。”妈妈头也不抬的对玉溪说。
“要我帮忙的时候喊我。”玉溪转身又回来说。
“嗯。”玉溪妈妈还是头也不抬，手上又快又有序。
饭菜还没做好，李叔就过来了。
一过来李叔脑袋就往厨房里钻。
“忙呢？”李叔问，手撸了撸袖子。
“快做好了，你们先去等着。”玉溪妈妈正在炒菜，手里掂着锅，扭头快速说了一句。
“我帮你。”李叔走过去。
“不用。”玉溪妈妈手里铲子快速翻动着。
李叔根本不听她的。
李笑初也来了。
玉溪给他们打开门后就躲到了自己房间。
李笑初在她们屋里转了转，走到花瓶跟前拨了两下花，打开电视机换了几个节目又关了……走到玉溪卧室前，他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