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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芬医生(2)

    “汉尼拔,我知道你的睡眠经常被打断,”鲁芬医生说,“现在继续保持镇静,保持催眠状态,你可以告诉我你在梦里见到了些什么吗?”

    汉尼拔还在数着节拍器的拍子,他若有所思地向医生发出了“噗”的一声。

    萨曼莎把视线重新移到钟表上,希望汉尼拔和鲁芬医生不要发现她刚刚翻了个白眼。

    钟表表盘上用的是罗马数字IV,而不是IIII,以求和另外一边的VIII取得对称。萨曼莎记得曾经他爸爸罗伯特到这里来做定期检查的时候她问过医生,它采用的好像是罗马式鸣钟法——有高低不同的两个鸣音,一个代表“五点”,另一个代表“一点”——这些是她在维格庄园图书室里看书查到的。

    这是医生递给汉尼拔一个本子。“或许你可以把一些梦里见到的东西写下来?你喊出了妹妹的名字,是不是见到了她?”

    汉尼拔点点头。

    但这次他的思绪好像已经跑到其他地方去了,无暇回答。鲁芬医生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他叫回来。

    “汉尼拔。汉尼拔。你想想最后一次在梦里见到妹妹的情形,可以把你看到了什么写下来吗?可以写下来吗?”

    汉尼拔写了几个字,眼睛却始终没看本子一下。他一边数节拍器的拍子,一边听着钟表的滴答声。

    萨曼莎坐直身子,本子上只写着一个单词——quenotte* 。

    (*quenotte:法语单词,乳牙)

    鲁芬先生看着便笺本,似乎受到了启发。“你看到妹妹的乳牙?只看到她的乳牙吗?在哪里看到的,汉尼拔?”

    汉尼拔把手伸出去,停住节拍器的摆锤,似乎在观察它的标尺思考着什么。他在便笺本上写道:在大便坑里,医生。我可以把钟的后盖打开吗?

    萨曼莎现在只想再翻个白眼。

    ——————

    汉尼拔从候诊室出来,和其他病人一起等在外面。

    “刚才是你放的屁,不是我。”之前那个表情不安的病人说。“你不妨承认吧。有口香糖吗你?”

    ——————

    “我试着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关于他妹妹的信息,但是后来他就不说话了。”鲁芬医生说。紫夫人坐在检查室的椅子上,萨曼莎站在她旁边。

    “坦白的说,我完全看不透他。我给他做了检查,身体方面没什么问题。我在他的头皮上发现了伤疤,但是没有凹陷性骨折的迹象。我可以猜想他大脑的两个半球可能是彼此运作的。有时候头部受到外伤,两个半球之间的沟通受阻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的脑子里可以同时有好几条思路,互不干扰。”

    “其中总有一条是他用来自我消遣的。”萨曼莎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脖子上的疤是链子和皮肤冻在一起造成的。关在集中营里的人战后放出来时我见过类似的伤疤。他不会说出妹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我绝得他知道,不管他本人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这样的话,危险就在于:他只会记起自己可以承受的事,并且记忆的恢复有自己的步调。他可以承受这件事时,就会记起来。”

    萨曼莎有些不理解鲁芬医生的话,在自己能承受的时候恢复记忆不应该是最好的情况吗,要是太快想起来······好像精神病院的有些病人就是这么进去的?

    但她还是决定先听鲁芬医生说完,这样才是有礼貌的表现不是吗——反正之前礼仪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我不会逼他,试着给他催眠也是白费力气。”——他终于发现这点了,萨曼莎在心里悄悄说。

    “如果记忆恢复太快,他有可能把内心永远地冻结住来逃避痛苦。夫人你会把他留在家里一起住吧?”

    “会的。”紫夫人马上回答。

    鲁芬点了点头。“尽量让他融入到你们的家庭里。在这个过程中。他会对你们产生依赖,并且这种依恋比你们想象的要深。”

    鲁芬转向萨曼莎,“曼莎小姐?”

    “到!”萨曼莎对鲁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汉尼拔的关系还不错是吗?”

    “是的。”萨曼莎点点头。“我很喜欢汉尼拔!”

    “那太好了,我现在可以请你帮个忙吗?”鲁芬医生的笑容让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萨曼莎眨了眨眼睛,“请问先生想让我怎么帮您呢?”

    “哦,这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你平时多和他说说话——什么话题都行。他可能只是有些找不到说话的感觉了,而且孩子更容易让他和家庭的磨合期缩短。”说完他还朝萨曼莎挤了挤眼睛。

    “好的,先生,我明白了。我会帮您的,这样也是在帮助汉尼拔对吧?”萨曼莎回答,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汉尼拔只是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可以说话了,她要替他保密。而且他哪里像找不到说话感觉的样子——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萨曼莎经常教汉尼拔说日语,而且用在生活上的话已经会得差不多了,即使和纯正的日本人说话——在通常情况下已经没问题了。鲁芬医生只是找个理由忽悠她答应而已——当然他是真的想治好汉尼拔,这点萨曼莎还是看得出来的。

    “聪明的姑娘。”鲁芬医生笑得他的小胡子都有些发颤了。

    ——————

    夜晚。

    维格庄园草坪的边缘有一个白色的铁质秋千架,做工十分精美,萨曼莎喜欢坐在这个像比公园长椅还要大的秋千上,看着草坪或天空,今晚也是如此。

    “晚上好,汉尼拔。”萨曼莎的余光看到了向她走来的人的身影,斜倚在秋千一边的扶手上,漫不经心的用日语问了声好,她知道他能听懂。

    果然,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问候,同样是用日语说的。

    “晚上好,曼莎。”

    汉尼拔回答道。顿了顿,便继续说:“看起来你的心情不怎么好。”然后坐到了秋千空余的位置上。

    萨曼莎随意的点点头,习惯性的往一边挪了挪,让汉尼拔好坐下。其实这个秋千的椅子设计得很宽,即使三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但他们还是紧挨着坐在一起。吹了有一段时间夜风的萨曼莎顿时感觉身旁温暖了起来,汉尼拔也发现了这点,他伸出一边手臂搂过萨曼莎的肩膀,“能和我说说吗,发生了什么让你不高兴?”这句话也是用日语说的,除了发音有一点偏差,其他的方面都非常通顺。

    “我心幽暗如长夜,是梦是真辨不清。”这是《源氏物语》中明石姬回答源氏公子的诗句——萨曼莎其实也很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萨奇先生在晚饭后告诉她的这件事会让她感到不高兴——明明是早已经看起来习惯的事啊?

    差不多只有三秒钟,汉尼拔就想到了他该说什么。“你以为的确然是真,我们的一生只是一个梦。”并不是和歌或诗词,但在此时这句用英语说出来的诗或许更合适。

    “是阿赫马托娃的《梦中梦》吗?”萨曼莎问。汉尼拔耸了耸肩,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

    萨曼莎像是有些泄了气。“是千代,她是我妈妈的侍女,她和比莉吉特阿姨——就是维格庄园的女管家,萨奇叔叔是男管家,她们要回来了。”

    “回来?”

    “嗯······千代几个月之前回了日本,妈妈让比莉吉特阿姨这次陪她一起去。我也不知道······就是听到千代要回来了,莫名其妙的——不高兴。而且我本来就莫名其妙的不喜欢她,妈妈却觉得她很好,我只是——不太明白。”萨曼莎甩了甩头,像是在赶走一只围绕着她的小飞虫一样。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汉尼拔试探着问,他强烈的感受得到萨曼莎的情绪低落,这种感觉让汉尼拔很想让她能好受些。

    “不可能的。”萨曼莎抿了抿嘴,抬头看着汉尼拔,“我们·······能不能聊一些别的话题?像是——你想知道鲁芬医生又说了什么吗?”

    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头,谈话就有无限延伸的可能——但萨曼莎没有注意,汉尼拔眼中闪烁的光芒透露了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信息。

    谈话陆陆续续的进行着,孤寂寒冷的旧园,两个幽灵想起往事。*

    (*孤寂寒冷的旧园,两个幽灵想起往事:出自法国诗人魏尔伦【1844-1896】所写的诗歌《感伤的对话》)

    “那罗伯特叔叔,他是怎么·······”汉尼拔说到这就停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勾起萨曼莎一些不愿意再想起的东西,但萨曼莎似乎没有这样的反应。她只是像刚才一样懒懒的倚靠着他,一反平时坐得端端正正的样子。

    “唔——”萨曼莎揉了揉因为犯困开始发酸的眼睛,“那些警察们说爸爸心脏病突发抢救不及时,”想想又补上了一句:“他是在外面发病的。”

    “你现在还难过吗?”汉尼拔问。

    萨曼莎耸肩。“既然直接让爸爸死掉的人已经受到惩罚也死掉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难过的理由,反正我早晚也会和爸爸继续待在同一个世界。”说完,她使劲睁大了一下眼睛,又眨了几下,“我们可以去睡觉吗?我好困啊,汉尼拔。”

    “悉听尊便。”汉尼拔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弧度,吻了吻萨曼莎的额头,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在这过程中还把她举过头顶转了一圈。“不要乱动哦,小心掉下去。”

    “哇啊!”萨曼莎吓了一跳,飞快的抱住汉尼拔的脖子。经过这么一下她也清醒了不少,“汉尼拔,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汉尼拔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地面,“我看不到你的木屐了。”

    “不是就在我脚上吗······咦?”萨曼莎的脚上只有一双二指袜,这让她有点尴尬。夜晚的温度让她脚上的触觉麻木了,但因为刚刚一直靠着汉尼拔坐,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太多初春的寒意。

    “一定是刚才甩出去了,我记得好像有听到草坪上掉了东西的声音。”但接近深夜的草坪现在一片漆黑,去年枯萎的青草在清理过后正好堆在处于边缘的区域即使是一个小型发报机,掉进这三分之二英尺厚的干草里也是件有些困难的事。

    “那么只能明天再来找了。”汉尼拔的语气轻声随意,他知道萨曼莎只是不想紫夫人因为这样的事情又责怪她,她把东西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好几次。“我明天告诉紫夫人我今天晚上带你来我房间看书了,木屐是我不小心弄掉了。”汉尼拔边说边抱着萨曼莎向着房子有光亮的地方走去。“她就不会怪你了。”

    汉尼拔想要考巴黎的医学院,所以他把图书室的关于这方面书拿到房间里了一些,这样想到什么的时候就可以随时查看资料了。萨曼莎对这些也很感兴趣,总是会去他的房间里和他一起看到很晚,然后他们总会摊着一床头的书就那么睡着——以前紫夫人不是很喜欢萨曼莎看这些书,她觉得那些人体解剖图可能会吓到萨曼莎。

    “孤寂寒冷的旧园里,刚才走过两个影子。”汉尼拔轻轻的把这句诗念了出来。

    萨曼莎抱着汉尼拔的脖子,听到他说话,不自觉的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脸,“魏尔伦的——《感伤的对话》?莫名的······适合现在呢。”她迷迷糊糊的说。

    然后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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