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猎(2)

    不知道滚了多久,撞了几块石头,沾了一身土,总算是停下了。我慢慢睁眼一看,呼,还好,胳膊腿都没断,只是擦伤了几处。戌时已过,再加上遮天蔽日的树,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得想个办法上去,我的竹筐还在上面,贸然御剑只会惊动老树怪,等一等吧。我站起来,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别的路可以上去,就看到一个人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想起来了,刚才这人和我一块儿掉下来了。

    我走上前去查看,这人也是一身灰,估计磕到了脑袋,他的脸色有点白,手好像断了......真惨。

    他刚才提醒了我一句,那就帮他把胳膊接回去好了。

    我找了一堆树枝,从中挑出了几根来,给他上过药后,寻思着用什么东西给他固定一下。我的衣襟撕一条?算了吧,哪有多余的手去撕?他的衣襟撕一条?人还昏着呢,怎么撕?

    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他头上的带子可以用,哦,那“带子”好像叫什么抹额来着。

    事不宜迟,我这是第一次给除了阿宁和朋友们以外的人接骨头,还是别耽搁了!

    于是,我果断地拽住了那人头上的抹额,往下一扯——然后迅速地绑在了他的手上。

    给他固定好,我抬起头,撞进了一双好看的眸子。

    只不过,这双眸子所透出的,竟然是震惊。

    可能是因为我摘了他的抹额吧,算是未经他人同意就动了他的东西,我想。不过,手和抹额相比,当然是手更重要!

    思及此处,我道:“那个,这位蓝公子啊。我不是故意动你东西的。你看啊,手比抹额更重要 啊,抹额可以再换,但是左手只有一只啊......”

    “咳咳,姑娘,多谢。”那人憋出六个字,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了。

    过了一会儿,正当我燃起一张明火符,要去找路时,听到那人说:“在下姑苏蓝氏蓝曦臣,敢问姑娘何名?”

    我回头,微微一笑,“岐山温氏,温忆熹。”

    当我探完路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蓝曦臣生起了一堆火,盯着系在他手上的抹额出神。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蓝公子,我找到路了,不过大概得等白天,因为它非常难走。” “啊?哦,多谢温姑娘了。” “你不必说谢谢,因为刚才你也帮过我,若非你告诉我不能用符篆,只怕我现在还在跟老树怪耗。”说完我闭上眼,开始调息,却发现根本静不下心来,索性不干了。

    “温姑娘,‘忆熹’二字可是你的名?”蓝曦臣问,“不是啊,是我的字,”看着他一脸疑惑的表情,我笑了笑,道:“仙门百家中有字的姑娘寥寥无几,也是。我生下来时小小一团,估计是被我妹妹挤了?父亲就为我取名‘惜’,意为‘珍惜’,字‘忆熹’,意为‘常忆晨光熹微’,虽不比正午的骄阳似火,却是重在低调,不张扬,方可平稳度日。蓝公子呢?” “在下名‘涣’,取‘流散、离散’之意,字中‘曦’意为‘光明’,是父亲对我的期望。”蓝曦臣的目光又转到了他的抹额上,白皙的脸更红了。

    我应该没把他抹额扯坏吧?我要伸手去检查一下,被他躲过了:“没事……”看他脸红,有点意思。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直到我带在身上的传音符烧了起来,“姐姐,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我揉碎一张传音符,道:“我没事,让娘放心。”看着黄色的碎末在空中飞远,我舒了口气,背后蓝曦臣问:“可是家人催温姑娘回家了?” “嗯。蓝公主来此,想必是为了夜猎吧。” “正是,沿路几个小的家族上报,说处理不了,这才求到蓝氏来。” “可是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出来夜猎?”我话音未落,蓝曦臣已是霍然站起,“它是冲着我们来的!” “莫非我采药时挖了它的宝贝?” “看来,等不到天亮了。”

    我拔出佩剑,双手捏了个诀,暗红色灵力注满剑身,御剑飞上去应该没问题,“蓝公子,之前你过来时可有感觉到异常?”我问。这座山很大,地形也崎岖,极易走错路。夜猎大多群出,没道理只有他一个人走这个方向。

    蓝曦臣认真地想了想,道:“未曾。直到遇上树怪方晓此地除姑娘外唯有在下一人。” “那你们家的弟子和门生呢?总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来这儿!”蓝曦臣的神色微变,他是担忧他家的人了。

    “飞上去才知道。”半晌,蓝曦臣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要快。”我站到了剑上。

    “待会儿温姑娘找准时机拿到药筐便快些离开吧,自身安全要紧。”蓝曦臣道。

    “那你呢?”

    “我本就是为除祟而来,邪物不灭,定是不能走的。”

    “那你小心。”

    ——

    “所以,这话是你说的了。”我叹了口气,对右侧的蓝曦臣道。

    我们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御剑,理由是:贸然御剑可能会惊动老树怪。温姑娘,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蓝曦臣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让我无语,起因是我累了,想快点回家。蓝曦臣听了上面传来的异响,猜测是老树怪在横行,于是我们就绕路一点点地往上爬了,异动也越来越小——这就造成了现在的情况:我们和老树怪正面对上了。

    身体总是更快一步做出行动的。我举起济柔对着一根树藤劈下去。我这把剑虽算不得上品灵剑,但也差不到哪去,然而砍上树藤犹如碰到铁板,竟是“当”的一声被弹开;右侧蓝曦臣运剑如风,蓝色剑芒绕树乱飞,却也最多不过削下几段枯枝,刮下几块树皮,于老树怪造不成实质伤害。

    “这地方明明灵气不旺,这玩意儿怎么生出来的?”我掷出一张符篆,猛然想起蓝曦臣告诉我符篆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变成灰,“估计是吸收了原本带有灵气的东西身上的灵气。”蓝曦臣又是一道灵力打在树干上,这一击用了他十成的力气和灵力,砸出去后就有点发晕。他就算天资再高修为再强,说到底亦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

    我瞄到他脸色又有点白,一想起他还有一只手上有伤,便道:“你别再来了,注意你的手!这玩意儿我试着解决,解决不了就放信号弹求援!你那些同门应该没事,这山上想是没有别的邪祟的,除了这里我来过许多次。”趁着老树怪一藤条抽空时,我闪过去塞给他一个药瓶,“吃了,补补灵力。”蓝曦臣倒出一颗药丸,“就一颗,固灵丸!别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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