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

    清晨观宜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掀起帐子,屋内还是昨天的摆设,木门闭合着,屋内更暗一分。

    她动了动酸软的身体,目光呆滞地看着半开的木窗,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安静的氛围让观宜不太习惯,若是在镇子上,应该能听到娘和嫂子的声音,或者是经过巷子的小贩的叫卖声。

    换了衣服梳好头发推门出去,不大的院子里整整齐齐的,右侧的围栏边堆了几捆柴,旁边是一些木桶和盆诸如此类的器具。左侧靠近院门的地方有两间半人高的小木屋,倾斜着的屋顶,三面包围,剩下一面空荡荡,将里头尽收眼底。

    屋子有三间,东西两间并排着,东边是两人的屋子,紧连着的是和东屋垂直而建的厨房。西屋比东屋小些,里头放置了各种耕作用具和杂物。

    屋檐外延,一条可供两人通过的走廊将三间屋子连接起来,即便下雨也不会弄湿衣服。

    观宜进了厨房,里头有一高一低两个灶台,一个被油烟熏得变色的木柜,一些干柴,还有一口装满了水的缸子。

    观宜打了水清洗,想起没有拿擦脸的帕子,她又回到东屋去翻找。她带来的东西不多,但昨日太匆忙,衣物被她随意放置在柜子里。

    她好不容易翻出手帕,再出东屋时,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井钧。这样的情形下,观宜不知道以两人的关系,她应该做出怎样的举动,于是她低着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赶在被发现之前钻进厨房。

    井钧看到她匆忙的身影,知道她还不适应这样的生活,此刻他的存在或许会加剧她的不适应,但他们既然成为了夫妻,相处是避免不了也是必不可少的事情。女子脸皮薄,他总要主动些。

    井钧摆放好挑水的木桶,提着竹编的菜篮进了厨房。观宜已经擦过脸,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井钧进来后,她张了张嘴想和他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井钧感觉到她的局促,昨天夜里紧拥着她的温度还留在掌心,她的呼吸、她的轻声细语如在耳侧,那样的亲近过后,此刻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进退维艰。

    井钧把篮子在一处空地上放下,率先开口,说出来的话让观宜一怔:“我能否抱你一下?”

    这句话若是从一个陌生男子说出口,对女子来说多多少少有些冒犯,不过,就她和井钧似陌生又亲密的关系,观宜即便读过不少书,也不知如何评判井钧这一行为。

    井钧想的没那么多,他不是个擅长言语的人,他所做的事情大多是肢体劳作,相对于观宜而言,他读的书不多,身边的又都是村野乡夫,人情之间虽然解释不清的弯弯绕绕,他却是习惯直来直往,怎么想怎么做。

    一夜迷梦,他醒来时观宜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腔,在这般带着凉意的季节里,和往日被褥带来的暖不同,她的手腕在掌心的真实感,从血脉传到心窝,随后遍布全身。他喜欢抱着她时的那种温暖的感觉。

    观宜怔愣的片刻,井钧猜测她是不愿意,也不在此事上为难他,只说锅里有粥,转身离开了厨房。

    观宜把帕子晾在盥洗的木盆边,找了一个木碗盛了粥。

    粥是鸡丝粥,鸡肉是昨日酒席剩下的,井钧切成粗细一致的丝,焯水过后沥干,放入热油中翻炒过后,加入到煮开的白粥中。

    观宜尝了一口,鸡肉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大米由于在锅中炖的久了,入口软绵细滑,粥里还加了姜丝和葱花,丰富了鸡肉的口感,味道更加鲜美。粥的咸淡也正好合观宜的口味,在家中时,爹和哥哥做菜总是太咸,她抱怨过不止一次。

    观宜边喝粥,边想着井钧方才的举动。扪心自问,她听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是想和他抱一抱的。

    她很早以前便自知自己的性情古怪,她不会主动和他人交朋友,甚至只要不是必要的事情,她连主动和他人说话都不愿。可她又是那种,很容易因为他人的一点善意而感动,并回馈更多善意的人。

    书上说,这样的人容易被蒙蔽和受欺负。观宜暗自庆幸,她遇到主动向她释放善意的人都是好人,她的人生,一直都很幸运。

    短短的相处,她觉得井钧也是好人。当然,选择和他成亲时,她便已经愿意相信她是好人。她的退缩和犹豫,只是性情使然,连累她不知道如何相处,若他愿意打破僵局,她顺着走岂不更好。

    喝完粥,观宜顺手洗了碗,出去之后发现院子和屋子都没有井钧的身影。她莫名有些失落,才决定好要抱抱他,人却不在。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沉默而失落?

    这样想,观宜有种辜负井钧的沉重感。她讨厌这样的自己,然而,她每次都无法控制自己被困在这样的境地。

    观宜不知道要做什么,若是在仙荷巷,她娘会让她到市集上买菜,然后她会回屋里看书写字绣花画画,再同娘和嫂子一起择菜准备午饭。事实上,大多数时间她只是清洗和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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