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

    蝙蝠洞内，老管家下来时听到的只有蝙蝠侠在敲键盘的声音。但是，敲键盘和敲键盘也是不一样的。

    今天的蝙蝠侠，明显抱有一个目的。

    把键盘敲坏。

    “我亲爱的布鲁斯老爷，在我即将为下个月制定一份预算的5当口，我能否在您这儿得到一个准话。”阿尔弗雷德说：“我需要把修键盘或者买键盘的费用加上吗？”

    “阿福。”蝙蝠侠闻言顿了顿，手也终于停下了：“抱歉。”

    “我猜这个世界又有了一桩大麻烦，或许一杯热红茶能够帮上一点忙。”阿福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又或许它不会，只会在这里慢慢变凉，最后再被我丢掉。”

    “我会喝的，”蝙蝠侠有被老管家抱怨到：“我……的确遇到一点麻烦。阿福，你觉得……夏洛特和达米安的关系怎么样？”

    “不好不坏，尽管达米安少爷对夏洛特小姐的脆弱性很是有意见，但在夏洛特小姐可以开蝙蝠车甚至蝙蝠飞机的情况下，达米安少爷止步于口头吐槽——他还是保有了很大的绅士风度，以及相当大的克制的。”

    蝙蝠侠长长出了口气：“是啊，他很克制了。”

    “所以我很费解。”

    夏洛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里里外外搜查了很多次，确定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监听装置，这才打电话给露塔斯疯狂吐槽：“我跟红罗宾关系也就那样，结果自称十年后的家伙来了这儿就开始对我倾诉好长一番自白。我听下来就觉得，我是个超级无敌恋爱脑！没救了的那种！”

    露塔斯：“……”

    “你为什么不说话？”夏洛特急了：“你难道觉得我也是个恋爱脑？！”

    “倒不是说是，就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反正，嗯，你能做的很有限。”露塔斯给她分析：“你看，你之前被绑去了另一个宇宙，现在全正联都知道你很重要了，接下来或许对你的保护还要更上一层，对吧。”

    夏洛特：“这倒是。”

    “在此基础上，你的人际关系很明显会……最乐观地说，有限地扩大，以防止你受到伤害。”露塔斯又说。

    “为什么非要这样？我都已经好了——好吧我知道这两者不太一样，如果蝙蝠侠先生强烈要求的话，可能会这样计划的。”夏洛特想到了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毕竟是个控制狂。”

    “我以为你不知道，或者，就是不想承认这一点。”露塔斯颇为赞许：“你进步了。”

    夏洛特：“喂！”

    “在这个前提下，你的……朋友，并不多。”露塔斯继续分析：“哈珀……他们不在了，我很遗憾。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有了未竟的事业，和你能产生的交际绝对不多，所以能搬到你隔壁的红罗宾会成为你最大的，嗯，交流对象。”

    夏洛特并不否认这点，甚至，她从大提姆一开口就如坠冰窟，很清楚自己是有可能和他产生很深厚感情的。就如同露塔斯分析的，罗伊不在了，剩下的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哪怕是和她关系最紧密的康纳，也都有校园生活和任务，长时间地不会出现——就如同这次一样，他缺席了从罗伊与威尔出事到她被白袍超人带走这段……看似很波折，但并不长的时间。

    而红罗宾，或者德雷克，他不一样。

    他几乎是每天都能出现的，哪怕有事情，但夏洛特只要想，他在她身边的时间就可以很长。他也很耐心，一直试图帮她解决很多问题，从她和迪克到罗伊与威尔的之间心结，他一直在平和地、努力地、理性地来理顺她的情绪，就好像……

    “……一个真正的蝙蝠侠。”

    “S*it，”露塔斯脏话都出来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刚刚说了什么？”

    夏洛特倒吸一口凉气：“我以为我就想了一下，我还真说出来了？”

    “呃啊，”露塔斯很罕见、很罕见地流露出一种痛苦的语气：“你……我，我要挂电话了。”

    “别啊！”夏洛特急了：“我错了，露塔，你可不能抛弃我！”

    “我不会抛弃你，但我现在很嫌弃你。他对你坦诚了自己的过错，但你非但没有因此更讨厌他，反而开始细数他的优点。”露塔斯头好像很疼：“你到底是什么成分什么构成，竟然无意识地开始了自我攻略——我不得不怀疑这是德雷克的诡计——看来，我要找个时间收拾掉他了。”

    露塔斯的语气越来越冷：“而且你最开始打电话的时候，是跟我说有很严肃的事情要告诉我的。为了引入那个话题，你才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现在，开始说吧。”

    夏洛特：“好的吧，他说你……”

    “——不是说我，”露塔斯打断了夏洛特：“我要听的，是全部。”

    “不行？”

    达米安双手抱胸：“为什么不行？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韦恩家最小的也是唯一的（血统上的）崽子不请自来，找到了提姆。此时的少年正坐在庄园房间内的床上，大脑依旧一片空白，在听到达米安要他讲述自己的十年后奇遇时下意识地拒绝了。

    对上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提姆一瞬间惊醒：“有关你的……我的确不知道什么。”

    他下意识地对达米安隐藏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其他的，我都在正联的紧急会议上说过了。”他顿了顿：“或许你可以去找蝙蝠，现在，我怕是自己都没办法复述一遍了。”

    真没用。

    达米安的眼神明显就写了这三个字，转身要走：“好像你真的去了十年后就能多改变什么一样——十年，时间线那么长，如果未来是注定的，那么宇宙的规律有得是法子让事情按照原有的轨迹发展。你，无论是十年后的还是现在的，做的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激将法是吧，达米安。”提姆笑笑：“我不会上当的。”

    小少年脚步顿住，皱起眉头，哼了一声，又要走时却听到提姆挑衅似地补了一句。

    “而且你怎么知道，未来的你，不希望被改变？”

    “所以我到底想要被改变什么，这就是你要打探出来的东西。”

    夏洛特刚想去把阿瑟娜接回来，抬头就被急匆匆来这儿的达米安给堵回去了。小少年憋了很大一股火，非常牙痒痒：“这个家伙一副笃定的样子，看了就气人！他以为他能拿捏我的好奇心，他想得美！”

    但事实的确就是拿捏了啊。

    夏洛特心里偷偷吐槽，面上还是好脾气地答应了。结果，达米安看出了夏洛特的想法，更生气了：“你跟他一伙儿的？”

    “怎么可能呢？不过……我跟你也不是一伙儿的啊。”夏洛特挠挠脸：“而且我觉得你可以通过蝙蝠侠来了解发生了什么的。”

    “父亲目前有事情要忙，蝙蝠电脑的权限没给我，我也懒得花时间去和防火墙对轰。”达米安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当时在会场？”

    完了完了，宝贝，妈妈今天来不了了。

    夏洛特认命地坐下：“您要从哪儿开始听呢小少爷？”

    “全部。”达米安说：“嗯，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不是能开蝙蝠飞机吗？下次我带你飞去孤独堡垒，乔纳森接应——超人在那儿藏了很多宝贝，去了不亏。”

    夏洛特的眼睛亮了起来，达米安咳了咳：“再说了，你跟阿萨是一伙儿的，当然跟我也是一伙儿的。”

    夏洛特满脑子都是超人的宝贝，站起来开冰箱：“要说好一会儿呢，你要喝点什么吗达米安？”

    达米安靠在了沙发上：“可乐，冰的。”

    “冷死了。”

    塔利亚刚做好任务回来，一进露塔斯所在的石室就倒退两步：“沙漠昼夜温差大，你可以不要在晚上释放冷空气吗阿萨？你又不是蝙蝠侠。”

    “您回来了，夫人。”露塔斯站了起来，一眨眼便恢复了平时给人的感觉：“今天的任务还顺利吗？”

    “还好……但你显然不是。”塔利亚双手抱胸：“我听说你接了一通很长的电话，还不是达米安打来跟你吵架的，接完你的脸色就一直很差，而且连着两餐都没好好吃——不死不等于不会有胃病，这是常识吧？”

    “抱歉夫人，我只是，有点生气。”

    露塔斯认了错：“我现在就去找点东西吃，您要和我一起吗？”

    “我想喝点西红柿汤，要浓浓的！”塔利亚立刻点单：“还有，谁跟你说了那么久的话——肯定不是小蜘蛛，你才不会跟他聊那么久呢。”

    “是夏洛特，夫人。”露塔斯抿了抿嘴唇：“我正想和您聊一下这通电话。它可能会颠覆很多您的认知。”

    塔利亚浑不在意，脑子里还在想今天要不要在汤里多加点牛肉——露塔斯最喜欢的就是把肉炖地入口即化。她刚要吩咐仆人这样做，却被露塔斯拉住了衣角。

    “夫人。”露塔斯不知道思考了什么：“但在我们的对话开始之前，我要请您先下一道命令。”

    塔利亚：“你说。”

    “我现在手机里的名单中，‘异常’人数为259390人。”露塔斯说：“完全清理掉他们，需要一个期限。在刚刚之前，这个期限是5年。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们最多活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