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放肆了一点？
问题不大。
夏洛特看到了韦恩豁然一变的脸色，还有他下意识去看前面司机的动作——其实车后面已经和前排隔了一层升上去的窗户，如果有需要的话，韦恩是需要通过手边的按键和司机联系的。可夏洛特的话太过突然，以至于韦恩第一想法是保密。
“……”
罗伊已经感觉到了不妙，他往外看看，注意到保镖早已开拔好几步，大概率是没听到这边的对话的，这才放下心来。
也没那么放下心的，尤其是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下。
他又悄悄腹诽。
“看来那个世界的蝙蝠侠和你关系很亲密，也很信任你。”韦恩说。
“难说，”夏洛特撇撇嘴：“他到现在还在瞒着我我是外来户这件事儿呢。”
韦恩一噎，有点不知道跟这孩子说点什么好，眼光看向罗伊，发现这小子却无所谓地靠着，漫不经心的样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在另一个世界会和罗伊·哈珀是好朋友。
啧。
罗伊下意识坐直身体。
“我……是超人请我来的，比起别的，其实他，或者说所有人，更希望来……跟你讨论一下，如何让我们的世界得到帮助。或许你不这样想，但我们现在的一切行为的动机，实质上都是因为……我们想拯救这里。”
韦恩觉得，夏洛特应该是不吃假关心的，所以干脆坦白诚恳地说了他们的担忧和疑虑，并不以面对着的是一个小丫头而将她看低一等。
“超人，他的确做错了事情，他也会为此道歉。”韦恩说：“而我想，你……应该不是会因此迁怒我们真个世界的孩子，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的？”夏洛特歪头：“万一我是呢？”
韦恩笑了一下：“这就要问问罗伊了。”
？
？？？
？？？？？
罗伊一脑袋问号，面对着投射到他身上的两道目光，压力在一瞬间飙得简直爆表。不过很快，他们俩都移开了视线，而是彼此安静了片刻。
并没有什么对峙的感觉，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像在谈项目的……合作伙伴？
起码，罗伊没有看出夏洛特和韦恩，不，和蝙蝠侠有什么试图压制对方的行动。这态度让罗伊有些意外，因为在他印象中，蝙蝠侠是不应该有这么低的姿态的。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韦恩又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咸不淡。
又来了又来了。
这挑剔的感觉。
罗伊内心想翻白眼想得不得了，但碍于现在在别人的豪车之中，只能忍下来。他身旁的夏洛特倒是很自在，完全不觉得自己在什么了不起的交通工具内。
“但是我很豪气，韦恩先生，为什么超人要请你来呢？”夏洛特问：“是他知道我比较喜欢蝙蝠侠吗？”
“我觉得他应该想不到那里去，找我纯粹是因为……他想抓住这次机会，联合起所有人，保护这个地方。”韦恩说：“不过我很高兴你喜欢蝙蝠侠，哪怕喜欢的并不是我。”
夏洛特翘起了嘴角：“差不多呀，而且我现在喜欢你多一些！”
罗伊：“这算移情别恋吗？”
夏洛特踹了他一脚。
“话不能这么讲的。”
露塔斯在利维坦，很快就接到了愤怒的达米安的视频请求。斟酌两下后，她接通，对面就传来了长达好几个60秒的不和谐的语音。在达米安怒斥她是个“虚伪又无用、只会逃避问题的骗子”后，露塔斯出言反驳：“而且你这样的反差，实在让我很担心，到底现在的你和……”她看了一眼塔利亚是否在附近，确认塔利亚不在才放心继续说：“……和那个阻止夫人名义上违反实际上想虐待我的你，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达米安倒吸一口凉气：“你！你竟然在那个时候已经长脑子了！”
“对，所以你一脸惊恐的模样，”露塔斯点了点太阳穴：“我记住了。”
达米安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你这个家伙你给我忘掉！！！”
露塔斯堵住了耳朵：“不要。”
“不过说真的，你长就长了。”
达米安发现自己的嚎叫毫无用处，只引来了扑棱的蝙蝠后放弃了远程攻击，拿了杯水：“我宽宏大量地饶恕你欺骗我的行为，赦免对你的惩罚，为什么要跑？你那个没有用处的男朋友失魂落魄的，我差一点就想原地把他送进阿卡姆。”
“你敢。”露塔斯说：“我只是有一些事情要和夫人报告。不是我不跟你说，只是你很清楚，你的优先级在夫人之后。”
“哼。”达米安别过头：“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说你不回来了。”
“我会在这儿呆上两星期，那边的事情要麻烦你帮我圆一下。”露塔斯想了想：“我一直觉得夫人不太靠谱，趁这个机会，我要把利维坦里几个麻烦的家伙收拾掉。”
“哈，那你回不来了。”达米安白眼翻到天上去：“指望母亲手底下有靠谱的人，不如指望她幡然醒悟要和父亲好好结婚过日子——当然，父亲才不会答应。你看我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露塔斯当然知道，只是她觉得这不是问题。
见她不说话，达米安又吐出来一句：“你是不是忘记问谁了？比如一个矫情鬼。”
露塔斯自然没忘，只是……她觉得问题不大。
“白袍超人对她很客气，找她应该是要请她帮忙的。”露塔斯说：“但凡一个理智的人，都知道有求于人时态度必须很好。实际上，他对夏洛特算得上礼貌。”
达米安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冷：“你的表情可不像赞同你的话。”
“那是因为，我想起了别的事情。”露塔斯匆匆关掉了视频，走到了组织中的某个号称“斗兽场”的地方。这里一直以来是被当做打斗的擂台的，在塔利亚接手后，这里逐渐丧失了这个功能。
而现在，是时候传承这个古老的传统了。
“她肯定会杀人的。”
达米安坐在餐桌边，跟老蝠亲絮絮叨叨地说：“不用过很久，父亲，只要三天，她能把利维坦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利维坦可以直接更名幸存者联盟。”
“有那么夸张吗达米安。”韦恩其实没什么心情，但他还是有点被达米安孜孜不倦地黑露塔斯逗笑了：“塔利亚不会让她那么做的，不过我想……她的确会杀一些不听话的人。在塔利亚的默许下。”
“什么？”达米安很意外：“父亲，你不管？”
“我不是美国，哥谭已经足够让我焦头烂额了。”韦恩说：“上次我核对了塔利亚给我的清单，发现上面和非正常死亡有一些出入。这完全不是正常的统计结果。”
所以蝙蝠侠确认，利维坦里是有些人借机肆意杀戮的。
“哦。”达米安的眼睛也凉了下来：“我就说，母亲身边是没法自然生长出靠谱的部下的，母亲还不信，哼。”
韦恩：“那露塔斯？”
“她是现成的，从小就那样，”达米安说：“跟母亲是没有关系的。”
韦恩摇摇头，拿起一杯红茶，又听达米安问：“怎么，德雷克还是闷在房间里不出来？真是无法理解。”
韦恩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缓缓地、长长地叹息着。
“他……”
“……算不出来。”
提姆坐在地板上，头发乱成一团，面前的电脑上连着几个接口，屏幕上什么都没有。
他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黑屏了，他只知道，他的电脑完全无法接受巨量规模的运算宕了机，而他，则离找到夏洛特又远了一步。
“可是不应该，我用的数据都是蝙蝠那边的，不会错的。”提姆喃喃自语：“用行星与行星交间的力作为对照模拟时空壁垒的互斥，当然要把这个量放大到……无法想象的程度……”
他垂下头，捂住自己的脸：“……那个时候你在哪儿提姆·德雷克，那个时候你在哪儿。为什么就在那个时候，你不在呢。为什么。”
这可是蝙蝠侠交给你的任务。
结果你就这么把它搞砸了。
提姆默默地反省着，之后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上帝啊。”他说：“你是怎么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她怎么跑，她没法跑，她逃都不能逃！”
说着说着，他一拳捶在了地上。
手上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提姆提着一口气，重启了电脑。
而这次，打断计算的，是外人。
“提姆，你开下窗户。”
提姆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看到【克隆人】的来电显示，就知道他必须要接这个电话。接通后，对方的语气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拉开窗帘，果然，提姆看到了飘在外面的康纳。
“你回来了？”提姆赶紧开窗，放他进来：“我以为你……会先去大都会。”
“我都知道了，夏洛特……被超人带走了。”
康纳咬着牙：“我也知道这事儿不怪任何人，但我……”
他差点就也对着地板挥拳，但他收住了：“……不能打不能打否则夏莉回来之后会骂我。”
“噗。”提姆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虽然阿福的制裁会先来。”
“啧。”康纳坐在地上：“你这房间有点味儿，哥们儿。”
“所以你打算坐下来听一听……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吗？”提姆要打给阿福，想让阿福准备点吃的，不过被康纳叫住了。
“不用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想找你帮忙出个主意。”康纳舔了舔嘴唇：“我……想找个魔法师或者巫师帮我占卜一下。”
“你……你怎么了？”提姆眼神一变：“我们第一次见你面的场景你还记得吗？”
“在少年正义联盟啊，怎么了？”康纳回，然后继续说自己的事：“我前一阵子，就是在外面的时候，总是做噩梦，内容不太好，我就想，会不会是磁场什么的让我做了……预知梦。如果是的话，我得早做准备。”
“和夏洛特相关的？”提姆一下就猜到了，尤其是看到康纳的脸色，更证实了他的猜想：“梦到什么了？”
康纳有些难以启齿，过了好久，才闷闷地说。
“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