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可赶至,只见四周只剩下几具冰冷肃杀的尸体。她默默观察着,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狠厉。毫无疑问,小皇子并没有被杀掉,而且还成功脱险了。
“找,一定跑不远,将附近所有年龄相仿的男孩都给我带过来。”
“是!”
此时的小皇子仍在城中游荡着,他不知道要去那里,也不知道要怎样出城,他想找舅舅,但舅舅会在那里呢。只有他回到营地,兴许舅舅就在营地上等着他。
他很饿,可是似乎却不想吃如何东西。他好累啊,想休息片刻,找了一处装杂物的的巷子,猫着身子钻了进去。他实在是太累了,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醒来外面已经是晚上了,雪早停下了,从杂物的空隙中看得见那雪白的月亮挂在空中,月色朦胧印入他的眼中。
他从杂物中钻出来,他感受到冷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紧紧拽紧衣襟。这个冬天格外寒冷,刺骨的寒意侵入了他的身体。为了找个过夜的地方,他决定继续往前走。他还没有找到舅舅,他不希望自己就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他抱紧自己的胳膊前进着,准备找一户人家借住一下,或者找个有狗洞的人家进去,避一晚上也是可以的。
他四处走着,在一处宅子的围墙处刚好发现一个狗洞,小皇子心中羞耻,在狗洞前久久徘徊,盯着那个狗洞,他在说服自己,这是乃是迫不得已,暂借一晚上,等来日有能力自会报答主人家的。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小皇子咬了咬牙,蹲下,撅着屁股钻了狗洞。可是还没等自己钻进去,屁股上就被打了个石子,小皇子更是羞愤不已,腿不停的蹬着,他自己蹬了进去。
才进去,他便马上起身马不停蹄地捂着脸跑走了。身后传来一阵女子轻铃般的笑声。
“干嘛呢,笑那么开心!”瑜珥揽住苏可的肩。
瑜珥是河堂的副堂主,和苏可在绣堂的时候关系就好,两人经常睡在一起,最苦的日子都是互相鼓励过来的。性格很是豪爽,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可配上她煞是可爱的面容 ,总是让人觉得违和,但她从在意他人的看法,只顾自己的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可倚在瑜珥的身上止不住的笑着,“刚刚有只小耗子进去了,那小腿一蹬一蹬的,还挺忙的,我就帮他了一把。”
听完苏可说的,瑜珥也是忍俊不禁,和苏可抱在一起笑着,房顶上都是两个女人的笑声。
笑声歇后,她们躺在房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那个小皇子还没找到呢,你怎么还有来看小耗子的闲心。”
“哎~,不是我说,这小皇子还挺难杀的。一群人找了他一晚上,也没找到个影子。”
“可年龄相仿的小男孩那么多,你一个一个找也不是事啊,你知道他有什么特征吗?”
“我又不是他娘,我怎么会知道。楼主给的任务单上也没有画像啊。”
“那么小的孩子,要是想藏起来的话,可是不好找啊。”
“可是朝廷那边也不给人啊,城门那我也只敢派人守着,其余的只能暗中查着。哎~这个任务真真是让我有来无回啊。”
“我是说如果啊,如果真的抓不到小皇子,你该如何。”
“找一具假尸带回去,你觉得如何啊。”
“你真是是找死吧,那可是修鹤的皇子,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吗,你找个假尸回去,他肯定有点什么特别的吧。”
“我到真想他有什么特别的,那小孩啊,全身上下都没有胎记好嘛,那么多小孩找个头,只是说随身带着一截玉骨。”苏可跷二郎腿,一抖一抖的。
“你觉得找得到吗?”
苏可不语,沉默着,半响她摇了摇头,叹息着“悬啊,没样貌特征,啥也没有,一个小孩,难找啊。”
在这样的雪夜中,月色变得格外迷人,宛如银河洒落在尘世间。雪花轻轻飘落,萦绕在夜空中的光辉下,仿佛星星舞动在无尽的寒夜之中。皎洁的月光照耀下,雪花银装素裹,宛如童话般的仙境。
小皇子昨天在小厨房里的火炉旁呆了一夜,偷吃了几个馒头,还在怀中揣了两个。今早听见响动便遛了出来,从狗洞钻出去了。
经过一个寒夜的洗礼,黎明时分的大地静静地沉浸在银白的世界中。踏上清晨的道路,小皇子感受到雪的柔和,也感到了刺骨的寒冷,脚步如同踏在糖粉上,一步一步留下深邃的足迹。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犹如天地间的舞者,让寂寞冬日在小皇子的心中更加萧条。
小皇子现在回头土脸的,原本的锦衣也脏了破了,衣不蔽体的,现在像一个小乞丐,加上连日的逃亡和奔波,比同龄人要清瘦些,看着便只有七八岁,不像十岁的孩子。
小皇子找到一个小乞丐群们,默默的坐在他们身边,不言不语,只是在那里坐着,把自己缩成一团,拿个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一坐就是坐了很久,身边的小乞丐们都好奇的看着他,有人和他搭话,人家问一句他便回一句,小乞丐们感觉他很无趣,便也不和他讲话了,他继续在那里写写画画。有人仍给他铜板,他也不捡,就是在那里坐着。饿了就把兜里的馒头拿出来咬两口,铜板也被其他小乞丐捡走。
一群人停在了他们面前
“这群查过了没有。”
“查过了,昨天就是这几个小孩。”
他们行色匆匆,没有过多的停留便走了。
“没有啊,我们今天不是多了一个吗?”一个小乞丐指了指小皇子说到。
“昨天晚上,小花发高烧没了。小花没了,今天又来一个,可不是人数没有变嘛。”另一个小乞丐回答到。
两个小乞丐兴致勃勃的聊着。小皇子依然在写写画画,这次他画了一座房子。
路上的行人总是说说道道,每一个行人说的话,小皇子都仔细听着,深怕错过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希望从他们的嘴里听到舅舅的消息。
可是路上的行人都说昨天码头死了人,并没有说几人,以陈集的武功,小皇子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天色渐晚,小皇子又回到那个狗洞,这次他仔仔细细的察看了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钻了进去,一回生二回熟,小皇子此次钻狗洞非常的成功,也没有奇怪的女子来嘲笑,他轻车路熟的摸到小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在火炉旁坐下。
第二天一早,他游荡到了码头,码头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井井有条,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小皇子就跟着行人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过来。
走累便在一个路边茶摊的角落里歇息,刚好两个渔夫在那里聊天,他们边和着茶边聊着家常琐事,聊着国家大事。终于,他们还是讲到了小皇子最想听的。
“前天早上这码头不是死人了嘛。”
“是啊,怎么了。”
“你猜猜死的是谁。”
“难道是什么大官不成。”
“要说是大官,应该也是一个大官的。我前天,就想着偷摸的早点出船,就听到那个头头对另一个头头叫什么什么将军,还说小皇子什么的。”
“怕不是修鹤的皇子吧。”
“我猜啊,八成是了。”
“那他们死了吗?”
“没看见小皇子,但是我看见那个将军死了。”
“那个将军死了”“那个将军死了”“死了”“死了”这句话一直在小皇子的耳边环绕,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一记重击,将小皇子整个人彻底击溃。这不可思议的事实使小皇子的内心沉浸在一片深深的迷茫与痛苦之中。
小皇子一直蹲在茶摊的角落,从人潮熙攘,到已经只有寥寥几人,从日上高头到月挂东海。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脑中闪过和陈集相处的每时每刻,他的教导劝戒,他手掌的温度似乎在小皇子的头顶上还有余温,想到文忠,想到阿恒。
他的眼眶湿润,满脸愁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活力,黯然无光。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得支离破碎,他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他紧紧咬住嘴唇,眼中满是泪水。身体微微颤抖,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冻的青紫的肌肤透露出一种无力和无助,他已经被舅舅的死讯击倒了的残酷击倒。
茶摊主人要收摊了,瞧见他还蹲在这里。劝他道:“小孩,我要收摊了,你快走吧。”
小皇子仿佛没听见,摊主上前推推他,“小孩,小孩,快走吧,这么冷的天。”
这时小皇子才抬起头,满脸都是泪痕,扶着墙想要起身,“好的,我现在就走了。”
可是蹲了一天的腿,早就麻了,一个酿呛就扑倒在地上了。摊主看他摔倒了,伸手前去拉他。
“麻了吧,我给你揉揉,不麻以后,快走吧。”
从茶摊摊主那走了以后,小皇子就像一个游魂一般,在小巷子中游荡着,他找了几次也没有找到那个狗洞,或许他现在已经不想找那个狗洞里,他想就死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
无处可去,无人可依,死了也恰好如灵秀的愿,灵秀的皇帝也就不会因为他寝食难安。可是,已经为了保护他死了那么多人,舅舅,文忠,阿恒,如此死了也太对不起他们的拼死护他了,可是他是在没有什么想活下去的念头了。
突然,小皇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