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个徒弟

    还未来得及反应,栀炎的手就被笛江紧紧抓住,被笛江一把拽到了身前,此时栀炎才注意到,笛江的另一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白玉长剑。

    就在栀炎以为自己要观摩一场笛江执剑斩鹏鸟的大战时,栀炎毫无防备地被这只红色大鸟从地上抓了起来,而笛江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大鸟握在鸟爪中,飞至高空中。

    “他为什么不出手救我……”栀炎被禁锢在鸟爪中,一点挣扎和逃脱的余地都没有,她被动地被大鸟抓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身虽失去自由,被抓飞在空中,可栀炎的心智并未被击溃,她试着立在鸟爪中,双臂扶着鸟爪的边缘,俯瞰着夜幕降临时四野里的景象。

    栀炎压制着自己心里的一丝惶恐,有意提高嗓门,自说自话道:“想不到我还能有这样的机缘,搭乘着的大鸟,飞得如此之高,别的道友需要御剑飞行,我就不一样,我坐上了顺风车,不对,坐上了顺风鸟,我也能飞。”

    “若是我把你从这九天之上扔下去,你还能飞么?”忽然,这大鸟开口说话了,听起来是个女子颇为冷傲的声音。

    听见是一女子的声音,栀炎忽然很兴奋,赶紧对她求道:“别啊,别扔我下去啊。我可真不会飞,你若扔我下去,我会摔得粉身碎骨。”

    “你回来也六百年多了,灵力为何如此低微呢?听说你把六百年积攒的六根珍贵的树筋都送出去了。你怎么就这么大方呢?”大鸟边用鸟爪握着栀炎翱翔于夜空中,边冷声对她问道。

    栀炎并未感觉到这只大鸟有什么恶意,于是轻松地跟她聊道:“这你都知道啊?不愧是神鸟啊。我之所以把树筋送人,都是因为遇到命悬一线需要树筋续命的苦主了。送人就送人了呗,反正那东西对我并无什用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得此机缘去救别人的命,那是上苍给我的积累功德的机会。”

    “什么神鸟?我叫琴崇,我是你师父,你可知道啊?”大鸟琴崇无奈地对栀炎叹道,“若不是笛江受伤砸中你的树身,用神血浇灌了你的树根,加上师尊赐你的一道雷劫,你还不知要继续做多少年的树妖呢。”

    “师父?你是说,你是我师父?”栀炎惊诧地昂起头来,看了看头顶上大鸟的模样,唏嘘道,“七,八,九,九个头,你竟然有九个头啊。”

    “大胆孽徒。我乃神族九头火鸟琴崇,是你一万年前在烆境山修行时所拜的师父。你怎可如此无礼?”九头火鸟琴崇怒声对栀炎呵斥道。

    栀炎即刻解释道:“冤枉啊,我只是数了一下你有多少个头,并无戏谑你之意啊。你想多了。其实,你挺美的,每一个头都生得眉清目秀的,甚是好看。”

    “我都告诉你了,我是你师父,你为何还不改口?”琴崇冷傲地睥睨着鸟爪中的栀炎问道。

    “你都说了,你是我一万年前的师父。那都不知道是我哪一辈子的事了。你是得道的神佛,我就是一个胸无大志混吃混喝的小树妖,我怎么能拿一万年前的事来占你的便宜呢。您有大德,才会对我不弃。可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栀炎谦卑地回道。实则只是在婉拒琴崇,因为她并无拜师修佛或者修道的打算。

    栀炎听闻自己早在一万年前就开始修行了,可她看着如今还这般自己模样,便觉得自己并无慧根,更是无意再入师门,她想着何苦做那自己不乐意做的事,又给别人平添诸多劳苦和麻烦呢。

    栀炎认为万物各有姿态,众生皆为平等,并不是神佛就高高在上,而精怪小妖就卑微低贱,她觉得就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妖,也挺好的。

    听完栀炎的话,九头火鸟琴崇气得九个脑袋同时喷火,她未曾料到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徒弟,如今竟变得如此自甘堕落。

    栀炎昂着头看着琴崇喷火,情不自禁感叹:“哇,好大的火,这火用来烤肉,应该能让肉品瞬间熟透,外焦里嫩。”

    “你这孽徒,是欠管教了。”琴崇被气得喷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了看远处的一座烟雾袅绕的山峦,像扔一颗小石子一般,将爪中的栀炎狠狠一把扔了出去。

    “哎呦我去!真把我扔出去了啊?!”栀炎以为琴崇这是被气疯了,想摔死她这个不争气的徒弟,让她直接以身殉道,想让她“回炉再造”。

    摔落的过程中,栀炎昏死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她梦见一素衣长发女子拿着一卷经书让她焚香听经,她却拿着原本用来焚香用的火种,去点了一堆篝火,在篝火上架起了一条烤鱼……

    梦境中,那素衣女子为了惩戒栀炎,将她关进了雪山的一个冰洞里面壁思过。

    “好冷啊……”栀炎被冻醒了,一睁眼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冰榻上,身上也没盖被子。冰榻四周萦绕着素白的帘幕,帘幕上有些好似飞龙走蛇的字体,她认不得这些字体。

    栀炎冻得牙齿打架,哆哆嗦嗦地从冰榻上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原先那套粉紫的衣裙被人换成了一身洁白的长裙,她低头在榻边找鞋,想赶紧穿鞋下榻,可却找不见鞋子的踪影。

    “嘶,太冷了,不管了,打赤脚吧。”栀炎溜下冰榻,光脚踩在地上,还刻意朝前走了几步路,想着离这冰榻远一点,身子就能暖和些。

    “这里是何处啊?”栀炎打着赤脚穿着一袭白裙,一边撩开从梁柱上垂落而下的白色帘幕,一边在心底想,“到处是白布,还这么冷,这里该不会是阴间吧,我是被那九头火鸟扔下来摔死了么?”

    “栀炎,你过来。”忽然,帘幕深处传来一女子幽冷的声音。

    栀炎循声走过去,见一面容清冷似玉的女子,她满头青丝在微风中轻轻飞扬,唯独鬓角飘着两缕银发,她亦身着白衣,正盘腿坐在一把古琴前。

    “你是?琴崇?”栀炎缓步走到女子身前,狐疑地问道。

    “栀炎啊,直呼师父名号,你觉得这样好么?这里是烆境山,日后你就在此地跟我修行。”琴崇微微抬头,一对弯弯的细眉底下,一双满目慈悲却又不怒自威的眸子。

    栀炎环顾四周,对这阴幽清寒的环境实在喜欢不起来,她还心心念念着回福运来食府吃八卦金汤,她看着正低眼抚琴的琴崇,坦率直言:“我不想拜师,我无心修行,求你放我回去。”

    琴崇边抚琴,边轻声对栀炎说:“傻孩子,你的劫数要到了,再不修行,恐怕命都难保住。现在抓你回烆境山,是想赶紧督促你修行,好让你有些本领去应对你接下来要面临的情劫。情劫一旦到来,苦痛犹如万箭穿心。你若未能事先打通护心法门,必将身死魂消。”

    栀炎在如鸣佩环珠落玉盘的古琴声中,认真听完琴崇的话语,沉思片刻后,泰然自若地对琴崇回道:“我在人间听过这样一句话:离世觅菩提,犹如寻兔角。您若是真希望我悟得正道,就更应该放逐我回人间。若真能悟得正法,生死应该早就看淡放下了。为了生而去修佛,这本就是与真正的佛法背道而驰。”

    琴崇面色沉静,听完栀炎的陈述后,并未立即做回应,而是悠然地将琴曲演奏完毕,然后缓缓起身,此时栀炎方才注意到,琴崇藏在裙摆之下的双脚也是光着的。

    琴崇走到栀炎身前,用幽深的眼眸看着栀炎,轻声说:“看来你是一点都不记得师父我了。更是忘了我是佛道双修。佛法渡心,道法渡身。让你修佛,主要是因为你与佛法缘分更深。”

    栀炎饥肠辘辘,看着气质超凡的琴崇,差点对她说:“我想吃火锅儿。”栀炎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却又差点被自己此时冒出的念头逗笑。

    栀炎好不容易在庄严优雅的琴崇面前忍住笑,诚恳地看着琴崇说:“放我回去吧,我真不适合跟你在这里修行。”

    琴崇与栀炎默然对视了片刻,似乎读取了栀炎的心声,知道她贪恋人间烟火至深,琴崇轻轻摇头叹了口气,无奈地做出了妥协。

    琴崇对栀炎说:“也许,这一切皆是天意。师父本想带你来烆境山避一避这次的情劫,可你无心留下来。尽管如此劝你,你也丝毫未动摇。也罢,师父同意放你回去。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栀炎不太顺服地看着琴崇问道,心里却在想,要如何才能从这烆境山逃走。

    读取了栀炎心声的琴崇立即对栀炎严肃警告道:“你可别想私下跑下山啊。烆境山在冰火两重天之间,山脚是烈焰火海,山顶常年被冰雪覆盖,只有半山腰有类似人间的四季更迭。你私自下山,恐怕未到山脚的火海,就会被高温炙烤而亡。你是树妖,你最怕的就是火烧。”

    栀炎瞬间尴尬不已,未曾料到琴崇真能秒读她的心声,她尴尬之余,却并未放弃要设法逃出烆境山的念头,但看着琴崇冷厉威严的眼神,栀炎还是服软地对琴崇说:“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你才肯放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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