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许苑刚进寝室，就因为先迈左脚犯了错，被三人堵在了寝室门后一番盘问。
“红光满面。”
“春光满面。”
“桃花满面。”
“跟哪个野男人出去了？”
“一垒二垒还是全垒打了？”
“帅否？大否？活好否？”
“……”
许苑也是浸淫小说动漫多年，对这些污言秽语没在怕的，表情淡定得一批：“让你们失望了，什么都没做。”
她手里拎了个蛋糕，是回学校路上陆忱星买的，让她带回宿舍的：“今晚来点加餐，多不了多少卡路里的，美女们。”
“蛋糕是必须吃的，”苏宜接过盒子放在桌面，“盘问也是少不了的。”
许苑口嗨从来没输过：“我倒是真的想做点什么，这不是还没在一起。”
“不是，”李欣雪说：“你过生日，这该到的氛围都到了，他还没挑明啊？”
“说开了，我就是有点顾虑，”许苑顿了下，“他跟我哥关系不好。”
“陆忱星啊？”苏宜以为她说的哥哥是陆忱星，“他是不是有点喜欢你，碍于禁忌关系无法说出口，又看不惯你跟别人谈恋爱。”
“……”许苑无语，“你脑洞让编剧甘拜下风啊，陆忱星算哪门子哥哥。”
她顿了一下，说：“是我亲哥。”
许苑也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不想说开她跟陆忱星的事情，就像隐瞒许久的秘密，得到允许，还是惯性地不想让它见光。
“具体怎么个不好法啊？”赵菲问。
许苑形容了下：“跟死对头差不多，上学的时候争考试名次各种，另外，性格、行事作风之类的，都有很大差异。”
“……”
李欣雪一针见血道：“这种情况肯定不能从你亲哥下手，他要是喜欢你，就得主动讨好你哥。”
“关键是……”许苑无奈托腮，“每次都是他招惹我哥，并且他不觉得他跟我哥关系不好，甚至没什么可计较的，我哥单方面看不惯他。”
“……”苏宜不懂了，“他为什么要招惹你哥？”
许苑叹了口气：“没原因，闲得无聊就想犯贱。”
“……”
“我相信他长的帅了，”李欣雪突如其来道，“丑比犯贱根本忍不了，大家也就对好看的人包容心多一点，而你哥看不惯他，纯属是不受他外貌干扰。”
“……”许苑按照她的逻辑推了下，“那我就是色令智昏？”
“……差不多。”
许苑挠挠头，“关键是这事儿之后要怎么解决。”
李欣雪：“我说点可能不太中听的话，你想听吗？”
许苑微顿，还是道：“……你说吧。”
李欣雪说：“我觉得现在这个阶段就是谈谈恋爱，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家庭因素，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感情淡了就散了，想那么多，庸人自扰。你们如果能走长远，以后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哥也不会因为你的幸福强行拆散。所以，先谈再说，别想那么多。”
李欣雪的话其实和周佳琳车不多意思。
可道理是道理，未曾感同身受，可没到事情真正发生的那一刻，没人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而且人生来就是贪心的。
得知陆忱星出国的刹那，许苑的心愿是希望他能回来；后来知道他只是休学，还会继续在京大读书的时候，她的心愿是希望能早点见到他；见到后就想靠近，近一点再近一点，靠近了指望他喜欢自己，真的喜欢了又想他喜欢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可以不用像她一样那么喜欢。
但也要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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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陆忱星挑明之后，许苑和他的接触反而更少了些，约饭推拒，见面不应，连篮球都不想去练了，非常明显的做贼心虚。
陆忱星也不急，似乎在等她慢慢接受，又似乎游刃有余。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
绘画系两个班合堂，一起搬着画架去京大明水湖周围写生。
许苑和张招在明水湖西北角狭路相逢。
正直日落，火烧云铺了半边天，橘红夕光从天际倾泻而下，漫过拱形桥，泼洒在湖面上，涟漪随风荡开，美不胜收。
景色是让人心旷神怡了，可许苑的心情不太美妙。她今天穿了件青色运动风外套，刚买的，第一次穿，就中了大奖——不小心被颜料荼毒了。
美术生没有想象中那么精致干净，尤其是画画的时候，不注意就会这里蹭一下，那里抹一下，身上脸上都有印子。
关键她还挺喜欢这衣服的。
正皱眉调色呢，旁边张招又出幺蛾子。他突然伸过来画笔，在白颜料盒里蘸了下，非常没有自觉地说：“我用下啊。”
白颜料在美术生眼中是堪比金子的存在，不是说它稀有，是用的最快，特别费钱，还很容易被其他颜色污染，比如此刻——
许苑看着自己红黄交错的白颜料盒，面无表情道：“你刷笔了吗就用？”
她把被污染的颜料盒往张招面前一搁，“明天买十盒还回来。”
张招：“……讹人呢？”
“我给你买。”
几乎同时，一道懒散的男声悠悠传来，含了些许笑意。
许苑拿着画笔的指尖紧了下。
他怎么过来了？
大庭广众的，不会口无遮拦说什么吧？
陆忱星是和周冕一起过来的。
周冕显然是被拉来挡枪的幌子，不然许苑看见他就得跑。这会儿选择性失聪地跟张招一起打游戏。
周围有女生窃窃私语地看过来。
陆忱星一手插兜，一手转着手机，站在许苑侧后方，看着她的画板，语气几分若有所思，还挺正经，“我觉得你的画缺了点东西。”
被一个外行人士质疑专业水平，许苑不能忍，她不开心朝后瞥，“缺什么，你说。”
陆忱星今天穿了件粉色丝质衬衣，料子柔软，颇有几分温柔多情的风流渣男味。他弯下腰，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肌肤，清爽的冷杉气息漫过来，嗓音轻而低，像情人私语：“缺个男朋友。”
“……”
“真的，”陆忱星朝画上的拱桥指了指，“我刚从这儿走过来的，不得把我画上去。”
许苑沉默几秒，“我就算画了，你也看不懂。”
“嗯？”陆忱星挑眉。
许苑说：“你被柱子完全挡住，不见踪影。”
切，扯皮谁不会啊？
“……”
谁料陆忱星突然换了话题：“最近在躲我？”
“……”许苑强作镇定收回目光，坐在画架前的小马扎上刷笔，“没有，别多想。”
“别有压力，”陆忱星的声音从头顶淡淡传来，“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又不会强迫你，和以前一样就可以。”
“……”许苑真有点不相信陆忱星这么狗的人，能说出这么有人性的话来。
她正要反驳——谁有压力了？谁还没被人追过……就听陆忱星语调很轻道：
“没必要，我追的人最后只能是我的人。”
心一颤，她下意识抬头，撞进他漆黑的眸子，戏谑和认真不分伯仲。
她近乎慌乱地移开眼。
……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在躲，许苑晚饭是和陆忱星一起吃的。没在学校，去了大学城一家自助店。
大概是考虑到她的用餐体验，陆忱星这顿饭挺老实，没说什么扰人心神的话，氛围尚算轻松。
许苑放松的同时，又有一点失落。
她抽了张纸巾，正要擦下嘴角蛋挞的碎屑，起身离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闯入视线，嘴角被柔软的纸巾蹭了下，隔着薄薄一张纸，他指尖温热的触感传递过来。
许苑扯纸巾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你在做什么？”
“帮你擦一下。”陆忱星接的很自然。
许苑：“……”
大庭广众不说，还没在一起，是可以擦嘴的关系吗？
“难道说你不满意这种方式？”陆忱星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笑了下，“我也不太满意。”
还能被这么误解？
“有点浪费，毕竟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在挨饿，怎么能直接擦掉扔了……”
陆忱星舔了舔红润的唇角，似有所指：“下回换种方式。”
许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