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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郡王爷最近精神格外的亢奋。

    门外侍从都谨言慎行,浑当自己没有耳朵,听不见屋子里一阵比一阵凄厉的叫喊。

    小半个时辰,里面的声息渐渐弱下来,听不到了。

    侍从互相对视一眼:今儿结束了吧!

    对方无声挤眼睛:估计结束了,都抬出来两个了,这都第三个了,王爷应该尽兴了。

    侍从使眼色:我去叫人送水,你去收拾。

    很快,坦露全身的王爷打开大门,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和腥臊味飘出来,他脸上还溅着几滴血迹,脸上挂着满足又兴奋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朵根,森森的白牙整整齐齐,衬着肥厚鲜红的嘴唇,像是一只化身为人的豺狼。

    两个侍从毛骨悚然,都不敢看他,顺服卑微地低下头去:“王爷,小的服侍您?”

    郡王叫人进来:“把里面的东西收拾了。”

    一人迅速进去,面不改色地把看不出模样的人体用被子卷一卷,拖出去,另一人送来了干净的热水。

    洗漱之后,又是、点上安神香,血腥味很快消散,地上的肉糜和血迹也无影无踪。

    安神的暖香顺着香炉幽幽飘出来,郡王拥衾高卧,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郡王府随着主人的沉睡,一同沉入深深夜色中。

    无声无息中,两道黑色的影子闪进了王府,风吹落叶,护卫们无知无觉地走过,徒留一地血腥。

    清晨,坊市。

    早点摊子生意热火朝天,仅有的几张小方桌都坐满了人,只有角落里一张桌子只坐了一男一女,看起来似乎是一对年轻夫妻。

    两三个朴实的汉子结伴走到早点摊子上,搓搓手,走到这对小夫妻桌前,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低着头吃面的小媳妇,笑着:“兄弟,拼个桌?”

    那对夫妻中的男子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笑了:“好哇!”

    说罢,伸手:“请。”

    三个朴实的汉子就围着小四方桌挤挤挨挨坐下来,回头一招手:“小二,上三碗阳春面。”

    他们的锄头和镐头都斜在手边,短短的柄刚到桌子高,也不绊人,本来还嫌弃几个庄稼人占地方的食客也不好多说什么。

    年轻的小媳妇,也就是骊霁,悄悄抬眼递给桓雍一个疑问的眼神:这几人明显不是善茬,他有什么主意?

    桓雍示意:稍安勿躁!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三人中看起来最老实的人就压低声音讲起了故事。

    “你们听说没,最近城外出了一桩怪事。”

    “柳村外边有块地,突然间聚集了很多蜈蚣和蛇,月光下面满地爬,他们村人捡都捡不过来。”

    桓雍疑惑状:“这都入秋了,哪来的蜈蚣,怕是阴物作祟。”

    老实人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我们也这么说,但是,你才怎么着……”

    “那捡蜈蚣的有个小年轻,今年刚娶媳妇儿,想攒点钱买个金镯子,在那转悠一晚上,嘿——捡了个人脑袋大的金疙瘩回来,这下可是发达咯!”

    旁边的食客听到了,转过身来兴致勃勃:“我也听说了,他们说那地方其实是个坟地,所以才有那么多蛇虫,那小年轻是拿了人家的陪葬了。”

    有人不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要遭报应的。”

    骊霁低下头,造作地捂着嘴,怯怯惊呼一声:“啊?”

    眼神里疏无半点惊恐。

    捂着嘴的袖子落下来一点儿,露出里面一点点鲜红的袖口,正印在这几人的眼中。

    这对男女一身阴气,里面还穿着辟邪的红衣,没跑了,肯定是同行。

    三个汉子和那搭话的食客对了个眼神,稀里呼噜吃完面,一抹嘴,笑了笑:“要么说艺高人胆大呢!”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实人在桓雍的肩膀上拍了三下,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发财要趁早啊!”

    四人一前一后地走了,没多久,这小夫妻俩也吃完,悄无声息跟上了。

    他们吃完,小二才过来,收拾碗筷,摊主夫妇呶呶嘴:“放旁边,待会用香灰水泡泡,去晦气。”

    小二还疑惑呢,摊子上其他客人才笑他:“那一群人,是吃死人饭的,你爹娘叫你泡就泡吧!”

    小二是个扎了两个啾啾的垂髫小孩儿,红扑扑的脸蛋儿透着机灵又清澈的迷茫:“叔,什么叫吃死人饭呀?”

    那食客就逗他:“看到他们的锄头没有?柄都短短的。”

    小孩儿才比桌子高点儿,高兴地点头:“短短的锄头柄,多好用哇!”像他自己家的锄头,比他人还高,抱都抱不住呢!

    摊主夫妻喊他:“小宝儿,客人来了,还说闲话。”

    小孩儿恋恋不舍地跑开,又给另一桌端饼子茶水去了,只留下这自讨没趣的食客嘀咕一句:“短锄头可不是挖地的,那是挖……”还没说完,街上突然乱了起来,巡城的衙役一边四处张贴告示,一边喊:“郡王爷被江湖大盗害了性命,身边若是看到武功高强的人,速速来衙门报信,重重有赏——”

    “郡王爷死了?”几个闲磕牙的闲汉碰碰肩膀,“郡王府是招了什么邪祟了吧,前儿没多久,郡王爷的独子死了,这才多久,郡王爷老人家也死了?”

    另一个闲汉撇撇嘴:“造孽多了,遭报应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想起坊间传闻,打了个冷颤,正好衙役走过来了,也不敢再说闲话,各自散去。

    ……

    城外。

    骊霁二人已经走的很快了,但仍是眼睁睁看着前面四人刚出城门,他们心头莫名惴惴,马上就要出去,城门口突然拥挤起来,几个柴贩子和城外的药贩子撞翻了,拦在两人面前,他们忙要绕过去,几人却又争执之下推搡起来,吵架的劝架的看热闹的,一时间迅速把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前来接手城门防卫的禁军骑着高头大马赶来,大手一挥,“城门戒严,暂不通行。”

    骊霁顿时心中一沉,颇感不妙,面带不善看着那几个吵架的小贩。

    为首的将领面色冷峻,煞气四溢,一鞭子抽过去,几个本来吵得不可开交的小贩,顿时成了滚地葫芦,哭爹喊娘。

    冷峻将领骑在马上,鞭子指着众人,冷声道:“从现在起,进城一队出城一队,排队到本官这里测试。”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钵盂,那钵盂上面一滴鲜红的血液滴溜溜转着,颇为妖异。

    骊霁悄悄拐了桓雍一把,低声问:“那是什么?”

    桓雍面色沉凝:“因缘钵,佛门法器,可以用来检测和那滴血有因果关系的人。”

    “那滴血……”骊霁心中有所猜测。

    冷峻将军已然将钵盂放到亲卫手中:“一个一个把手放到钵盂上,若是钵盂变色,就说明你们是谋害郡王爷的凶手。”

    话才说完,他鹰隼般的目光就扫射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期望从里面看出几个想要逃跑或者目光不定的人来,然而除了惊讶和惧怕,什么也没发现。

    骊霁藏在人群中,此时还早,出城的人远没有进城的队伍长,她前面不过寥寥五六人而已,一旦开始,很快就会轮到她。

    城门只开着一个小小的侧门,还被全副武装的禁军把守,若想强攻出去,必须瞬间让门口十二人丧失反应能力,否则众目睽睽之下,剩下的禁军就会无情的将他们绞杀当场。

    骊霁捏着拳,可恨她此刻才入道,灵气没积累多少,全给桓雍吸走用来修补丹田了。若是用法术偷袭,她眼下一心二用倒是可以制住两个,但剩下的……她眼角瞟了瞟桓雍,这人还是长身玉立风姿翩翩的模样,算了,一幅弱不禁风的书生样,也没比自己饥民投胎瘦脱相看起来更有战斗力。

    不过自己因为原主长期挨饿,个子还没长起来,所以万一乱起来更好溜。

    至于这修仙界流亡少爷嘛!但愿够机灵吧,她扯了扯桓雍的袖子,手指悄悄指了指将领的马,又指指城门,意思是一会儿暗算马,马乱起来人难以控制,两人就可以趁机抢出城门。

    桓雍暗暗摇头,示意她看将领身边的亲卫,刀尖朝外,蓄势待发,很明显是打算一但有人异动,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那怎么办?骊霁有点急了,前面已经开始了,很快就会轮到自己,难道等死吗?

    “别急。”桓雍突然想到什么,轻笑一声,“不会有事的,我们又不是害了郡王爷的凶手,怕什么?”

    我们没亲手杀他,但是聚拢了被害人的灵魂碎片,帮他府里被害的怨鬼附身助纣为虐的下人身上,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她还帮怨鬼小姐姐出了几个主意。

    “喂!”骊霁掐住桓雍袖子下的手心,咬牙,“你还有什么招儿?”

    顿了顿,她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赶紧说。”

    桓雍反手握住骊霁的手,她的手太小,被一下子紧紧握在手心里,密不透风,她试探着挣了几下,没挣开,又怕动作大了引起禁军注意,只好随他去了。

    但他此刻如此淡定从容,莫非——

    骊霁眼珠一转,低声问:“那个因缘钵,到底有没有用?”

    桓雍:“若是查生死纠葛的因果纠缠,百试百灵。”

    “那……”

    桓雍早已知道她想问什么,解释道:“但我俩身中姻缘锁和生死咒,因果本就纠缠不清,再一起检测,那因缘钵一时之间也处理不了这么多信息,只能什么反应也没有。”他顿了顿,慢悠悠补充,“但你若是一个人去,它此刻必定大放血光了。”

    骊霁将信将疑,暂且放弃强闯的念头。

    五六个人一人摸一下钵盂,很快就轮到他们。

    骊霁心中忐忑,只盼桓雍的鬼话靠点谱,别把他自己都坑了。

    两人上前,一把长槊拦在两人面前,“一个一个来。”

    桓雍侧头垂眸,书生模样温和地解释:“军爷,这是我家里定的娘子,从来没出过门,胆子小,我牵着她,不耽误什么的。”

    骊霁低着头,谁也看不到她黑黑头顶下的表情。

    桓雍又牵着她走上前,不急不躁地说:“娘子,别怕,就摸一下那个钵盂就好了。”

    任谁看了,都是个体贴温和脾气再好不过的相公了。

    骊霁忍住鸡皮疙瘩,准备抽出手,没抽动,悄悄抬眼,见桓雍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好抬了另一只手摸上去,触手温暖柔软,简直不像是金属的质感,像是摸在了一块人类的皮肤上一样,松弛、嫩滑、就像昨晚撕成碎块的那个郡王爷。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放下了手,无事发生。

    亲卫们很快把目光投向下一个人。

    桓雍同样如此,甚至他的动作都还带着读书人那种从容缓慢,气度优雅,四根手指在钵盂的沿上一拂而过,指腹摩挲过的位置,连金钵盂都被这修长手指衬得庸俗了。

    金钵金色的钵体光芒突然暗淡了一瞬,骊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是很快,信誓旦旦说没关系的桓雍脸色也僵住了,随着一块块裂开的金钵一起,表情裂开。

    骊霁:“……”

    桓雍:“……”

    将领:“——抓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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