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舞池

    今夜的月,是道残月,弯不成弯、圆不成圆,没有一丝的美感。

    可段汝础哪里会在乎这些?他压根儿从小到大就没在乎过这些!

    他在乎的只是表面的权利,以及此刻眼前的美人。

    阮葶嫣的眉梢沾着冷冷的月光,眸中闪烁着淡漠的微光,不笑亦不抬眼,就这么低垂着眼睫,望着对方那可笑又可厌的肥胖的手指。

    但,她所表现出的所有“躲避”,在段汝础眼中则成了“欲盖弥彰”的诱惑。

    越是说“凑巧”,他便越是认为她是“故意而为”!

    试问,在他和段栖椋之间做选择,谁会有半点犹豫?

    一个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将来要执掌龙印、一统天下;另一个除了辈分大点,一无是处,所谓拥有的权势,也不过是当权者对他的施舍罢了。

    阮葶嫣虽迟钝了些,但如今能想通,也为时不晚。

    段汝础的目光在她身上好似拉了丝一般,好不容易断开,又忙不迭地再续上。

    “婶婶,想必您奔波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侄子请您吃块桂花糕……”

    他本想在递送糕点时,趁机揩油,谁知却换来对方一句不咸不淡的“先放着吧,我不饿。”

    这句话,阮葶嫣是发自肺腑的。

    当初拟定计划时,段如砥特意嘱咐她要维持这个“清高”的人设,对于见惯了美酒美人的好色之徒来说,“欲擒故纵”这招,百试百灵。

    可她却隐隐担心自己太过表现“真我”,会不会坏了大事。

    所幸,段汝础非但没有气恼,反而更加殷勤。

    由于大皇子过于肥胖的身躯,以及他为了讨好阮葶嫣而过分夸张的动作,导致系在腰间的腰牌十分“抢眼”。

    中了!一切果真在段如砥的预料之中!

    是的,阮葶嫣肯屈身来这络北王府接受“骚扰”,就是为了那紫檀木的小牌子!

    段汝础是个张扬高调的性子,被封为王后,便自制了“腰牌”。什么见腰牌如见王爷,看似严谨庄重,其实就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控权瘾”。

    好大喜功的他,特求圣上恩准,将郎智吾从天牢转移到了自己私宅的地牢之中。而段如砥正是利用这一点,计划拿到腰牌、营救出大学士。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阮葶嫣。

    此刻,坐在距离不近的下手位的段如砥开了口:“皇弟,皇姐的这些个舞姬不能白来一趟络北王府,不如让她们此刻舞一曲?”

    若是平时,段汝础定会兴致勃勃地“欣赏”舞蹈,而此刻,他的所有兴趣都放在了阮葶嫣身上,全看她的意思。

    阮葶嫣意兴阑珊地抬了下眼皮,“大皇子,既然长公主如此提议了,不如我们看看……”

    她话音还未落,段汝础便立时接口:“看!婶婶您想看什么,侄子都陪您!”

    乐音起,身着渠鞮服饰的舞姬舞影翩翩。

    不同于大肃曲调的婉转缠绵,渠鞮的舞曲节奏鲜明,充满力量感。舞姬柔美之余,还多了些许英气的韵味。长长的裙带飘扬在朦胧的红色笼光之中,辽阔如至草原,缥缈如沙漠。

    在场宾客都没看过这样的舞蹈,不由得看得呆住。就连段汝础,也被眼花缭乱的舞步所吸引。

    蓦地,他只觉手腕一凉。

    一只比羊脂还要嫩白的小手攀上了自己的肌肤!

    “大皇子,我有些话,想单独对您讲。”

    喃喃的糯音,如幽泉漱石,流遍了他全身静脉,沸腾了他浑身的血液。

    “好、好、好!”他反手握住对方的手,忙道,“婶婶,侄子带您去侄子的卧房,我们慢慢聊,好不好?”

    阮葶嫣被握住的手下意识蜷了蜷,点了下头。

    舞池的另一头,有一人的目光随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而奇异起来。

    “大皇子这是带瑱王妃去哪里了?”

    旁边的友人听得他的疑问,不禁嗤笑道:“柴兄,他二人去哪儿,岂是你我这无名小卒所能思想的?”

    柴故的脸上浮现一层嘲讽之色,“想我大婚时,曾与瑱王妃有过一面之缘,真是看不出她竟是这样的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瑱王妃纵然有绝色之姿,可若选错了所栖之枝,也难善终。依愚弟之见,她今日此举,不可谓不明智。”

    两人正议论着,却见一个身着灿黄色长袍的男子快步进入了舞池之中。

    “大皇子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会与瑱王妃……”

    “别说了,看大皇子在跳舞呢!”

    随着淋漓的乐音,叫好声此起彼伏,宾客纷纷起身,鼓掌喝彩。

    “好!痛快!”

    与周围好似蝴蝶般轻盈的舞姬相比,男子宛如一个庞然大物。

    他扬起头,举起酒壶,一注清酒灌入了咽喉。

    “今日本王真的太高兴了,是以本王此刻有一决定要对各位宣布——”

    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舞池中心的人,段如砥也不例外,只不过她脸上非但没有好奇,反而噙着一抹混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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