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头

    失眠这事这些天已经少有,但可能这会儿异常兴奋,以至于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脑子里默念那天沈听林给她讲过的睡前故事。

    什么小公主小木匠,什么星星月亮,又是什么蝴蝶。

    好了,彻底睡不着了。

    林羡鱼收拾收拾戴耳机下楼,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逛,早上六点的大街上人并不像往常那么多。

    歌声戛然而止,短暂的静默后是来电铃声,垂眸看,屏幕上跃动着一个名字——沈听林。

    平常这个时间他应该也没醒,所以林羡鱼还挺意外会接到他的电话的。他们之间隔着昨晚呼吸缠绵的距离,现在说话怎么都把握不好尺度,但林羡鱼不在意这些,“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出来得这么早?”电话那头沈听林周遭的声音嘈杂。

    “太兴奋了睡不着呗。”林羡鱼语气自然,就在戳破窗户纸的边上绕,不说破,但又保证人能听懂。实话实说过后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

    林羡鱼说着下意识看了看身边,行色匆匆的一众人之中并没有他的身影。

    “那我和你一样,也有点亢奋得睡不着。”沈听林说着顿一下,低声似乎说了句谢谢,才继续跟她说:“你回头。”

    林羡鱼闻言回头,一眼就看见沈听林站在几米开外的路边,他身边是个卖花的老奶奶,小摊前花束个个鲜艳烂漫。沈听林手里拿着一束姜花,遥遥对她笑。

    她明明也忍不住笑,却还挑茬:“你好俗啊。”

    直到那束花落到自己手上,林羡鱼才反应回来,电话还在手里躺着没有挂断,林羡鱼问他:“这什么意思,大早上不睡觉起来买花?”

    沈听林说话时两人的电话听筒里还有些微的回声,“本来想买回来等你给你的,没想到看见你了。”

    林羡鱼脑子里还清楚地记得这花的花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明明昨晚说了“心在这里,进退由她”的话,现在却又只要她记得这个夏天,这到底是要进还是退。

    “就这样?”她挑了挑眉,面上仍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心里却已经把一会儿把花丢给他的动作都预演了一遍。

    “不是,我是听说,追求一个女孩要从送一束花开始。”林羡鱼听他说这话的时候没忍住握紧手机,手指按住了音量键,陡然把声音放大,听筒里他的声音带了延迟,或许是一秒,又或许是零点五秒吧,她也不清楚,就只是听到他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开口。

    “你之前说你挺难追的,我觉得也是,所以先来你这儿排个队,让你看看我怎么样。”沈听林的声音和电话中掺杂了些许电流声的话音入耳,延迟的短暂时间好似很长,就好像听他如此珍重地把这袒露心意的话说两遍,又让这两道声音再脑海里撞击,碰壁,回响,重复无数遍。他说,“我很喜欢你,其实之前给你唱歌的晚上我想说的是,林西西,这个世界没那么糟,我喜欢你成不成。”

    他们四目相对,不知是谁的眼里迷蒙着一层雾气,令对方与熹微天光一同沉沦,温柔眸光一顾人间惊鸿,却又再此刻只注视着彼此。

    于是夏风不忍他们相隔,将两人拉近,让他们的炙热视线迎着晨光接吻。

    姜花隔着两个跳动频率极快的心房中,将那些渴求被察觉的爱意揉碎再彼此胸膛。

    林羡鱼终于听到想听的,给他时间期限,“我八号就要回去霖江了,就这个时间的航班起飞,你还有三天时间把我搞到手。”

    她昨天和林岁寒说好了,七月七在这过完生日就走,八号余曼办婚礼,她得赶回去看。

    “刚刚好。”沈听林微愣片刻后说,“铁达尼极限,如果我带你打破了铁达尼极限,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铁达尼极限,林羡鱼听周方回跟她讲过,讲的是男女之间的浪漫爱情是有极限的,一份感情的保鲜期只有七十二个小时。

    从现在开始计时,到她离开的那一刻,刚好七十二小时。

    林羡鱼笑,把通话挂断,抬眸看着他:“沈听林,志在必得吗?”

    街边有人骑车疾驰,自行车把手上挂着份早餐,随着前行晃晃悠悠,眼看着要自行车要到林羡鱼面漆那,沈听林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过来。

    距离陡然拉近,林羡鱼抬头看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吻到他的下巴,再往上看,是浅色的唇。林羡鱼视线就落在他唇上不动,细细看那颗小痣,而沈听林垂眸看她,“拿不准,但总得试试。”

    “那你想没想过,如果我走之前没答应你,你该怎么办?”

    她以为沈听林会意外,却不料他说:“如果开心的话,忘了我也没关系。”

    林羡鱼给他逗笑:“你这人,我问你该怎么办。”

    “你这人,现在应该高高在上点,还惦记着我呢。”沈听林不以为意,甚至还教她怎样才是被追求的人该有的姿态。说完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道:“对了,今天苏情约了咱们一起去露营,你想去吗?”

    林羡鱼有点诧异,她跟苏情不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她会约自己去,但转念一想,对面这人一向会照顾人的情绪,有可能是他提议带她去的,于是问一句:“别不是你想我去的吧。”

    “虽然我也挺想给自己创造机会的,但还真不是。”沈听林说着扶她肩膀让她转过身去,“想去的话就回去收拾下,我们一会儿出发去买东西。”

    当林羡鱼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站门外聊天那几位之中哪个是沈听林。

    他今天穿着之前她送的篮球服,那天买的时候她一眼看中,白底黑边,背后写着大大的07字样。走近了能看见他流畅的肌肉线条,长年在衣袖遮盖下的皮肤白得耀眼。

    刚才在楼下见面的时候穿的还不是这身。

    沈听林闻声转过头,见她加快脚步过来,下意识抬起垂在两侧的,嘴上也不停着说:“慢点儿,不催你。”

    坐车走的时候齐竞寒自觉往后座去,苏情也跟着进后座,林羡鱼看一眼对面开车门的沈听林,那人笑着扬了扬下巴,点一下副驾的位置,“邀请你,成吗?”

    林羡鱼坦然坐到副驾的位置,手里摆弄着抱枕,上车听他们聊天,视线时不时往沈听林那边瞟一眼,发现大多数时候能跟那人对上视线。

    到商场买完零食水果,齐竞寒非说要去楼上电玩城看看,刚上楼就跑投篮机前面走不动道,还朝沈听林扬了扬下巴:“你今儿这身衣服,不跟哥们儿比一场都太浪费了吧。”

    沈听林欣然迎战,上前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一眼,在林羡鱼的注视之下认真地理了下根本没有褶皱的球服。

    两人在前面哐哐投,投篮进球时的欢呼声、投歪砸在别处的撞击声、少年爽朗的笑声糅杂在一起,要胜过往日在琴房里单调的旋律。

    林羡鱼看着他衣摆在眼前飘舞,这方寸世界好像瞬间就变得开阔,仿佛能看到他在学校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就好像能于清澈河水中捞出来一轮明月,映照着她未曾参与过的他的过去。

    耳边是苏情的声音:“有眼福了这是,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但是他没打过几次篮球。”

    林羡鱼扭头看她:“为什么?”

    问出来的那一瞬间心里已经明了,因为沈听林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剧烈运动。

    “身体问题。”苏情没明说是什么原因,深深叹了一口气,替沈听林感到惋惜似的,“他从来不在学校打篮球,到现在还没喝过中场休息的时候女孩送的水呢。”

    林羡鱼眼睛一亮,刚好,她也没有给打篮球的人送过水。

    两人说话间前面的两位已经结束战斗,打成平局。齐竞寒玩开心了,特得意地回头看那俩观众:“帅不帅?”

    苏情给他敷衍的掌声,而林羡鱼边走上前边说:“特别帅,放在高中我得暗恋你三年。”

    说完这句话刚到走到沈听林身边,把手里的水递过去,“歇会儿。”

    齐竞寒大为震撼:“小林你这话说给他听的,怎么这瓶水不能给我?”

    “因为这水是我付的钱,你想喝就去拿好了。”沈听林拧开,在齐竞寒羡慕的目光下仰头喝一口。

    林羡鱼还附加一句:“因为我现在是沈听林的迷妹。”

    齐竞寒骂骂咧咧去拿水的时候,沈听林垂眸看她,浅淡干涩的唇因沾了水有了润色,眼里也笑波荡漾,“刚才那话故意逗他的?”

    “真心的。”林羡鱼说,她目光在他穿着的球服上逡巡,最后把视线定在他脸上,问:“这衣服你回去特意换的?”

    沈听林倒也诚实,点了点头:“嗯,就觉得这衣服有点特殊意义。”

    其实早就想穿,但都不如这个时机恰当。

    苏情选的露营地在江边,依山傍水,环境很好,把车开到江边的时候后,沈听林和齐竞寒去搭帐篷,两个女生摆好水果和蛋糕后坐江边钓鱼。

    耳边是潺潺的水流声和簌簌风声,他们选的露营地人少,林羡鱼刚觉得手里的鱼竿往下沉,旁边就传来齐竞寒因帐篷倒塌的惨叫声,鱼竿瞬时又松了。

    心里一百句脏话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林羡鱼继续坐等鱼上钩,但可能往往越想做成什么,就偏事与愿违,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看到苏情接连钓上来几条扑腾的小鱼。偏偏自己这儿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耐心耗尽,想放下鱼竿走人,余光里一抹白色闯入,一手拿两瓶饮料,另一只手拎着顶帽子,山楂汁递给苏情,柠檬汁放在她边上。

    本来以为他就是过来送个饮料,但余光里那抹白却没有离开,在林羡鱼扭头的那一刻,那顶帽子扣在头顶,又听到他对苏情说:“齐竞寒叫你去打会儿游戏,你歇会儿,让我来吧。”

    苏情站起身把鱼竿给他,走之前还把没喝的山楂汁留下来了。

    林羡鱼正要说话,就听见齐竞寒实在不容忽视的吐槽:“他这是想钓哪条鱼啊。”

    林羡鱼敢肯定沈听林听到了,因为在那道声音落下的下一秒,沈听林的耳根就肉眼可见得变红,可能是看到她在笑,他空出来一只手搭上耳朵,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干巴巴地扯开话题:“你现在钓上来几条了?”

    “一条都没,苏情说愿者上钩,但是我发现愿者都去她那边了。”林羡鱼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说话间目光瞥见苏情的小桶里蹦哒欢腾着的几条小鱼,又看看自己空空的桶,“我快没耐心了。”

    “嗯,所以我过来了。”沈听林把手放下,拎起那瓶她没喝的柠檬汁,固定在地面上,单手拧开瓶盖递过去,“如果觉得没意思,那我们就不钓了。”

    林羡鱼觉得沈听林好像个蜜罐,她一脚栽在里头,被他这股子溺爱的劲儿黏住,想挣脱,但是又不得其法,于是只能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承受着。

    但人总得有点出息,林羡鱼好胜心其实挺强,一条鱼都钓不上来肯定不会罢手,沈听林也知道她这点,在她之前开口:“还想继续的话就喝点儿,在这儿坐了半个多小时了,热不热啊你。”

    “你别总跟我说话。”林羡鱼喝完就开始过河拆桥,把瓶放一边,表情极认真态度尤为端正,指责不认真的人,实则完全是推卸责任:“鱼都被你吵走了,我还钓什么。”

    后头齐竞寒跟苏情咬耳朵:“我怎么觉着我这一眼能把他们俩从十八看到八十。”

    好像就会一直这样,笑着闹着度过漫长岁月。

    恍然间,我看岁月都模糊,却还能看到彼此相伴的身影。

    越过山水一程,安身于你身侧旅程。

    到最后林羡鱼钓上来一条鱼,吃烧烤的时候沈听林变身服务生,一会儿给倒杯果汁,一会儿给递一块纸。享受服务最多的还是林羡鱼,她吃了块西瓜,嘴里含着籽,话全都堵在嘴里,碰碰他的胳膊,下巴扬起来指纸抽,示意沈听林给他抽张纸,却见他直接伸手过来。

    林羡鱼对着他直直看过来的视线,眼神再平常不过,就好像这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嘴里西瓜吃完,只剩下籽,她不干,眼神往纸抽哪儿看,却听到嬉笑声中他的声音:“吐我手上就成。”

    他话都这么说,对面坐着那俩也聊完刚才的话题要看过来,林羡鱼于是就把西瓜籽吐在他掌心。

    后面齐竞寒聊开心了,把后备箱里装着的吉他拿出来开始唱歌,四个人在夕阳余晖下高歌欢笑,对酒当歌沈听林不许,只能把果汁言欢。

    唱完闹完都累了,几个人都坐得东倒西歪,只有沈听林还坐得笔直,林羡鱼侧身靠在他身上,几个人一起打游戏,虽然是第一次在一起玩但配合还算默契,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沈听林的技术有点太差了。

    之前齐竞寒就说过沈听林游戏玩得很菜,林羡鱼以为他是用夸张手法渲染的,真的跟他一起组队玩了才知道是真的。

    本来她是靠着沈听林坐的,姿态相当放松,到后面慢慢眉头紧皱,直起身子,笑容完全消失,想骂人但是又不好骂沈听林。

    只好一直忍着,一句游戏下来林羡鱼几乎把对面的人骂了个遍,捎带个操作失误的齐竞寒。

    沈听林可能还带着点儿自知之明,自觉认错:“是我玩得太烂了。”

    齐竞寒和苏情纷纷表示同意,并表示下一局不跟他一起玩,于是全场的目光都落到林羡鱼身上,林羡鱼咳两声,“上把是失误有点多了,不怪你,你很厉害,我说真的。”

    看着两位队友投来震惊的目光,沈听林追问:“真的吗?”

    “真的,我玩得也不好。”林羡鱼把最后一句丧良心的话说完,委婉问他:“你还玩吗,我都行。”

    “那这局我跟你吧。”沈听林在三个人殷切的注视下落下这句,空气都安静几秒。

    是苏情先笑了声,林羡鱼才动了动气得有点发抖的手,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余光里是那两位幸灾乐祸的眼神,她硬着头皮上:“那就玩吧。”

    最后林羡鱼被沈听林无可救药的游戏技术折服,进帐篷休息的时候都没缓过来劲儿。

    苏情还没睡,见她进来了笑:“你好有耐心,他那么烂的技术也就你愿意陪着他一起玩了。”

    谁叫她喜欢他呢,如果不喜欢他,林羡鱼可能早把他骂哭了。

    “还成吧,他也就这么点儿爱好,就哄哄他好了。”林羡鱼说,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小腿,今天她穿了条裙子,脚踝上已经有了几个蚊子包,痒又疼。

    “你喜欢他吧。”虽然这句话应该是问句,但苏情说出口却是没有起伏的陈述句。

    有的事不用问,单看眼神就能得到答案。

    林羡鱼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脑海里是她那天红着眼的笑,却还是说:“嗯。”

    苏情用更加笃定的语气笑说,“他也喜欢你,很喜欢你。”

    你大概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喜欢到,我偷看他一百次,九十八次里你们都会对视。

    他喜欢你,喜欢到不想掩饰。

    “我知道。”林羡鱼看着她说。

    在被爱着的时候,人都是会有强烈感知的。

    还想对苏情说点什么,电话却响起来,是沈听林打来的,接通就听见他说:“要不要出来看看月亮,很漂亮。”

    分明刚刚在一起看完,但林羡鱼还是说好。

    刚出帐篷就看到沈听林手里拿两件外套,一件披在她肩上,另一件还拎着,“这个花露水你拿过去擦擦。”

    林羡鱼不明所以地接过来:“不是看月亮?”

    沈听林笑,油嘴滑舌:“我把月亮叫出来看看。”

    外面的月亮还不是很圆,但很亮,月光洒下一层清辉铺在江面上,江天一色,盛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又在其上划出几道涟漪来。

    风吹过,江水随着荡漾响动,把林羡鱼的裙角也吹起来,吹到沈听林垂着的手边,他赶紧收手,却又听林羡鱼说:“这样太不划算了,再说,你不是追我吗,怎么一点儿行动都没有?”

    沈听林怔愣片刻道:“那我再给你拿块蛋糕开小灶?”

    这时候脑子怎么就迟钝了,林羡鱼坐在天幕下,小凳子有点矮,因而她仰头看沈听林的动作就有点儿小委屈,但接下来的动作和委屈一点儿都不搭边,把被蚊子咬了的腿伸出去,语气也相当霸道:“你帮我涂。”

    沈听林犹豫着没动作,林羡鱼知道怎么说他才心软:“你再磨蹭会儿,我腿上又多出来个蚊子包。”

    这下是真把沈听林治住,他弯下身把手上多拿点外套把她的腿盖得严严实实,蹲在她脚边用灯光照着她被几个红包点缀的脚踝,把花露水喷在上面,用指尖慢慢晕开。

    林羡鱼往下看只能看到他的发顶,他的头发有点长了,摸上去很软,她的手落到沈听林发顶时能感觉到他身子一颤,给她涂花露水的手都抖了下。

    她轻轻抓起沈听林的一缕头发,把手腕上的皮筋拿下来给他扎了个小辫子。她最后一圈绑完,沈听林也给她涂完花露水。

    仰头看时刚好看进她眼里,她今天拍了很多照片,江岸、碎石、碧天、落霞、月初,但好像都不抵这一眼值得铭记。

    温柔的,眷恋的,甘之如饴的。

    那双情深似海的眼睛太会说话,一眼就把今天他未曾说出口的话尽数表露。

    林羡鱼把目光转移到他头上顶的小辫子上,而沈听林还专注着她脚踝上的包,跟她说,“小腿上还有两块也红了,你一会儿记得涂。”

    她看着他歪头的样子有点想笑,这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说话时终究是没忍住笑:“好。”

    沈听林发现,摸了摸自己头顶,“你干什么了?”

    林羡鱼站起身,拿起他手里本来就应该她自己涂的花露水,笑着对他说:“送你的,给你点儿甜头,鼓励你继续追我。”

    林羡鱼说完走回去,刚走出天幕,就听到沈听林叫她,她闻声回头,月光之下,天幕作为屏障把他们隔开,分明相距不过三米,遥遥看去却被划出泾渭分明的距离。

    他立在月色之下,风吹过他的发梢,就算现在不是面对面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想到他的笑颜。

    “林西西,月亮很漂亮,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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