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刷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端儿就出门了,来到刘叔,也就是之前约好一起冰钓的老乡家里,提着一些卡车上装来的物品做为礼物,欢欢喜喜地跟着刘叔去冰湖钓鱼了。

    她和刘叔一人占一角,先拿冰镩子在冰面上凿开一个适中的洞口,用铲子把碎冰铲出来,然后支起小马扎,甩开钓竿,打开放饵料的盒子,取出饵料黏在钩子上,之后下放到水里,调整了一下位置,心满意足地坐在马扎上等待。

    张起灵走至冰湖时,遥遥地看到端儿蜷着小身板聚精会神地盯着浮漂,头顶上的太阳已开始下坠,林中气温逐渐降低,怕她冻着再生病,大步走至身侧,贴心地把一件军大衣披在她身上。

    端儿午时趁着屋里人休息之际静悄悄地溜了出来,他一下没捕捉到她的身影,再回过神来就不见了。眼瞅着一轮弯月悬挂,半边天空拉上夜幕,她还不回来,不仅他着急,吴邪、胖子和潘子也慌得要出动,生怕她被林子里的熊瞎子给叼走了。

    可是面前的罪魁祸首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反倒仰着小脸冲他炫耀道:“小哥,我已经钓了两条鱼了,我厉害不?”

    真是,小孩子心性。张起灵重重地揉了把她的脑壳,发起脾气来也只是冷下调子,说道:“该回去了。”

    端儿站起身来重新穿好大衣,呼出热气温了下手心,捂住僵硬的鼻头,声音闷闷地回道:“再等等好不好,我先去问一下刘叔,我看他钓上来几条。”说完,迈着小碎步走过去,探头看刘叔的水桶,里面正扑腾着三条鱼,她连连称赞,夸得刘叔直挠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回去路上,张起灵帮她提着水桶,她自己提着马扎和鱼竿,和前边快他们一步的刘叔商量道:“叔,我一会儿能不能借用一下您家的厨房,我们那个木屋条件有限,太复杂的食材处理不了,您看成吗?”

    刘叔热心地说可以,并且想邀请木屋全体成员一起去他家里吃晚饭,端儿赶忙摆手拒绝,一是怕麻烦人家,二是不好替他们做决定,刘叔还挺遗憾,觉得一伙儿南方人来东北不上回炕等于白来。

    三人进到刘叔家院子里,刘婶接过端儿手里的工具放到一边,拉着她进屋唠嗑。即便是擅长交际,天南海北地聊上一嘴,话赶话的不停歇,端儿也有些招架不住,瞄准时机,放下手里的瓜子,说明来意。

    刘婶一听,立时装着板起脸色,说道:“哪能让客人做饭啊,你歇着,我来做就行。”端儿拉着她胳膊阻止她离开,哪成想她向外喊了一嗓子,问鱼剔好了没有。

    回话的是刘叔,原来在她俩聊得火热之际,刘叔自己坐在小板凳上默默剔鱼鳞,端儿更加羞愧,急得直冒热汗,像影子似的跟着刘婶进了厨房,一把抢过菜刀,说什么都要她主刀,谁都别想抢。

    端儿上来了倔脾气,刘婶站在旁边抚掌大笑,惹得她不大好意思,他家刚放学回来的孩子看到她俩的动静还以为在干仗,探头探脑地问什么时候吃饭,目光一眼不错地注视着端儿,最后很有礼貌地叫了声姐姐。

    “刘婶,再争下去一家子人就要饿肚子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掌勺您烧火,做一锅鱼汤,大冷天的喝着舒心。”她商量道。

    刘婶终于点头了,她松了口气,洗干净手,系上围裙,有模有样地处理鱼肉,准备葱末、豆腐、雪菜等其他佐料,大锅烧开水,掀开锅盖,蒸汽扑面而来,她闪躲着,将盘子贴近锅边,先放入葱段、姜末和食用油煸出香味,之后将鱼片落锅,倒入料酒、盐以及蔬菜,最后加入味精,湿淀粉勾芡,拿勺子推匀,盛在小碗里喝了口汤,鲜香美味,可以出锅了。

    刘婶尝了一口感觉不错,想留下端儿和张起灵吃饭。她一听苗头不对,端起事先盛出来的一盆鱼汤赶快往外跑,跑到门口才扭头回道:“婶子,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我先走了啊,吃完饭再把盆给您送回来。”

    端儿跟个兔子似的一溜烟就看不到人了,被她遗忘的张起灵被刘婶强硬地塞了一包玉米饼子,无可奈何地紧随其后,推开木屋的大门,里面一众人闻见香味,把手边的速食立马扔在了一边,好几颗脑袋凑近,询问端儿这一天的奇遇。

    “就是捡柴火的时候遇见一个老乡,姓刘……”她像食堂阿姨似的拿勺子给他们挨个盛了一碗,又给每个人分发了一块饼子,瞄了眼见底的盆,特意叮嘱道:“一人一份,没有多余的,汤是刚出锅的,有些热,别太着急了,烫嘴。”

    “知道了,端儿,很好吃,你也快点吃吧。”其他人都在狼吞虎咽,只有吴邪从碗里抬头回应她,她刚坐下,见桌上还有一碗没拿走,诧异地环视四周,那围着大衣缩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陈皮阿四还没吃着,而他三个伙计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没有主动邀他上桌吃饭。

    她纠结了一瞬,飘忽的视线一不小心和张起灵对视上,他似乎察觉出她的想法,照常是面色沉稳,无有回应。她抿了抿唇瓣,掐了把手心,鼓起勇气捧着碗走至陈皮阿四身前,轻声细语地说道:“陈家阿公,这是我做的鱼汤,还热乎着,您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鱼汤的温度透过碗壁烫到了她的手掌,她弯腰俯首,咬牙忍痛,视线下落,余光留意着那片衣角,不敢有旁的动作,毕恭毕敬,未有怠慢之意。

    那边一个叫叶成的伙计却是发觉出她双臂隐隐颤抖,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劝道:“小丫头,别白费力气了,放回去吧。”

    闻言,端儿指尖微动,呼吸一滞,眼神里的坚持消散了几分,犹犹豫豫地抬起头来,未想到和已然睁开双眼的陈皮阿四对上视线,她惊地慌忙低下头,咽了咽口水,又重复道:“四阿公,吃饭吧。”声音细若蚊呐,让叶成听着不住摇头。

    陈皮阿四深深地凝视她良久,出乎叶成意料的是,他一双枯槁的手从大衣里伸了出来,托住碗底接了过去,依旧一言不发。端儿顿了一下,意识回归后想起他之前嘲讽人的模样,实在有些害怕,冲着他点点头,踱着步子回到了张起灵身边。

    翌日,有着前一天的经历,吴邪拦着端儿死活不让她出去,理由是意外收获不一定常常降临,但人生地不熟的,危险却是如影随形的,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不能再让她乱跑了。

    “吴邪,我就在附近走走,我哪也不去。”看着面前的一堵人墙,闪身躲避,他偏就不让她过,两人险些相撞。她眉目失落地塌下去,双颊气得鼓鼓的,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待在屋里多闷啊,我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雪景。”

    吴邪一琢磨确实是个不错的借口,要适度约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她看着听话,也不是没有生气的时候。于是他迎着她沮丧的视线了然地点了点头,捡起一根木棍,俯身在木屋周边画了个圈,指着地上的痕迹,对她说道:“只能在这个圈里活动。”

    “吴邪,你这是要圈禁我吗?”他难不成是在模仿悟空,端儿让他得意且自满的小表情惊诧地不知如何是好,团了一个雪球愤愤地扔过去,在他转身躲避的功夫,抬脚把他画好的圈子抹掉了大半。

    他俩这动静不小,那边王胖子让炉子冒出的烟味呛着出了屋,倚靠着门框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年轻人果然有活力,这样吧,我也听明白了,说句公道话,妹子你想出去玩,天真怕有危险不让你去,对吧?”抬手指了指像是被老师点名罚站的二人,“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天真陪你一块儿,你开心,他省心,我们静心。”

    吴邪做不出反驳,但也没立刻答应,绞尽脑汁思考理由之时,端儿在后轻轻推着他走了几步,他诧异地扭头,便看到她一脸兴奋地催促道:“吴邪和我一起去吧,我们一起就不会有危险了。”

    如是端儿又疯玩了一天,等到第三天,一众人要商量进山对策,没有时间顾及她,她自知不能再任性,很是乖顺地留在了木屋,及至第四天装备送到,租好了马匹,找来了向导,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便在向导的指示下骑马进山。

    雪山积雪深厚,常年不化,若是人踩进去,半个身子都得陷落下去,在山脚时,一队马匹像葡萄串似的走着还算平稳,海拔升高,积雪深不可测,再经验丰富的老马稍不注意踩上去也会下陷,幸而得到向导的帮助,不然会慌得人仰马翻。

    期间遇见了阿宁带领的马队,除了搞不清状况的端儿和不露声色的张起灵,其他人皆是面露惊惶,在陈皮阿四的指示下静悄悄地离开,在补给站中休息了一晚,翌日突降暴雪,几人困在雪地里险些被风雪掩埋。

    所谓祸福相依,掉进雪坑时,意外发现一块磨崖石雕,样式为伏石而卧的盘崖石龙,雕刻得栩栩如生,相当精美。一众小辈不着边际的猜测,资历老道的陈皮阿四呵斥了他们几句,明确点出这是墓道里的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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