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暮思云的提议,张行东当然百依百顺。但他也提了个要求:拍婚纱照。这也是征求了暮思云的意见后才提出来的。暮思云说婚礼不补办,她那边的父母来了也会惹人非议,何况不一定来。退而求其次,同意了拍婚纱照。拍照忙几天后,张震庭和辛虹池来看张行东的恢复情况,意外的是李可茹也陪着来了。说话间暮思云才知道,李可茹在张家扮演的角色不可谓不重要。张行东住院期间她在医院侍候,张行东出院了,她又跟着张震庭辛虹池一块忙公司的事情。现在来到暮思云家里,又主导着谈话内容。如不是张行东一直攥着她的手,她跟这个家好像一点关联也没有。张行东手虽拉着她,但一直面朝李可茹笑着说着赞美感谢她的话,那些词语,暮思云从没有得到过。

    李可茹突然说:“你看思云,为了我哥,学都不上了,这么久以来,都是思云在辛苦地照顾,好在我哥现在能走了,思云你也该回去上学了吧?”

    这几句话勾起了辛虹池的记忆:“还说呢,刚做了手术那几天,一动不能动的,那几天最辛苦,不都是你在照顾吗?”

    “辛姨,可不要在思云面前夸我了,她心里会吃醋的。”李可茹看看暮思云,看看辛虹池娇羞笑道。

    张行东握住暮思云的手揉着,替她说道:“怎么会呢,你嫂子还说哪天请你吃饭,代表我们一家人好好谢谢你呢。”

    李可茹笑容不减说:“好啊,那我不客气了,有时间了我告诉你。”

    他们留下吃了饭又一块走了,期间,暮思云一直在追随辛虹池的目光,但她的眼神很少在她身上刻意停留,交汇之后,也很快避开,直到出门送别的时候,辛虹池才拉着她的手说,明天你们回家住几天吧。暮思云没和张行东商量就答应了。

    辛虹池对她的冷漠,让她心里跟扎了刺一样。她想是张行东住院她没及时赶去的原因呢,还是家里生意有事她以为她没有搭把手的原因呢。关于前者的原因她不能说,关于后者,秦无畏千叮咛万嘱咐那笔钱的事除了张行东跟谁不要问也不要说。可张行东又告诉过她,静等事情水落石出那天。

    张行东看出了她的失落:“你也照顾我了,我爸妈谢你了吗?”暮思云笑了,因为是一家人,所以不需要客气。

    回到了张家大宅,以前温馨的氛围又有了。吃了饭,一家人央求她拉琴又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一曲终了,坐下安安静静谈话。张震庭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上学,学业不能耽误了。辛虹池当着暮思云的面怒批张行东说:“都是成家的人了,还逞什么英雄?围观的那么多,哪里就显出你了?”张震庭说这么说不对他也是职责所在。辛虹池说,没否定他的英雄壮举,就是提醒他做事之前,想想思云。万一有什么,思云怎么办?我还没抱孙子呢。一句话张震庭调转了方向,跟着辛虹池又说到了孩子的话题上。

    张行东说腿上用药了,得代谢一段时间。再说思云学业还没结束呢。万一怀孕了还得上学,离得又远,来回跑,照顾也不方便。

    他们都沉默点头说是了。暮思云感激地抓住张行东的手,张行东顺势握住,她手心湿湿的,手背也在冒汗,像刚从水里拿出来。他疑惑地搓了搓,这个话题不至于让她不自在成这样吧?

    张震庭说:“这样吧,学校不都是一样的吗?转学,在咱们这里上。”

    暮思云嗤一声笑了,真是父子啊,想法一样。暮思云说出了原因。张震庭听了,哦了几声,说,事情有例外,什么都不绝对。先说你愿意不愿意在咱们这里继续学业吗?暮思云还真没有想过,这都是没眼儿的事。在张震庭和辛虹池的灼灼目光下,她顺势点了点头。

    这事过了,暮思云也就忘了,接下来忙别的事忙得像陀螺了。张行东在暮思云出去找工作那些天,他也没闲着,在家里把他认识的人联系个遍。问哪里有文艺演出,需要不需要小提琴演奏。现在反馈回来了,先是卫青殷,公司周年庆,亲自登门邀请了几回。暮思云一开始觉得去一个公司走场掉价,但张行东说,你是去帮朋友的忙呢,管其他人听懂听不懂呢。

    暮思云去了,张行东也跟去了。庆典在室外举行,前面的节目,暮思云听着音响效果还好。报幕员说到她她就上台了。调好话筒,她往台下张行东的位置瞅了瞅,他正目不转睛盯着她呢,她微微一笑,开始了独奏。

    此后,邀请的人就更多了,张行东又为此后悔不迭,暮思云倒看开了,就当我锻炼锻炼胆量,积累点经验吧。

    在一次演出上居然见到了李可茹。她下了舞台,李可茹等在了台阶处,她瞟了一眼乱哄哄的听众,笑着说:“曲高和寡啊,你好好的研究生不读,怎么沦落到这里卖艺了?听说你在这个圈子里都火了呢。”

    暮思云看了看她胸口飘着的嘉宾花,说:“听说你来,所以我来了。我的学业再重要也没有我老公重要呀,一直说谢你,一直也没找到机会,想必今天也不会有空,回见了。”

    李可茹盯着她的背影,回想暮思云刚才的表情,总觉得说到学校时她脸色变了,不蹊跷吗?秦无畏都赶去医院看了张行东,暮思云怎么就没听说去呢?她思忖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给我查点事,详详细细的。一天吃几顿饭,吃的什么都要查清楚。”

    张行东揽过暮思云,看了眼不远处的李可茹:“她说什么了?”

    “我说了,你信吗?”

    “信啊。”

    暮思云笑了:“算了吧,我不做挑拨离间的小人,破坏你们的兄妹之谊,哦,不对,是破坏你的初恋的完美形象。”

    张行东气笑了,一把举起她大庭广众之下抱高高。暮思云惊呼:“我错了我错了。”她并不是害羞,而是去复诊的时候医生交代了,张行东的腿是能走了,但负重还得一段时间。张行东问:“还胡说吗?”

    暮思云拼命摇头。张行东放下她:“打猎明天去吧?这个结束后,我就回部队了,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回去少不了被笑话。”

    暮思云听来听去,怎么都怪到她头上了,怪不得说红颜祸水的都是男人。暮思云生气了,晚上的时候张行东恨不得多拧几下自己的嘴。他所知道的甜言蜜语说尽,一口一个宝贝宝贝哄着,暮思云还是抱着双臂缩着身子躲避着。张行东换了策略,他不再说话,她暴露什么,他吻什么。耳垂脖颈后背,不一会儿,暮思云嘤咛着身子软了。张行东寻到嘴唇狠狠咬了一口,又堵住她的痛呼。他被耽搁了太久,没用措施,不管不顾地补偿自己。等结束后,两人像刚溺水上岸一样。暮思云伸手捶他,绵软无力地像抚摸他胸口,口中的质问像在商量:“怀孕了怎么办?”张行东抓起她的手指咬一口:“有了就要!”暮思云像触电似的抖了一下。张行东只当是余韵,没放在心上。反而得意地拢紧了她。

    说是打猎,看是围猎差不多。暮思云叫来了小米,张行东通知了卫青殷,卫青殷又带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可茹,另一个是杜朋宇。用他的话说赶上了,就粘住了。秦无畏赶巧来给暮思云送一些资料。在张家大宅见到秦无畏时,她还不甚明了秦无畏此行的目的。“怎么不去我家?”秦无畏只顾打量她,张震庭接过话说:“你转学的事八九不离十了。你哥就是来送手续的。”暮思云雀跃起来,抓着秦无畏的胳膊蹦起来:“我就知道。”她又探过身子:“谢谢爸,谢谢妈。”张行东被她的快乐感染,嘴角也漾起了笑。秦无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张行东给他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他还真不知道转学这一说,即使成了,先不说费多少功夫,张家能为暮思云着想看重暮思云,这就弥足珍贵。只是……哪天瞅没人的时候再说吧。

    一行人一路浩浩荡荡,下了飞机坐房车。房车是提前雇人开了过来,幸好房车够大,这一车装得下这一众人,只不过王利达载着风神另开一车。

    暮思云和小米相熟,一见面就凑在了一块。杜朋宇在开车,李可茹在搭牌场儿。小米说,都到山上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

    正说着,杜朋宇说:“没路了。”

    前面王利达背着包牵着风神已经等在停车场了。张行东说下车吧。办好手续,杜朋宇,秦无畏和卫青殷各找好一个导猎员,一行背着包又走了一大段山路。暮思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她哪里能想到这样的艰苦。男人们兴致盎然地大步走在前面,张行东不时回头看她,见她实在走不动了,折回来要接她的包。暮思云碍于他的腿伤,当然不让。张行东不由分说接过,牵着她的手一块走着。这里也是春天了,最高处是雪山,雪线下郁郁葱葱,山下层层起伏的繁花似锦,映在水天一色的湖水里,暮思云说:“张行东,这里真美!”张行东说:“不及你远矣。”小米说:“看你们两个,我就明白了,怪不得你们家的风神长这么壮。”

    李可茹说:“知道你们恩爱,别秀了。”

    张行东一指前面:“你们要是羡慕的话,那几个都是单着呢,扑去吧。我可是有家有口的了。”

    小米笑着抓把花扔张行东。李可茹笑笑扭过去了头。张行东喊一声,前面的男人回头折返,杜朋宇接过了小米的包,卫青殷接过了李可茹的,而秦无畏从张行东手里接过暮思云的包背走了。他们两个手拉着手,什么也没带,却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张行东边走边掐着路边的花草编花环,编好后给暮思云戴上,映着蓝天白云高山峡谷照了很多照片,还说她比拍婚纱照那天还要美。

    到了歇脚处,他们都在补充能量换衣服,秦无畏过来说:“分成两拨,一路往东一路往西,你们和我还有可茹姑娘咱们往那个方向去。”秦无畏指了指平缓的坡地。

    暮思云不放心小米,他们是往更高的山上去的。嘱咐卫青殷和杜朋宇多多照顾她,小米嫌她磨叽,嘲讽说我是需要照顾的人吗?咱们比一比谁的猎物多吧。

    秦无畏没经验,张行东腿脚不便,好在王利达是猎人出身,又有风神加持。暮思云还是信心满满的。

    导猎员问他们打什么,暮思云本着稳赢的打算说雪鸡野鸭之类的,即使打不住,跑着追也能追上的。导猎员选好位置,剩下的就是蹲守了。张行东给她铺好毯子,暮思云趴在上面,她从望远镜里找不远处草丛里秦无畏和李可茹的身影。

    张行东重新给她把袜子放进裤管里,又粘进尼龙扣,最后在脚踝处喷几下防蚊虫的药。“草丛里蚊虫多。”

    暮思云扭头看他,当着王利达的面用得着这么细心吗?跟作秀一样。王利达佯装不知,摸了摸风神让它再安静一些。

    张行东又在她头上喷了几下:“没发现吗,你哥一直在偷偷看你我,事情再重演了可就不好了。”

    “不会了吧?我哥都说服我爸同意我转校了,他带我回去没意义啊。”

    “你都让我吓出病来了。”张行东趴在她身边拧她的耳朵。

    暮思云嘻嘻笑:“放心吧,我走不了了。”

    等待过程漫长,张行东一会儿往暮思云嘴里塞点肉干,一会儿又喂点水,过一会儿两人躺着扯闲篇,一朵朵云天上飘过去,花朵就在他们的伸手可及的天幕下摇曳,青草气息野花香味充斥鼻息间。张行东附耳道:“地为床,天为被。我们今晚在这里露营吧?”

    暮思云听出了暗示,瞬间红了脸:“不,谁跟你一样没脸没皮的。”

    “是吗?”张行东的手不老实起来。暮思云边忍住边瞅不远处的王利达是否看过来。

    王利达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突然简短一句:“来了。”

    望远镜里看不到什么,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过了很久,果真有草茎折断,草叶沙沙声,声音越来越近,张行东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吹气:“以后我们不要分开。”

    话听到了,没进到心里。暮思云心急火燎地揉揉耳朵,嗔目怪他,又指了指声音来处做了个噤声手势。

    一只野鸭过来了。它警觉的四下探探,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确定没有危险后,叫了两声,身后出现了一字排开走路一摇一晃的一群小鸭,暮思云被逗笑了,张行东在瞄准镜里也看到了。“喜欢哪只?”“都喜欢,不要,不要打它们。”“我可以不打,保不齐别人会打呀。”

    暮思云喊起来又拍起手来,果然惊吓走了鸭群,同时响起的还有有力的脚蹬蹬蹬急速践踏地面的声音,两人都直起身来,鹿群从他们不远处飞奔而过,正朝秦无畏和李可茹奔去,因为他们也站起来瞄准了鹿群,一声枪响后,鹿群四散,有一只调转头折了回来。再几声枪响后,四周安静了,李可茹首先欢呼着站起来奔向鹿群跑过的地方,喜悦的叫声被风顺了过来。王利达说:“可茹打中了一只幼羊。”

    “不是鹿啊?”暮思云奇怪道。

    王利达笑:“是黄羊。走看看去吧,估计这一片今天不会上来了。”他站起来向坡下走去。风神先它一步蹿了出去,所过之处草断花折,昆虫起飞。张行东问:“你敢看吗?”

    “敢啊。”暮思云大声道。

    张行东笑了,拉着她往前走。就在这时,那只折返的羊又站到了坡上,暮思云大惊,顺着羊的视线望去,那只被打死羊被人抓着蹄子拎了起来,头在下方无力晃着。坡上的大羊看了一会儿,叫了几声,一步三回头地跑开了。张行东说:“它们是母子。”

    暮思云一直盯着那只母羊,它的身影消失后,暮思云两腿发软,张行东没有扶及,她倒在了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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