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暮思云把军事频道的电视换走了,她以为是秦无畏又来蹭饭,没曾想却是暮成风。

    暮思云下意识地踢开了防孕吐来不及跑到卫生间就吐的一个塑料盆,又把书压在靠枕下面,自己枕着。暮成风屋里转了转,语调故作轻松地说:“这都是你自己收拾的?还好,我放心多了。”他在暮思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我刚见了简易之。”

    暮成风为自己成功吸引暮思云的注意力而欣慰:“复试不要有压力,你的才华有目共睹。”

    依旧是沉默,暮思云不动声色等着他暴露出此行的目的。果真,暮成风接着说:“复试过了后,就在这里跟着简易之好好学习吧,这几年哪里也不要去了。”

    “你和简教授都越过我都达成了某项协议,现在也没必要跟我说。”暮思云猜到了暮成风的想法。哪里?能是哪里,自然是张行东那里。

    暮成风沉下脸,片刻掏出一个文件袋:“你先看看这个。”

    袋子里是照片,张行东和李可茹的。张行东在给李可茹开车门,李可茹在朝张震庭和辛虹池挥手,张行东在看着李可茹笑,好像还在说什么。照片上还有时间,也就是他打来电话前一天。这刺激不了暮思云,比这劲爆的她都见过。她把照片装好,推回去。“看过了。”

    “我那里也有人,并且把他们的关系打听得清清楚楚。他们青梅竹马……”

    暮思云打断他:“那有没有打探到张行东跟这个女孩求过婚呢?”

    暮成风脸色都绿了,咬牙忍了忍,最后无可奈何地说:“你母亲和秦云图的事,你是知道的吧?他们也是年少相爱,和我结了婚,有了你之后,你母亲还没有忘了他,你的名字……”

    “不要说了,你们吵架的话题我都听腻了。你写了几个名字,她选了其中的思云。”

    “我很失败,”暮成风此话一出,暮思云心里一痛。“我和你母亲失败的婚姻对你的影响,我是有过反思的。我没有成为一个好丈夫,我也不是一个好父亲。如今你贸然结婚,更坚定了我不会让你重蹈我和你母亲覆辙的决心。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你们先分居个几年,再去法院就好办了。”

    “你自己婚姻失败,所以也要来拆散我的?”暮思云讥讽笑道。

    “你母亲就是赌气才嫁给我的,你看我们活成了什么样子?都说子女的婚姻是父母的翻版,你和这样的人结婚的确刺痛到我们了,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是没有机会了,但你有,爸爸只希望你幸福,为了你以后幸福,我宁愿做些让你现在恨我的事,也不让要你过我和你母亲过过的生活。”

    “你做什么了?”

    “做一个父亲阻止他自己的孩子继续犯傻所能做的事。”

    她怕手机有辐射,撂在了沙发那头,暮成风坐下来时,顺手放在了桌子上。如今他握住她的手机,长按了关机键。

    “别想着你哥会帮你,这样做,我们是商量过的。””

    暮成风走了,不仅拿走了她的手机,还在暮思云的钱包里掏走了她的身份证。“用钱,用证的时候跟我说。”暮思云保持着谈话的姿势未动,冷冷看着他扬着自己的证件。暮思云笑:“好啊,我用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就在阳台上喊你,希望你在城南能听得到。”

    她摸出孕期注意事项,上面说怀孕初期最好不要乘坐飞机,这下彻底断了这个念想了。接下来就只有一个目的了,就是怎么隐藏好身体的变化。现在等于身陷囹圄,万一被发现……那个文件袋还留在桌子上,暮思云手抚着肚子,喃喃道:“你爹不乖,你就乖乖地让我少遭些罪吧。”话没说完,暮思云伸手拉过盆,对着盆干呕起来。

    暮思云闭门不出了,秦无畏没来过,让管家来了几次,暮思云让他把门锁换了。

    她想着张行东用不了几天就会发现的,但管家每次来,放下生活用品问她还需要什么就没别的话了。也就是说张行东没有给她打过电话。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情况,而秦无畏自然也没义务告诉张行东这些。

    在复试前小米支教走了,走之前来了一趟。得知了暮思云的处境跺了一会就脚,但也毫无办法。两人说话的时候,暮成风来了,这也验证了暮思云的猜想,有人24小时盯着这里呢。暮成风一来,小米也就告辞了。暮成风问暮思云:“朋友要走了,没送个送别礼物吗?”小米笑掏出出一本书晃晃:“别提了,思云小气着呢,就送了一本书。”暮成风接过来翻翻:“多看看书也是好的。”

    小米走后,暮思云说:“你真给我留面子,没有搜身。”

    “你也听话呀。”暮成风也有些讶异,暮思云一身都是反骨,这回表现得为何像是个乖乖女?几乎没有反抗,反而有些逆来顺受。暮成风不知是出于愧疚或没有做惯这样的事,坐下来耐心解释自己的行为,暮思云笑笑,拿起了小提琴,琴声多好听呀。从心理上厌倦一个人,时间久了,生理上也会厌倦,听到暮成风的声音,暮思云忍住恶心想自己是聋子就好了,她不能自残,那就用音乐掩盖吧。

    管家又来了,放下了食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桌子上,用食指点点。暮思云心跳到了嗓子眼,颤抖着手撕开,为什么字迹是模糊的?暮思云不停抹泪,读了几遍,心神稳定下来,内容才进脑子里。

    思云:思念是如此噬人心骨,从别后,身边无一处不是你,又悔恨你在时没有好好待你。听闻你身体欠安,我犹如困兽,空有一腔担忧,不能付诸行动,心中更添心疼无奈。近期公务繁忙,不能成行。唯盼你身体康健,平安喜乐。期待重逢。张行东书于深夜。

    这封信内容是很久之前了。从前车马慢,今天的车马还慢吗?

    没两天,管家又送来了第二封信,暮思云没拆信之前问:“秦无畏呢?”管家对他直呼其名没多讶异,仍然恭谨地说去外地一直没有回来。暮思云从他不敢直视她看出了他在撒谎,笑笑也不揭穿他。

    这封信只有八个字:安心等待,不日就到。

    春天说来就来了,张行东没有来。春雨也说下就下。今天这个雨,下在傍晚下课时分,三三两两的人,共用一把伞说说笑笑地走了,还有的人戴上衣帽冒雨跑走了。门口的凉气吹来,雨声中带点噼里啪啦,原来是冻雨。暮思云折回教室内。暮思云根据自身情况,转了小提琴专业,对此简易之没问什么,略一沉吟就答应了。“人各有志,我尊重,你是个好苗子,让你考研,我是想让你长得再茁壮一点,你性子沉静,拉琴也好,当年晚会上我们都还记得你这学声乐的是怎样把人家专业小提琴手打败的。你爸知道吗?是不是因为你爸总想挑出点什么?选的哪个导师?这下这些导师们又该抢人了。”

    音乐,美食和艺术是没有国界的,而对暮思云来说,她之所以是现在这样的暮思云,只有一样音乐拯救就够了。她又开始拉琴了,每当想起张行东的时候。她几乎把《假如我是你》循环播放了。

    她现在不冷,就是有点饿,她又没有勇气冒雨跑回去,滑倒了或是淋病了后果都是不可设想的。她只有一遍又一遍拉琴。拉到泪流满面,突然被人打断了。“暮思云,你在被自己感动哭吗?”

    暮思云抹掉泪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依着门框看着她。

    “咱们是同班同学,我经常在后排坐,我叫司连城。”司连城见她一脸迷惑自我介绍道,“你每次都坐第一排,也不往后面看。”

    暮思云客气笑笑:“不好意思。”

    司连城笑:“这以后就认识啦。外面还是下得很大。”暮思云见他裤腿都湿了,一手拎着还在滴水的伞,一手拎着一个饭盒。

    “见面分半,你选一个。”司连城举着手里的东西笑盈盈地看着她。

    暮思云问:“我可不可以选第三个?”

    “啊?”

    “手机?”

    暮思云把电话拨给了管家。音乐楼邻近主干道,隔着窗户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暮思云还了手机,眼睛就盯着窗外。

    司连城笑:“没有那么快来到吧?”

    暮思云笑笑。

    “你练琴几年了?”

    “有几年了。”

    对陌生人,暮思云总能把天聊死。她有时有奇怪自己没朋友,殊不知,朋友也是由陌生人慢慢处来的。

    外面有人说话,那是勤奋的学生来练琴了。暮思云紧张地情绪松懈下来,不由自主呼出一口气。司连城依旧笑着看着她,暮思云难掩尴尬笑:“和你聊天很愉快。”

    司连城好笑地笑了笑。

    外面有车灯闪现,暮思云挥挥手匆忙逃了出去。

    过了这场雨,天气就暖和了,算算时间,不过才两个月时间左右,仿佛有一年时间那么漫长。暮成风带来的照片一直都在桌子上放着,她时不时拿着看看,自动忽略李可茹,只看张行东一人。

    她惊叹身体的变化,自己都觉得和以前比着臃肿了许多,每天依旧穿着冬装,借以掩盖。好在她不孕吐了,只是嗜睡,下课那一会儿也能睡着。这天她又伏在桌子上睡觉,忽觉有东西盖到了自己身上,她惊醒了。身上的衣服滑落,被身后坐着的司连城一把抓住了。“这天白天睡觉冷。”

    暮思云看看他,看看衣服,明白了怎么回事,不好发作,冷冷说道:“谢谢了,不必。”接下来一整天,暮思云都精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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