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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祈福始,云灵圣女需从峰口三殿步行至祭台。

    过入口即是圣女三殿,主堂占地半亩,以琉璃瓦覆顶,百年玄木做栋梁,其上雕刻亦有对对应龙神凰,金身圣女像祥和可亲,好不恢宏,其余二殿用来给路客进贡香火,红墙绿瓦,雕梁画栋。

    白以迟敬完香火后为赶祈福时辰,众人随她一路北上前往望舒祭台,有文人士子叹道:“都说云灵圣女冠绝天仙,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不知日后会许配给哪位男子?”

    另与他共行的知己大笑,打趣着他:“欸!圣女怎食人间烟火,徐兄多虑了,红尘之事怕是早已看破了吧!”

    万俟尘愣在原地思索着,身上未愈合的伤口拉扯着反复疼痛,他会时不时地皱皱眉缓解一下。出门时随手拿了放置在床头的一件薄披风,脚步行得缓慢,登祭台的路上还被不少香客撞到一边。

    那人停下慌忙作揖:“实在是抱歉,撞了公子你,日后有缘我定当亲自赔礼道歉。”

    万俟尘回过礼,喊住他问了一句:“看着架势,今日可是云灵圣女祈福之日?”

    “是啊!”

    “能否问一句,可到了哪一项流程了?”

    “到圣女迎神了,公子若想一睹资色,可得快些,不然真到了迎神可就见不到尊容了!”祭台香客们去不了,只能在流程前后的路上瞧上一瞧,自然需得快些。

    人群掩映,树荫下的体弱青年渐渐消失。

    祭祀祈福的时辰早早到了,万俟尘来的时候正好与白以迟前往望舒祭台的时辰擦肩而过,此时赶过去或许恰恰能见到祭司迎神的仪式。路上行人如碧落繁星,人群复杂,白以迟清晨特地嘱托过霜晓,务必维护好现场的秩序安全。

    四月雪的百里长道人影错落,随着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香客们纷纷拜倒在地,而祭台那边,则是一名老年祭司拄着一根六尺长的法杖威严地站供桌前。

    直至鼓声第五十七次停,一切才正式开始。

    祭司身躯高大,加上所着祈福之衣笨重,更显得魁梧了些,他燃了一张符纸抛向空中,嘴中念念有词:“云夏四洲洪灾泛滥,数以千计的百姓深陷水火,我云灵一族圣女深感悲恸,今下承民意,上告神明,特于五月初八举行祈福之礼,祷告上天,解百姓于倒悬,兴!”

    万俟尘紧赶慢赶这才来到祭台底下,他喘着粗气望向祭台上方,仪式正好到了迎神部分。不知这云灵圣女是何许人也,敢冒着风险洪流救他于危难。

    纤腰玉带舞天纱,回眸一笑胜星华,只见一席华羽浣花纹裳映入众人眼帘,白以迟脚点篝火木柱,轻越至望舒祭台,似极了仙女下凡。

    台下的官员翘首以待,忘乎所以,万俟尘立在石柱后,深邃的眼眸与白以迟对视,她挑眉粲然一笑,勾住了不少人的心魄,身后数十名舞姬手握滚灯缓缓而至。或许是高处瞧得仔细些,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万俟尘。

    这家伙,怎么到这里来了。好在他穿的并不是很引人注意,应该是惹不上什么麻烦。

    天色再一次昏暗下来,舞姬随着位置的变幻,滚灯内的烛火来回摇曳,它们在舞姬手中随意转动,灯内烛火依旧璀璨如初。

    世人只知滚灯用于舞蹈,却不曾想,这原是自抗洪用物中演化而来,若是其中能够置入顽石,投入汹涌的江中,则可抵挡突如其来的洪水。

    白以迟作为圣女,当是舞中主角,身姿轻盈时似神姮越至高宇,脚步笨重犹如深陷万千泥沼。万俟尘观得痴迷,虽是短短一刻,也算是惊人。

    舞完下台,她特地经过了万俟尘身边,随后只剩下一个身影留给众人,祈福仪式大都由祭祀主持,圣女不需要全程在场,做完该做的事情后自然就回去歇着了。

    待离至四月雪道时,白以迟举止大方地停留了一瞬,不急不慢地对家奴说道:“通传万俟尘一声,静晚园,候君至。”

    万俟尘看到家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心中泛起一阵波澜,他顿时讶然,想着这陌生之地,竟也和一族高贵之人扯上了关系,他回道:“劳烦,不知圣女找我作甚?”

    家奴语气淡淡:“我也不知,或许和公子来到无碧峰有关吧,既是圣女侯着,还是早些去为妙,免得误了时辰怪罪我等。”

    “知道了,多谢!”万俟尘点头示意,知晓是圣女要见他,也没多想,他晃了晃脑袋,埋头离开了望舒祭台。

    此地人多眼杂,仇恨万俟尘的官员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若是知道他与白以迟的关系,难免不引人猜忌。可白以迟还是低估了那些人的实力,早早地在路口设下了埋伏。

    万俟尘刚下至千级台阶一半,就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步子特地迈得慢了些,索性停住了脚步。他深吸一口凉气,沁透心脾,沉稳地说了几句话:“我知道你们授人以命,既然要动手,何不早早出来示人。”

    话音刚落,十来个黑衣男子从石墩后越出围住了他,动作干脆利落,其中一人哧哧说道:“你既已知道,就该束手就擒,免得我等费番功夫擒你。”

    他们人手一把利剑,零落的竹叶飘至剑前,一名黑衣男子率先出手,打斗时泛出的光时不时地晃入人的眼睛,万俟尘赤手空拳,只能顾着闪躲。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地下着,他们好似一副阶斗图,好几个黑影在其中动来动去。

    万俟尘脚点石墩,与那些人周旋:“你们在这无碧峰动手杀我,真不怕云灵一族他日找上你们的麻烦吗?”

    黑衣男子满脸不屑,还带着几分的诡异:“成败在此一举,失败大不了一死,若是功成,届时封侯拜相也未可知,何不为此搏上一搏!”

    “不知好歹!”

    打斗声激烈,白以迟看得清清楚楚,等她们赶到的时候场面一片狼藉。

    “公子,戟!”白以迟接过霜晓拿来的铁戟,双手握住奋力扔向了万俟尘,这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白以迟只是替他好好保管起来罢了,如今铁戟主人醒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万俟尘的轻功非常出色,师出名门。他踩过黑衣男子的剑柄越至空中一把接过,他出戟迅速,犹如一道闪电劈过地面,声势浩大。

    万俟尘铁戟下去,正欲锁喉,白以迟拦了下来:“莫要杀他,留些个活口!”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窜入万俟尘耳朵里只觉得一阵舒缓:“霜晓,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着,免得有人怕今晚夜长梦多杀他灭口。”

    霜晓:“是,圣女。”

    黑衣男子一声不吭地被带走,万俟尘戚戚注视了良久,心中不甚疑惑,按照以往,那些被派出去的杀手未得逞,不是应该服毒自尽吗,如今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带走了……

    他收回铁戟,望了眼刚刚被刺客戳了个窟窿的披风:“刚刚多谢圣女出手相助。”

    许是出门太长时间,再加上刚刚动了武,万俟尘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了,一个劲儿地咳嗽着。可即使身如拂柳,但这俊美绝伦的风姿依旧不减,面若冠玉,长发泼墨,凑近细细一闻,身上还飘拂着一股淡淡的篱落香味。

    那是白以迟亲自调和的,有镇静安神之效,她目光如炬地盯着万俟尘,带着些灵动:“你真心想谢我?”

    “圣女两次救我于水火,我自当有恩必报,只是如今我身在他乡,身无长物,待我日后一一报答可行?”

    听得这话,白以迟有些恼了,她缓步走向万俟尘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纤细的腰肢上,轻缓地抚过他有些羸弱的身躯,试图寻到突破口从他手中夺过铁戟:“不如……公子就留下这铁戟,两两相抵,你看怎样?”

    万俟尘警戒心过强,握得属实有些紧了,他深吸一口凉气,眼底可见的鄙弃浮现出来,原来世人所熟知,个个争先拥戴的云灵圣女,竟也是个沉湎淫逸的货色。

    片刻之后,万俟尘又换了个和蔼的脸色,他轻拨开白以迟的细指,反客为主,他贴近她的耳垂,吐息沉稳地说道:“圣女想怎样,难不成是想要了我!”

    他只觉得胃中一阵恶心,若是放在以往,眼前这人早被他一戟戳了七八个窟窿,要不是迫于她的身份,那还有时间在这里听她废话。

    白以迟匪夷所思,表情瞬间凝固了下来,自觉的后撤了几步:“不想怎样,你既然不愿意将这宝贝铁戟送我,不过瞧你生的好看,就你这脆身板,反正这些时日你也出不去这无碧峰,那就委屈你与我假扮做几日兄妹,如何?”

    “圣女到底想要什么,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回去了再说与你听。”

    “折腾了这么久,我也累了,霜晓,咱们回去吧!”

    祈福仪式很快接近了尾声,众人散去之时大雨漂泊而下,霜晓将伞举过白以迟的头顶,沉重的雨点打过薄薄的油纸伞,发出哒哒的声响,再望万俟尘,发丝与雨水粘连在一起,完完全全失了先前的风度。

    双眸朦胧,四月雪的花瓣被雨打下,落在了万俟尘的青丝上,白以迟停下脚步,瞥了一眼雨中的他,不禁生出了怜悯的心思,问道:“霜晓,可还有伞?”

    “出门时只带了两把,现在只剩下一把了。”

    “将你手上的那把伞给我。”白以迟接过,将伞扔向了身后两个押送刺客的家奴,淡然道:“接住,大雨天还得办事,辛苦你们了,事后找霜晓拿些赏钱。”

    “多谢圣女。”

    霜晓有些不明所以,在她眼里,按照圣女性情,应该将伞给万俟尘这个男人的,她收回视线,弱弱问了一句:“那……他怎么办?”

    白以迟嗤之以鼻,若不是见他于抗洪有大用处,也不至于与这阴晴不定的人搭在一起,归去之时她大声说道:“万俟尘,好好记住你这几天的遭遇,并且给我记牢了,你若还想完成你的大业,就劝你乖乖的留在这里,少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是指自己刚刚过分的举动吗?

    他的举措出乎白以迟的意料之外,更是没有想到自己所救的人,居然与“正人君子”这四个字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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