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徐茗好在家休息了两天,才被允许出门。权顺荣甚至要求她给电饭煲拍照,以此证明她真的把饭都吃干净了。徐茗好骂他神经病,但还是乖乖拍照发过去。

    出门的时候她发现门口扔了好几个烟头,回家拉开抽屉一看,果然多了几包拆开的烟盒,徐茗好走在路上,实在想不出来权顺荣站在她家门口抽烟的样子。

    这次她不敢再不吃饭,路过家门口的早餐摊,停住看那长长的菜单。徐茗好没有边走路边吃饭的习惯,也不想吃太撑,怕中午吃不下,犹豫半天买了杯豆浆吸着喝。

    小公寓离公司很近,走到公司,她一杯豆浆还没喝完。进电梯时遇到了权顺荣,穿铆钉衬衫,外搭长款外套并短裤,通体一身黑,潮得让人看了躲着走,但是电梯里全是人,没法躲,徐茗好硬着头皮给他打招呼,吸豆浆吸出好大声响。

    早上的时间大家都半死不活的,安静得很,这声一出来都看向她,弄得徐茗好好尴尬,扒拉头发挡住发红的耳朵。偏偏权顺荣还要逗她,叫她大名,说你今天还挺早,装模做样的,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个关心下属的好老板,只有徐茗好知道他墨镜下面的眼睛都快笑没了,耳坠在脖子旁边晃得人心烦。

    他俩在同一层下,徐茗好还没来得及说话,权顺荣一把搂过她手里的豆浆健步如飞往前走,两三口给她吸完了。徐茗好在后面追着他跑,愣是没跟上,跑到办公室门口正好看见权顺荣把豆浆杯扔垃圾桶里,再道貌岸然地坐到位置上,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哪有这样的老板!徐茗好咬牙,埋头往桌子底下看,琢磨着从下面给他一脚,还没等实施,就先收到了他的消息。

    -你这豆浆齁甜。

    他还有理了。这把徐好给气得,砰砰敲键盘:不好喝你还喝!一天天的堵心人!

    她听见权顺荣哼哼笑了两声,抬头看,他正坐那儿晃椅子,心情很好的样子,手机上即刻传来消息:你乖,给你买新的。

    乖不乖的,事实证明权顺荣虽然讨厌,但还是说话算话。不一会儿工夫真的有外卖送进来,足足四五个大袋子,摆阵似的放在桌子上。

    权顺荣过去拆,说知道大家都不爱吃早饭,以后一三五我请早餐,是为了让大家二四六也习惯吃,别整得年纪轻轻一身病,又胃病又低血糖,上周倒了好几个。

    说着他把几个袋子推过去:“今天是酸奶和面包,大家随便拿。”

    徐茗好拿了牛油果酸奶和绿酱三明治,坐在工位上像小兔子一样啃,边吃边说吃饭也要讲究颜色搭配,权顺荣说她是小孩儿毛病。

    三明治平平无奇,但酸奶非常好喝,大家都喜欢。徐茗好研究了下,发现人家根本没有外送服务,她好奇去问权顺荣。

    权顺荣只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管。”

    这是不打算告诉她了,徐茗好愤愤然咬吸管,咬得扁扁的,带着一圈牙印,惹得权顺荣老抬头看,又不说干什么,脖子上的choker随着喉结滚动一上一下,徐茗好不自觉就会盯着那里,他俩这一天光冲着对方发呆了,徐茗好把头缩在电脑后头,还被揪出来。

    下班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馋这一口,凑到老板身边问:“这个酸奶怎么买?你悄悄告诉我行吗?”

    权顺荣被她弄得想笑,忍了一天还是破功了,抬手撸了把她的头:“你喜欢喝啊?”

    “嗯嗯!”

    “明天想喝什么味儿的?”

    徐茗好咬着手指头想,想了半天才说:“芒果?芒果的吧!明天可以穿小鸭子那个衣服。”

    老板想了想她穿小鸭子的样子,很干脆地答应:“明天早上等着喝。”

    话虽如此,第二天徐茗好在工位上翘首以盼,根本没把他盼来,只有一杯酸奶放在桌上,昨天约好的芒果味。

    权顺荣过了好久都没到,谁都没见他,他们十点半开会,一群人坐会议室面面相觑,基本流程走完就差他一锤子了,徐茗好只好给他打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对面才接,权顺荣一副懒洋洋刚睡醒的语调,很不耐烦地问:“大小姐什么吩咐?”

    徐茗好吸了口酸奶,反问:“我还想问问老板什么吩咐,昨天说十点半开会呢,现在都十一点了。”老板在那边顿了顿,不答反问:“酸奶收到了?”

    “收到了喝着呢,”大家都在等,她不好意思聊别的,“你快说呀,今天什么计划?”

    “大家原地解散,老板今天不在家,自己乖乖干活。”权顺荣声音有气无力,徐茗好这才反应过来他生病了,只好宣布散会,她抱着资料往回走,一连串问题打过去:“你怎么突然生病了?难不难受?有人照顾你吗,需要去医院吗?”

    那边好久没说话,只能听到粗粗的呼吸声,是又睡过去了。徐茗好心想,前两天是她,这两天变成权顺荣,接二连三地倒下,权顺荣那么厉害,也不是铁打的,不是神,会在生病的时候赖床,也会打小呼噜。

    只是她越想越担心,他那边没回应,不知道病成什么样子,到底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压根不知道,家里也没人照应,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徐茗好刚好没多久,她可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

    她翻了翻之前权顺荣给的快递地址,直接打车过去,熟练地从门框上头摸出一把钥匙。那门框还很高,她蹦了好多次才拿到,边蹦边觉得权顺荣是笨蛋,好容易看穿,前两天给她放了一把,肯定自己也有这么一把。

    摸到钥匙很顺利登堂入室,整间屋子都拉着窗帘,暗得分辨不清轮廓,徐茗好脱了鞋光脚走进去,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权顺荣家里很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乱,只是说他家东西全都放在匪夷所思的地方。徐茗好在玄关鞋柜上摸到他的刮胡刀,再往里走走踢倒几个空水瓶,噼里啪啦惊出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到了客厅,锅和牙膏在茶几上,水杯和杠铃放一块,徐茗好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这人是怎么生活的,难道一边做饭一边刷牙吗?

    她觉得奇妙,但是现在没时间管这个,卧室门虚掩着,她小心翼翼摸索着进去了。这个时候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让她看清房间里的样子。

    权顺荣整个人也是一个特别奇妙的状态,他上半身躺在床上,小腿撑在地上,幸亏铺着地毯,倒是不至于着凉。徐茗好再走近一点,发现他就穿了件白衬衣,早就皱皱巴巴的,下半身空落落,只一条灰色棉质内裤,很张扬地鼓着。

    徐茗好哪见过这个,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头毛都要炸起来,感觉被耍了次流氓,赶紧缩回门后去喊他,喊半天都没动静,分不清是睡了还是晕了。她只好再眯着眼睛走过去,一看,她无所不能的老板皱着眉头特别不安稳的样子,嘴唇干裂翘起几块死皮,中间有深深的血壑,脑门上全是汗,除了刘海贴在上面,头发就像被轰过一样蓬起,让徐茗好想起小时候过年陪妈妈去棉花厂里弹棉花时漫天的白毛。

    估计这人就是早上穿衣服想起来上班,但是穿到一半身体还是不舒服,干脆又睡了过去。她四下看看,拎起地毯上大概是浴巾的东西给搭身上——准确来说是下半身——然后开始拖他。

    权顺荣看着瘦,实际比想象中重很多,身上肌肉邦邦硬,徐茗好根本抓不住,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勉强把他拖到枕头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下落的失重感让他短暂醒了一次,挣扎着嗯一声,又继续睡过去。徐茗好撑在床上给他盖被子,反而被捉住了手腕,力气不小,温度滚烫,就像抓到他吃方糖的那个晚上。只不过那时候他还算有意识,现在只能叫她的名字。

    声音很小,但是徐茗好靠得近,所以能听见,心想还好不是昏了,接着把耳朵又凑过去听他想说什么。

    只是权顺荣思维真的太跳脱,徐茗好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下一句说的是:“别他妈喝你那个豆浆了,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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