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地倒在床上。
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她想要问问十年后的自己。
就连德洛莉丝自己也不知道。她以为足够了解自己，起码，应该没人比她自己更加了解。
可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她在装作不知道。
有意无意的试探，沢田纲吉的欲言又止，一切都指向了Reborn。她实在没办法想象别的理由，如果自己真的选择死亡，那么最终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他。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无论是直接的提问，还是逼迫，永远不会有答案。
此刻，被检验过的匣子，也送到了沢田纲吉的手里。尽管有所猜测，他还是不愿意知道结果。
就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便不会继续。
可无论如何，一切都将继续。
“匣子受到了轻微污染。”
“那么，送她去斯格勒。”
“Reborn！”
沢田纲吉很难想象Reborn竟然这么无情。
“师姐做错了什么？”
“阿纲，她不会有事。”Reborn没有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不要影响你的判断。”
“不会有事？……那她是怎么死的？”
沢田纲吉因为愤怒而下意识的质问他的老师，所以他也没注意到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Reborn的失神。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沢田纲吉不想再开口，起码师姐现在还活着，他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你在说什么？”
Reborn抓住了那个关键字，“她死了？”
“师姐好好的，不然现在的难道是活着的鬼魂？”沢田纲吉走到一旁，“那么如你所愿，我会把她交给斯格勒。”
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做错了事，师姐不会崩溃，也不会坠海。
他的老师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呢，即便那游轮出海很远，可彭格列派去接应的人都在，斯格勒兄妹又是她的朋友，她无论如何也不该变成那样……
沢田纲吉亲眼看见了。
心电图先变为一条直线，接着医生宣布了脑死亡，他们再努力，也只保住她的身体。
那个德洛莉丝不会再回来了。
从来没有意外。
沢田纲吉想要说，却说不出来。他心中有一丝怪异的痛苦，如果Reborn知道他的沉默和自大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还会一意孤行吗？
Reborn离开了沢田纲吉的办公室。
他走的很快，比平时要快。
活了很长的时间，他有很多事情记不清了。但他仍然记得，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她平静的好像全盘接受一切。
接着，是意外坠海。
是意外，彭格列的人没能及时接应她，她缺氧太久，才一直昏迷不醒。
如果不是意外呢？
不可能。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这种可能性，正如他永远相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如果不是意外呢？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这样问了一次。
停在那扇门外，他敲了敲门。
很快，门打开了。门后的这张面容在见到他时充满惊讶，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来到这里，可她看着他，又异常沉默。
“Reborn先生。”
当沉默变成尴尬，德洛莉丝还是开口了，“有什么事吗？”
应该是匣子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看来和她的预料相同，要去斯格勒已是板上钉钉。
下一秒，德洛莉丝后退一步，因为男人快步走进房间，接着关上门。
？
德洛莉丝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我不会给彭格列惹麻烦，送我走的话，你大可放心。”
她下意识说道。
来到彭格列，是因为他，现在，她要走了，不想再和彭格列人与事纠缠不清。
德洛莉丝垂下眼帘。她很少与她的老师对视，过去是因为惹了麻烦，怕他责罚。
而那个时刻，久远的她几乎要忘记。
“我保证，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对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你还记得多少？”
她的手腕被人抓住。德洛莉丝抬起头，她的眼神有点茫然。
“我问你，你还记得多少？”
男人的声音陡然提高。
她想把手抽回来，却没有办法。
记得多少？
什么也没有，因为那是她所没有经历过的未来。
可即便如此，她也能猜到Reborn在问什么。
“那不重要，”德洛莉丝别过头，“什么也改变不了，是十代目让你来带我走的吗？”
“回答我。”
如果是十年后的德洛莉丝，如果在那一天，Reborn这样问她，也许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吧。
“不记得了，这十年发生的事情，我什么也不记得。”
不知道他想听到怎样的答案，德洛莉丝如实回答。
男人松开她。
他为什么能觉得，德洛莉丝不会有事？
那一次，在他的身边，她依然受了那么重的伤。
他装作不知道，装作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他相信，只要德洛丽丝与他不再相见，有Xanxus保护她，她不会有事。
但为什么……
德洛莉丝明明活着，她就在这里。
但为什么说服不了他。
“我们走吧。”德洛莉丝对二人共处一室感到十分不自在，哪怕他们曾经在一块儿呆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可Reborn挡住了门。
他知道德洛丽丝没有骗他。现在他很清楚，如果她记得哪怕一点，都不可能再回来。
男人恢复原身后比德洛莉丝高了整整一头，不再是过去那样。
她的老师。
曾经她的心愿是与他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两人的距离靠的更近，陌生的男性气息侵略着她，让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心脏的跳动似乎也不受控制，抑制下夺路而逃的冲动，德洛丽丝安静地站在原地。
她意识到，自己终于略微领略到他们口中所说的世界第一杀手的魅力。
“你想去斯格勒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德洛莉丝被问的一愣，这明明不是她能控制的。
他想说什么？
过于习惯的毫无回应，让德洛莉丝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Reborn开始后悔，在那个开始的夜晚，他不该任由Xanxus带走她。
奇怪。
“我想不想的，重要吗？”
德洛莉丝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对Reborn在会议上说的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希望你记得，彭格列得到的暂时安稳，是用我换取的……”
“不想去就不去。”
Reborn没让她说完这句话，“彭格列还没到需要用一个女人换取和平的地步。”
“Reborn先生，别再耍我了，一定要逼我为彭格列心甘情愿的奉献吗？”德洛莉丝觉得十分痛苦，“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加入彭格列，现在，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到此为止吧。
德洛莉丝没想过，当Reborn就在她的面前，她竟然没力气逼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这分明是她一直奢望的机会。
“德洛莉丝。”
Reborn的口吻带了点无奈。
可她不想再听他说任何一切。
“你来看过我吗，老师？”
她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躺了两年，本将永远沉睡下去。
德洛莉丝隐去眼底的泪水，“你是不是，希望我永远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