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谜影07

    尽管内心极度挣扎,但经过反复权衡利弊,温钰还是向共寝一室的命运屈服了——背上有刁蛮公主和恶毒国师这“两座大山”压着,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临睡前,诗宁调戏了对方几句,就没心没肺地一头栽进梦乡,睡得格外香甜;而生怕自己清白不保的温钰,却是一整夜辗转反侧。

    于是,不出意外的,第二日一早,他眼下的青黑就把进屋服侍的玉簪吓了一跳。平日里机灵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呆呆愣愣,眼神飘忽着看向诗宁,欲言又止:“公主……”

    随后,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儿落到了她头上。衣着华贵的少女双眼瞪得浑圆,花式繁杂的金步摇也随之颤颤,反射出金色的柔光:“别瞎想。”

    玉簪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脑袋,撅着嘴认错:“唔……”

    ——这明显是不信了。

    诗宁无奈扶额: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温钰这家伙……至于么?

    玉簪正到了喜欢八卦瞎猜的年纪,在这寂寂深宫里,只要捕捉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兴奋不已。但好在她嘴巴还算严实,不会像倒糖豆似的把主子的事儿往外说。因此,诗宁遇上这种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口头恐吓几句就放过她了。

    只是温钰这般模样若是被父皇看了去……诗宁皱眉,不觉有些心烦——

    咸德帝虽不会像玉簪那般往风流事上猜,但定会责备自己待人不周。届时,还免不了听上一个时辰的说教……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秉承着“本宫心情不好,别人也休想独美”的原则,诗宁眼珠子咕噜一转,一个个小小的坏心思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最终,她从众多“小笋”中挑了一颗拔出来——

    那就借着惩罚某人的机会,来满足一下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做的事吧。

    见少女唤他过去,温钰点点头,不明就里地走近,如懵懂的小鹿义无反顾地踏入了猎人的陷阱——待他刚刚站定,诗宁罪恶的双手就捏上了他的脸。

    温钰:!!!

    脑袋里似乎炸开了烟花,一片空白。他被吓得瞳孔微缩,俊脸微微泛红,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尽情□□了一番,诗宁心满意足地移开了作恶的手,一本正经地评论:“手感不好,还要养胖点。”

    温钰:……你这不捏的挺开心嘛?

    尽管他暗自腹诽,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微微咬住下唇,盯着衣摆——毕竟这位小公主不仅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尊卑、于人情,他都不能开口。

    看着温钰被捏得微红的脸和他委屈巴巴的表情,诗宁登时心生愧疚、母爱泛滥:多么可爱的小男孩,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他?这种小天使,本宫就应该把他宠上天才对!

    择日不如撞日——她觉得,今天就是个好日子。

    作为一个行动派,在早朝结束前,诗宁就在御书房提前蹲点,静候咸德帝的到来。

    一番和谐的父女交流过后,她迫不及待地表明了来意,用尽手段为温钰谋福利——又“顺便”讨了几个暗卫收为己用。

    忙完一通,诗宁慈爱地看着温钰:“今后,你想要什么,都同本宫说。万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温钰被诗宁的眼神盯得心中发毛,干笑了几声:“谢过公主殿下。”

    时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将近七百个日夜,足以让温钰重回当年翩翩贵公子的形象;约莫是受了皇室礼仪的影响,他的清贵气质比起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诗宁特意安排的魔鬼式课程的洗礼下,温钰的剑法也大有长进——从被诗宁一招制胜,逐步提升为不分伯仲;而占卜之术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用咸德帝的话说,他竟隐隐有了当初老国师的风姿,甚至会在将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

    屋外是漫天飞雪。

    平日里繁华喧嚣的京城如今格外宁静,一片银装素裹,好不气派。

    年关将至,咸德帝颁布《假宁令》;朱雀大街上,昔日熟悉的辘辘马车声如今也鲜少能闻。忙碌了一整年的官员们终于能松下紧绷的弦,享受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悠闲时光。

    “公主,这是温公子今年的课业评价,请您过目。”说罢,玉簪把卷轴双手呈上。

    诗宁懒懒地接过扫了一眼,轻笑:“自从温钰进了学堂,太傅对本公主就变得不冷不热,对他倒是大为赏识——这上面的评价都快比本宫和二哥加起来还多了。如此看来……温公子未来定会成为汴周的中流砥柱。”

    “那也是多亏了陛下和公主的关照。”

    “你这小嘴甜的,”诗宁掩面而笑,“是不是又偷吃御膳房的糕点了?”

    “公主,玉簪冤枉啊!”她故意瞪大双眼,作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奴婢忠心耿耿,每次贵妃不让公主吃小糕点,奴婢都悄悄到御膳房给您……”

    “哼!”女孩的脸颊微微泛红,伸手就要捂住对方的嘴,“玉簪,你再说下去,本宫就要不客气啦。”

    “好好好,我的好公主,玉簪知错了。”

    “嗯……”怕自己再被她抖落出糗事,诗宁连忙换了个话题,“温小公子新年的衣服做完了么?他还有什么缺的?”

    “禀殿下,太后娘娘派人来叮嘱过奴婢,明日午时带殿下和温公子去慈宁宫试过年的新衣。说起温公子缺的……奴婢估摸着,温公子最近在长个儿,去年的春衣兴许是穿不下了。”

    正说话间,温钰恰巧从外面回来。他抖了抖披风,雪花飘飘扬扬落下,安静地躺在木制地板上,继而慢慢化开,渗入。

    见诗宁也在殿内,他微微一笑,如天山上的冰晶化为春水:“殿下今日怎的不去玩雪了?”

    “也不知是谁昨日跟贵妃娘娘告的状。”诗宁轻飘飘剜他一眼,对他招了招手。

    温钰自知理亏,乖乖走了过去。

    诗宁用手比划比划:“是长个儿了。”

    “玉簪,让内务府加紧时间,给温公子做几件春衣送过来。”

    “是。”

    玉簪行了一礼,瞥了眼温钰,很有眼色地退下——温小公子,我们公主可是个记仇的性子,你自求多福吧……

    秋后算账永不过时。

    见殿内没有别人,诗宁转向温钰,步步紧逼:“仗着自己长高了,本公主奈何不了你,你就去告状了?”

    温钰垂眸,轻轻拉了拉诗宁的袖子:“殿下,臣错了。”

    “你这算是在……撒娇?”

    清隽矜贵的公子也不反驳,他勾起唇,眨了眨眼:“公主,原谅臣,好不好?”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造物主似乎偏爱于他,把世间一切的美好都用在了他的容貌上。

    被近距离美颜暴击,诗宁瞬间脑袋空空,没了脾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唾弃起自己的颜狗属性。

    “别生气了。”温钰让她坐到一旁,自己则半蹲在她身边,仰起头低声哄着,“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诗宁闭了闭眼,试图不去看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但没想到,受了他声音的干扰,自己竟连思绪也已经控制不住了——

    如同脱缰的野马,早已飞出九霄云外:

    京城、飞花、少年郎……

    温钰的脸明显是京城贵女喜欢的调调,再加上他如今被咸德帝安排着跟自家哥哥出去走动,在京城里受追捧的程度比状元郎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就算是她偶尔乔装打扮,去茶楼或是酒馆小坐,也常常能听到一些姑娘在小声而热切地谈论这位名动京城的贵公子,言语间不乏透露出爱慕之意。

    若是自己把他好生养着,说不定会有许多贵女前来打听,更别提她们每次给的银票……

    思及此,诗宁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竟把温钰吓了一跳。他轻咳一声,支起下巴疑惑地望着她:“公主?”

    “既然在长个子……”诗宁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所思所想,只是招来服侍的宫女,吩咐道,“再让内务府每天多送一碗汤来,给温小公子补补。”

    说罢,她又招来暗卫,耳语了几句。

    “温钰,你要好好吃饭啊。”诗宁把他拉起来,语重心长,“长得高了,父皇就不会老觉得本宫苛待你。”

    温钰显然没有跟上诗宁跳跃的思维,即使面露疑色,也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像极了温顺的大型犬。

    从此,补汤果然再也没有断过。

    也许是心理作用,诗宁总觉得温钰如春雨后的竹节,每天都在“蹭蹭蹭”地拔高。因此,只要她心情好,前来送膳的宫人常常会得到一两片金叶子。

    看着出手阔绰的少女,温钰放下了精致的汤碗,无奈提醒:“公主,倒也不必如此浪费……”

    “嗐,你不懂。”诗宁老神在在,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羊毛长在羊身上,你只要好好吃饭,本就回来了。”

    温钰:???这是什么意思?他错过什么关键内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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