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为什么总是要问那些麻瓜界的东西呢？！”
里德尔真的憋不住了，他言辞激烈：“我的制作者，他是魔法界一位非常厉害（重点！）的巫师，他几乎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放进了这个日记本里！他对于魔法真的无所不知！我能对你所有在魔法上的困惑进行解答！”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陷进了自证的怪圈，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话题已经跑偏了——按照他的剧本，下一步应该是凯茜向他诉说那件糟糕的往事，然后他就会温柔地倾听，再温柔地问道：
“那一定很委屈吧。”
凯茜看到了，提笔就答，像是触发了自动回复模式：
“真的吗？我不信。”
里德尔：……
死吧！
08
他好久没有这么气过了，气到让他压不住脾气想要破罐子破摔。脑残小孩喜欢的东西果然也是个神级脑残，他破防到胡言乱语，自证的话语前言不搭后语，本来就被吐槽没逻辑，这会更是辣眼睛了。
他看到凯茜露出了一种看到什么脏东西的表情，整个人愈发愤慨：
你装都不装一下了吗？！
就在里德尔觉得自己这次又要寄掉时，他忽然感到身上一轻，凯茜把本子合拢放进包里，一甩书包带，背着他走了。
？
里德尔这会是真傻眼了。
面试面得稀烂但是目标公司还是给我发offer了（？）
他还未从这种古怪的飘飘然里解脱出来，凯茜就停住了脚步。
眼前重复光亮，他意识到自己被放了出来，凯茜用手摊开他的封页，指腹有些糙。
这是什么地方？
他努力上抬视线，对上了古铜色穹顶上晕着的橘黄色灯光。
这是……图书馆？
“你说你能对我在魔法上的困惑都进行解答是吧？”
里德尔心脏一阵痉摩，鬼知道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凯茜写个字他都会给吓一跳，不知道又会看到什么完全点在他意料之外的东西。
他紧张到惜字如金：
“是的。”
凯茜微乎其微地“嗯”了一声，提笔写下一行大字：
“让我考考你。”
里德尔：……
？？？
09
在麻瓜界某孤儿院坐井观天11年并在霍格沃茨封闭学习近6年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过了一面还有二面存在的里德尔大脑宕机。
他还没从这几个让人震撼的单词里回过神来，凯茜已经刷刷刷开写了。
无数乱七八糟的问题朝他这边轰炸过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写字如此飞快的手臂，凯茜的字飘了起来，期间夹杂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简写和符号——梅林他斯莱特林的！还好他还认得加减乘除，这脑残直接甩了缩写和加号，再用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箭头符号指向一处用括号括起的空白，还用几个极其抽象的上下滚动的小点，他好半天才看出来这是因为所以的意思。
里德尔被炮轰得头晕目眩，那两个微微外扩的曲线成为了他此生最痛苦的噩梦，他现在看到括号就想吐，看到问号就想吐，看到名词解释就想吐，看到简答题就想吐，还有材料题——这脑残小孩是懂恶心人的，一锅乱炖叫他提炼出核心和创新。
到她终于停下疯狂书写的手时，里德尔已经累瘫了。
但他依旧顽强，其中原因之一是他这通操作让凯茜又共享了一点魔力给他，此外前工具人也回复了一些魔力，可以让他再一次聆听到凯茜的真实想法。
他反手就开始摄神取念。
“嗯，数据库大概处于本世纪三十年代，囊括基础魔法学科，较为老旧，不过魔法界这六十年来没什么创新，所以无伤大雅，”
他听见凯茜的心声，“据不完全统计，图书馆非禁书书籍涵盖率大约有六七成，各年级标准教材知识涵盖率有近乎九成，技巧性tips暂时无法验证，禁书部分不可考，初步判断该数据库对于备战OWLS和NEWT绰绰有余，按照霍格沃茨在英国魔法教育界的垄断程度以及各国魔法界几乎没有来往的事实，我是否可以假设这个制作者大概在上个世纪或这个世纪早期在霍格沃茨学习过？”
他看到一行文字，文字下落时他条件反射地就开始稍息立正：“你的制作者是谁？”
里德尔来了精神，他邪恶地想回复那个英武的名字“伏地魔”吓死她，但这就和他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只能憋屈地回复那个垃圾名字：
“汤姆·里德尔。”
凯茜翻开一本像是校友集一样厚厚的东西，在“R”开头那找了起来。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她翻到对应的书页，“1938级斯莱特林学院学生，在校成绩优异，品学兼修，多次获得优秀品德奖……霍格沃茨版三好学生，现在好像取消了，OWLS全O战士，五年级当选斯莱特林级长，七年级当选男学生会主席，1943年还获得了特殊贡献奖……”
凯茜在心里嘀咕：“还挺牛。”
里德尔满意了。
牛吧！他就说伏地魔是本世纪，啊不，全巫师史里最牛叉的巫师吧！
可惜这本书没有把他最伟大的成就写上去，不然，吓都吓死她！
“这么牛的简历毕业后该去哪里高就，”
她翻到最后。
“没有毕业去向，离谱。”
“师资力量严重不足，没有后续职业追踪，因此也没有根据外界环境变化更改培养方案和教学内容……没有教师资格审查标准，没有绩效考核标准，导致存在部分将个人情绪带入到教学之中的教授……能真正做到教书育人的老师寥寥无几……”她来来回回翻看了很多杰出的校友，统统只记录了在校的事迹，“这算哪门子的学校？”
里德尔丝毫没有想到她的脑回路会偏到这里，他都做好了她被打脸疯狂夸赞自己的准备，没想到她随口点了点就跑了。
“都没有人才追踪，真的就只记录在学校的事情了。霍格沃茨还是魔法界唯一一所魔法学校，这都没有去向登记，只能说明上头完全不注重这些东西。”
她语气平淡：“臃肿、冗杂，人浮于事的政府机构，尸位素餐的官员……没有优秀的管理人才，没有技术创新人员，没有具有远见的领导……规章制度落后，思想落后……巫师们普遍自我意识膨胀，固步自封……没有活力，死气沉沉。”
“是因为魔法吗？是因为魔法出现在人身上吧。”
里德尔被她这一连串的词汇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听得云里雾里，正准备重新盘一遍他听到的内容时，凯茜忽然发出了一个语气词：
“嚯，还有照片。”
摄神取念已经结束，但还是听到了她真实的想法，感慨具象成了一句话：“帅哥啊。”
她提笔写下：
“你的制作者还挺帅，这脸比他在校的成就还要深入人心。”
里德尔：……
她真的是懂恶心人的！！！！！！！！
10
里德尔气到翻白眼，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张来自那个肮脏麻瓜父亲的脸蛋，平生最痴迷的就是他所取得的成就和伟大的事业，现在这个脑残居然认为他在校的成就不如他的脸蛋……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凯茜又动了，她把桌子上横陈的最后一批书籍放回书架，拉开书包，把自己放了进去，背着包走了。
书包里乌漆麻黑的，可怜的前工具人回的那一点魔力又被他榨干了，后工具人共享的魔力不能用在她身上，里德尔就像是被封进了黑箱，眼睛看不到一点光亮，只能竖着耳朵听着声音来辨别所处的环境。
这是……礼堂？
也是食堂，凯茜应该来得晚了一些，礼堂里的人声比他记忆里要少了很多，要不是他听见刀叉碰撞的声音，也难以判断。
凯茜径直往前走去：“邓布利多教授。”
他的心一缩，听见她的下一句：“或许您听说过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吗？”
何止是听说过啊！！！！！！！
里德尔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他重见天日，感受到了礼堂里的灯光有多么明亮——凯茜把他从包里取了出来，交给了邓布利多。
“我在二手书店淘到了一个本子，制作者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本子具有自我意识，号称能够答疑解惑，无所不知。我粗略在图书馆验证了一下，大概非禁书区涵盖有80%（里德尔：不是六成吗），教科书有99%，您可以观看一下，这是相应的回答记录。”
里德尔来不及重新修改显形魔法，老人的手已经翻了起来，他整个人原地升天，又听见万恶之源的声音，她在给老邓头戴高帽：
“我信得过您，您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里德尔：放屁！）但重点并不在这里，重点是我觉得您是一位品德高尚德高望重又和蔼慈祥的老爷爷，并不会因为我还是个小孩子就坑骗于我，所以想让您来帮我评估一下这个本子的价值。”
“图书馆没有这位里德尔学长的毕业去向，魔法史也未有增添这个名字，您在霍格沃茨执教有大半个世纪，或许您知道这位里德尔学长目前在哪高就吗？”她说，“洛哈特教授的事例告诉我，名气也是一种价值。”
里德尔这会终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她要把他卖掉！！！
她的做法应该是想要找一个权威盖棺定论，然后炒一波身价，再转手卖出去！
你汤姆！你汤姆的上来就给他找个大的啊！！！
里德尔想逃，可是逃不掉，邓布利多的手刚抚摸到他时停顿了一下——在这种天花板级别的白巫师手里，他所有的隐藏都荡然无存。
果然，邓布利多不会放他走，他语气和缓地提出了购买的建议，凯茜以退为进，假意发愣为难又加码到了100加隆，但到底是小孩子，邓布利多加价的时候已经掩藏不住笑容了。
这个奸商！
然后他们两个来到了校长室，刷刷刷签订了一份买卖合同，还盖上了校长的个人印章，邓布利多给了她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因为凯茜说自己暂时没有空去古灵阁兑换支票。
最后凯茜抱着沉甸甸的钱袋美滋滋，邓布利多看着老熟人美滋滋，里德尔……
里德尔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