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0

    07

    我的指节发白,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毒打挨多了,也学会顺应利用一套规则行事,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怼天怼地充其量不过耍耍嘴皮子,私德上的毛病,我就是见不惯一些傻逼说话,真到大事还是闭嘴,该苟就得苟,该缩头就缩头,见弗里曼夫妇不对劲就高高兴兴拿录取通知书上对角巷,刚什么,回头猛刚血溅三尺然后头破血流地被套上一副沉重的枷锁吗,我自己走,至少还完完整整。

    只是……

    果然,还是有所不甘的。

    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这是我想的吗?这是凯茜想的吗?抽屉里用稚嫩的笔触端端正正写着的《我的梦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当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希望能够医好跟妈妈一样得病的人,跟你魔法界有关系吗???????

    这魔法给你要不要啊!!!!!

    头低得下了一些,两侧的头发朝中分线聚拢,一左一右挡住了大半张脸,我的眼睛隐藏在头发的阴影之下,感到有些干,不知道是风熏的还是瞪的。

    ……

    08

    还有一点,邓布利多。

    他代了什么印象来看我?为什么会代这个印象来看我?

    我搜刮脑海里的所有印象,零星几点,都是在宴会上远远地看到他坐在首席上举着高脚杯,戴着各色各样骚气十足的帽子,精神矍铄。

    我跟他没有交集。

    再想想我从入学到现在的表现,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我骂死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伯斯德事件我还轻轻地放,虽然有点脾气会反击偶尔还会搞点小动作,比如送奇洛一个昏昏倒地,但还是根正苗红吧。

    那是为什么?

    单凭这一场魔力暴动给我下定义?大哥,噶个石化人的怪物而已,你难道不想噶?

    从学院的刻板印象出发?他那句“并非我们的能力决定了我们是谁,而是我们的选择决定了这一点”,我一直记到现在,以及印象里他本身也对霍格沃茨的分院有所质疑,怎么看都不会因为分院定死一个人。

    真的很奇怪。

    我像拉片一样在脑海里把这段短短的谈话从开始拉到最后,一帧一帧地品着他每一个微表情,忽然意识到他可能代的并不止是一个人,有一个印象一直都贯彻在这次谈话之中,只是因为另一个让人太不舒服,被我忽略掉了。

    他对于这两个印象的感受应该很不一样,但我反复琢磨,品出了一点重叠的部分。

    怕重蹈覆辙的感觉。

    ……

    09

    但是,现在不该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慢慢把想法抽离,视线放在屋内另外两人身上。

    一个拉文克劳的高年级女生,怀里还抱着书,脸上全是被考试折磨的疲惫和茫然。

    一个赫奇帕奇的小男生,面露惊恐,就是这个姿势……

    我感到有点熟悉,上手摆了摆,恍然大悟。

    像是一手抓着机身,一手托着镜头。

    看来是透过相机被石化。

    嗯?玩相机的有这么多吗?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念头,挡都挡不住,我都习惯了,一旦我放以注意力,脑子就会不停地接受和解读信息,搞得我琢磨着我时不时发会呆这件事,是不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

    防止信息过载,把CPU烧了。

    我转身出了门,却差点跟一个人撞在一块。

    诺特站在门外,无声无息的,又恢复了以往漠然清冷的样子。

    长袍整整齐齐,头发也整整齐齐,浑身上下一点出格的都没有,规整得像要去拍证件照。

    我对他略一颔首算作打招呼,越过他离开时,却被他喊住了。

    “弗里曼。”

    我转身,“有什么事情吗?”

    他却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我看他一直盯着我的脸,觉得奇怪,手往自己脸上一摸。

    吗的,眼镜没了。

    瞬间拖拽进度条回到昨天,拉他的时候用力太大,顶飞了我的眼镜,再加上情况凶险,顾不上这个东西,一脚下去,哦吼,稀巴烂。

    他二大爷的伏地魔,下次你鼻子没了一定是我踩的!!!!

    “我赔你一副吧。”

    他吐出来的气就那么一丝,风声又大,我一开始没听清,“……什么?”

    刚反应过来,诺特又说话了。

    “昨天的事,谢谢你。”

    “嗯。”我应了一声,“眼镜就不用了。”

    “……”

    “镜子不会无缘无故碎掉的。”

    话题按理说应该结束了,我摆明了不想聊,诺特却一反常态,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声音很轻,语速却很快,“它碎掉只能是因为,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它上面。”

    “你是怕那个会石化的东西会打到我吗?所以才……”

    他顿了顿。

    “……挡在我的前面。”

    我低下头弹了弹长袍上蹭到的墙灰,答非所问,“你觉得,是什么东西,石化了秋?”

    诺特定定地望进我的眼睛,我坦然回望,因为相似的蓝色又想到了邓布利多,再从邓布利多想到……

    ……

    吗的。

    “我听说,”想不到诺特也是个头铁的,不依不挠地跟我杠,“人在危难关头下意识做出的行为,能够反映他们内心的想法。”

    “你内心的想法是保护他人吗,”他的语速飞快,听着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你原来是一个无私的人吗,弗里曼?”

    “我其实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挑了挑眉,“说无私抬举我了,你要非找个解释,就当我下意识地呵护霍格沃茨的新新花朵吧。”

    诺特愣了愣,不认同地开口,“你年龄也不大。”

    我懒得跟他掰扯,一句话堵死所有,“我早熟。”

    言罢对他摆摆手,把手揣进口袋迈腿离开。

    过了一会,我察觉到了什么,停住脚步。

    诺特没有想到我会回头,他被吓了一跳,见我看过来脱口而出一句欲盖弥彰的解释:

    “我回休息室。”

    我指指上面的标示,“可这里是女盥洗室。”

    他顺着我的手指抬起头,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露出了一点被戏耍的不敢置信,以至于语气有了波动:

    “医疗翼附近就有盥洗室,你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走到这里??”

    “因为想看看你是不是在跟着我呀。”我耸耸肩。

    “……”

    诺特闭嘴了。

    “分院帽之前有考虑过把你分进拉文克劳吗?”我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忽然来了点兴致,悠悠地问。

    他愕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你刨根问底的样子像极了我钻牛角尖的拉文克劳朋友。”

    “……”

    诺特彻底闭嘴。

    段位还不够,即使极力隐藏,但还是有些东西写在脸上,嘴角努着,眉毛耷拉着,一副被打断施法但是又有点不服气地样子。

    我觉得有些好笑。

    逗老成的小朋友还挺好玩。

    心情好了一些,我慢悠悠地启动脚步,感觉到身后有个身影亦步亦趋,也不加快脚步甩开,随他跟着了。

    “对了。”

    在快要抵达休息室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

    诺特又一次被我突如其来的刹车吓了一跳,我没有理他,提醒道,“接下来霍格沃茨很有可能会有关于你的不好言论,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好的言论?”

    我靠在墙上,通俗易懂地解释,“就是会被骂。”

    他这次是真真切切地呆住了,看来我的话触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为什么?”

    四周无人,寂静无声。我停下脚步的地方选得精妙,一个阴暗的拐角处,能够看清周围,但是在他人视角那是个视线盲区。

    见他不懂,我言简意赅地解释,“我们和秋在现场,但是只有她被石化了。”

    “我们是幸存者,很难说她的朋友不会迁怒于我们。”

    “……迁怒?”

    “嗯,迁怒。”我点头,“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你。”

    “加上我们同为斯莱特林,而她是拉文克劳,近期的流言都说石化是由于斯莱特林的密室,很难不排除有些人会把这件事情上升到学院矛盾上。”我说,“斯莱特林在其它三个学院眼里的形象,就不用我多说了。”

    诺特又沉默了。

    我观察他的反应,知道他听进去了,“提醒一下你,如果后面真的有,你提前知道会好受一些;如果没有,那就再好不过了。”

    “也有一种可能是教授们封锁了消息。”我说,“但看那天的动静……应该是瞒不住的。”

    “……那么你呢?”

    “?”我没有听清,“什么?”

    “……那么你呢?弗里曼?”诺特抬起头,“你挨的骂不是会更多吗?”

    “同为女生,同为亚裔,你和张更相像不是吗?”他复述我的话,“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你?”

    “而且你也是一个斯莱特林。”

    好小子,有点东西啊,还会举一反三。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10

    进入到洞口的时候,我没有来地感到了一阵心悸。

    和昨天相似的感受又一次从我的指尖蔓延开来,我心一跳,双手猛得撑住洞口,用力把自己甩了进去。

    视线重回开阔,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羊皮纸,撒得满地都是的杂物,滚落的书籍,摊开的书页上被划得乱七八糟。

    但这都不算什么。

    狞笑声如雷贯耳,光是听着就知道她们有多么得意——鼻尖嗅到一点血腥味,遮挡物被风吹开,一只猫被人提溜着尾巴倒吊了起来,双目无神,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怎么也挣脱不出这场无妄之灾。

    它的身体肿胀得不成猫样,但仍然能够看到最为典型的毛色特征。

    灰毛白爪,肚皮雪白。

    …………

    西奥多·诺特永生都难以忘记这一幕。

    障碍重重横在入口处,封锁住人们插手进局的几条道路,凯茜·弗里曼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长袍的下摆灌满了风。

    她念咒很快,语气没有起伏,音节与音节连在一起,仄仄平平,平平仄仄,诡异的像一首歌。

    在咒语组成的歌声,她捞回了她的猫,手指探向它黑色的鼻头。

    然后动作轻柔地把它放在一侧的小桌子上,从口袋里掏出缴除的四根魔杖,在众目睽睽之中,一根一根地把它掰断。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除了潘西,其余三个人的咒骂声都消失了,也可能是因为她们跪得太不舒服,绳索把她们五花大绑了起来,双手扭在背后,跟脚腕裹在一起,稳住身体的支点只有膝盖。

    八截魔杖甩在她们脸上,障碍重重的咒语又响起,他不受控制地被推到休息室的一个角落,和她刚被解除石化咒的舍友一起,锁死在这个三角形的区域之中。

    她舍友全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能尴尬地抱着怀里的东西,西奥多看了眼,一条鹅黄色的麻瓜裙子,不知道用的什么布料,裙片流光溢彩的,末端还挂着好几个红色的穗子。

    只一眼,就把视线放回。

    解不了的,咒立停内部也分等级,他旁观她下咒时,就知道他解不了她的咒。

    他施的障碍重重最多只能维系十几秒,咒立停也只能解这个级别的咒语,而面前这道障碍重重,已经维系了一分多种。

    何况他也不想解。

    西奥多忽然很想笑。

    他就说,她那个处境,攻击和防御……不可能不精通。

    ……

    他又把视线放回到凯茜身上。

    一对四,不到两分钟,胜负已定,她把魔杖换到左手,慢条斯理地走到潘西面前,无视她肮脏的辱骂声,右手温柔地插进她浓密的黑发里。

    这个奇怪的动作让所有人毛骨悚然,他听见被迫跪着的一个三年级女生语气颤抖地问:

    “你……你想干什么?”

    出乎人意料的,凯茜竟然回答了。

    “想干什么?你要不问问我在想什么。”

    金发女生哆哆嗦嗦,“……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笑容和煦,“是不是我平时表现得太过随和了,以至于让你们觉得我很好拿捏?”

    紧接着,她猝然发力,腕间的骨骼凸起,用力地把她的头往地面砸!

    ……

    咒骂声转变成了求饶声。

    潘西满脸是血,像一条死狗一样在地上抽搐,涕泗横流。

    洞口又一瞬打开,马尔福先是生着气钻进来,“克拉布,高尔,跟上!谁啊,一大早的,哭这么大声…………”

    抱怨声梗在了喉咙里,然后是一阵吃痛的闷哼声,后来的克拉布没想到他会突然顿住,整个人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听见高尔的声音,一反常态地嘟囔着,“有病啊……”

    双脚触地后没声了,跟前两个人一样。

    洞口又来人了,米里森扶着洞壁,估计是见到了站在洞口里的人影,没好气地说,“你们干什么都挡在……”

    冰凉的空气里传来凯茜的声音,“哭什么,你爸死了给你爸哭灵吗?”

    视线重新被那一片狼藉填满,她蹲坐着,手依然压在潘西的脑后,漫不经心地吐出这一句,后头那三个啰啰却哆嗦着,再也不敢哭嚎出声,只剩下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呜咽。

    “说吧,对我的猫做了什么?”她笑着,改压为抓,像揪一块死皮一样把潘西的头扯起来,“黑魔法,是不是?”

    这个词组一出来,马尔福如梦方醒,脸色发白,掉头就走。

    克拉布一反常态,他想要冲进去,但是凯茜的障碍重重横在这里,他只能在这片点地方落脚。

    米里森看到了,她下意识地想去抽长袍内侧的魔杖,但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又放下了手。

    ……

    凯茜算第三笔帐的时候,斯内普回来了,脸色铁青。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凶神恶煞,魔杖一挥解掉了横住洞口的障碍咒,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凯茜回头了,她还抓着刚割下来的金色长发,瞧见斯内普的脸,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左手持杖,漫不经心地朝洞口一指:

    “除你武器。”

    斯内普的魔杖猝不及防地脱手,障碍重重跟卡着时机一样迅猛地推了过来,又让他们回到最初的起点。

    她迈步跳了起来,左手接住那根魔杖,往敞开的长袍内侧一放,右手一松,手里的头发就在空中呼啦啦地散了开来,好像晚秋里被寒风吹开的枯叶。

    那个女生发出一声悔痛的大叫,而她在这样巨大的声音里朝着另一侧奔过去。

    这个方向……

    男寝阶梯上的一个人影似乎知道她在朝他而来,没命般地朝里跑去,却被魔杖冒出的白光击倒,下巴重重地磕在阶梯上,摔了个狗吃屎。

    紧随而来的凯茜一脚踩在他脸上。

    “布雷斯·扎比尼,”

    她居高临下,笑容依旧,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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