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也发现自己似乎有点过于应激了。她只是觉得对方似乎是有感情纠葛的，不愿过多接触。
“老师，你没事吧？”白宋贴心地扶上姜婳的胳膊问道。
姜婳摆摆手：“没事，已经好了。”
说完就要牵着他走。
“我送你们。”顾洄舟跟上。
“不用不用，我送完他顺路回学校。”姜婳扭头拒绝：“淋了雨还回来折腾一通，你还是先洗澡喝药吧，小心感冒。”
“不会。”顾洄舟没有多说，坚持要送。
天色晚了，他不放心。
姜婳没再管他，她还在烦恼，觉得自己刚刚有些不礼貌了。
只是头晕扶一下而已，自己躲开反倒像心里有鬼一样。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嫌弃他？那也太没礼貌了。
送完白宋，两人并肩往学校去。顾洄舟看出了她的苦恼，一路上皱着眉，话也不说。
是不是在避嫌？如果没有男朋友，为什么要这么避嫌？
“在想什么？”顾洄舟忍下心里那点不适，开口问道。
“额，我……”
姜婳还没组织好语言，顾洄舟先一步收好情绪，挑了挑眉打趣道：“怎么？跟我避嫌，怕男朋友吃醋？”
“啊？”姜婳抬头，一脸莫名：“我这不是怕你女朋友误会。”
“谁说我有女朋友的。”顾洄舟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冤枉。
“那我取快递那天……”姜婳欲言又止。
顾洄舟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了顾荟安那通电话：“那是我妹。”
“亲妹。”他又补充了一句。
“哈哈，原来如此。”姜婳尬笑了两句。还以为是风流债，没想到其实是自己误会了。
“你呢？”顾洄舟状似不经意地试探。
“我？我也没有男朋友。”姜婳觉得没谈过恋爱没什么好遮掩的，回答的大大方方。
顾洄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周末我要给村里老人拍照，你可以来帮帮忙吗？”了却一桩心事，顾洄舟话里都带着几分轻松。
“给村里老人拍照？”
“对，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照片。我打算免费为他们拍摄，留作纪念。”这其实是顾洄舟第一次做，因为遇到了姜婳，又让他想起那位慈祥的留守老人。
以前没有想到过，最近灵光一闪。这些老人，总得有一张自己的照片。
“好啊！”姜婳很乐意参与这种事情，不过她又打了个预防针：“但是我什么都不会诶。”
“不需要会什么，来帮我打打下手就行。”
“那好。”
***
顾洄舟和姜婳约定好周六拍照，回到民宿，向来不会感冒发烧的他当晚就喷嚏咳嗽发烧一条龙。
等到周六见面的时候，还带着些许鼻音。
“你还真感冒了啊？”姜婳和他说第一句话就察觉到了。
“嗯，别离我太近。”顾洄舟戴着口罩，声音沙哑。
他昨天就联系了村支书，村支书通过村里的大喇叭广播，想拍照的老人都可以来。
这会儿外面已经排起了队，不少老人都是拎着马扎来的。
“小伙子，听说你给我们拍照啊？”
“怎么拍，我可是连我压箱底的衣服都拿出来了！”
“哎哟，我老太太这辈子也能拍上照片哦。”
“我能摆什么姿势吗？”
“能不能多拍几张？”
“……”
排在前面的几位大爷大妈一直在讨论，非常期待。
“咳咳，大家稍安勿躁。”顾洄舟开口：“只要我能满足，想拍什么样的、什么姿势都可以。”
“姜婳，先帮忙把背景布挂上。”
顾洄舟拿出包里的背景布，有蓝底的、背景为□□的、背景为景物的。两人把背景全都挂好，供老人选择。
“诶，这不是我家小孙子学校新来的老师吗？”有个大爷认出了姜婳，凑过来问。
姜婳正举着背景布一角，闻言腼腆地笑了笑：“是我，我来给顾老师帮忙。”
第一次被称作“老师”的顾洄舟勾唇，接过姜婳手里的布料。
“好好！都是好孩子！不光来教书，还想着我们这群老头老太太！”
“应该的。”姜婳来了云水镇之后听到了太多村民的称赞，仿佛她是多么了不起的人。
其实她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帮助”这两个字真的很有成就感。
准备的差不多，拍摄即将开始。
大爷大妈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选择什么背景。
一旁一直沉默的大爷盯着蓝底的背景看了许久。
快轮到他的时候，他拄着拐走到蓝底背景前坐下：“我老头子去过□□啦，咱们云水镇美景也不少，我就也学年轻人，拍个什么‘证件照’吧！”
顾洄舟举起相机，大爷突然说：“小伙子，能不能给我洗成黑白的？”
站在一旁的姜婳一愣，和顾洄舟对视一眼。
“我这一辈子也算美满，现在就剩我自己啦，我怕等哪天悄无声息的死了，连个痕迹都没有。”老人声似叹息。
“可以。”顾洄舟回答。
“好好好。那来拍吧！”老人点点头。
顾洄舟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老人的笑容被定格。
姜婳上去扶他，被轻轻推开：“不用，好孩子，我自己能走。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姜婳将他送到门口，回来时有些低落。
顾洄舟看了她一眼，继续拍照，过了片刻才出声：“今天辛苦你了，晚上请你去镇上吃饭。晚上夜市还挺热闹的。”
他嗓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是区别于以往的漫不经心，听起来反倒有些温柔。
“那先谢谢你了。”姜婳没跟他客气，自从解释清了乌龙，姜婳已经将他身上的“渣男”标签撕下。
全然不知自己从“风流成性”变成“是个好人”的顾洄舟还在思索该怎么哄哄她。
“有时候共情力强也不是坏事。”拍摄告一段落，人群散去的时候，顾洄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姜婳看过去，他本就英俊，此刻侧身站着，光影刻画出深邃的五官，因为站在背光处，反倒添了几分神秘。
“它们会成就你的善良，”顾洄舟继续说道：“你也会在生活中看到更多的美好。”
姜婳笑了下，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顾洄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姜婳回民宿借了老板的车，一起去了镇上。
“来过镇上吗？”顾洄舟开着车，抽空瞟了一眼正在向窗外看去的姜婳。
“刚来的时候走马观花转过一圈，然后就直接去村里了。”姜婳头都没回地回了句。
云水镇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区，千百年的发展造就了独特的文化魅力。
汽车逐渐驶上大路，姜婳放下车窗，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色，感受着凉爽的秋风，深吸了一口气。
前面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些亮光，马上就要进小镇了。
顾洄舟找了个地方停车，领着姜婳步行进去。
傍晚的游客依然很多，大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拍照。
“想吃什么？”顾洄舟问。
“你饿吗？我不是很饿，前面有个很大的夜市，我们去里面逛逛？”姜婳拿着手机查攻略，前面的夜市评价不错，她想去转转。
“走吧，先去逛逛。”
姜婳还在低头看手机，没防备差点和路人撞上。
“小心。”顾洄舟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手虚虚地搭在她的腰上，确认安全后就松开了。
初秋的衣服薄，隔着薄薄的T恤姜婳感受到了男人掌心的温度。
她的脸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