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鹿屿绵做了一个梦。

    梦里,乔盛淮拿走她一个亿,还让她支付利息。她很生气,并且有十足胆量,要扑上去和他拼命。

    乔盛淮被鹿屿绵一脚蹬醒。

    当时他平躺着,鹿屿绵正好蹬在他的髋骨上,若是侧躺着,这一脚就踹到正地方了。

    鹿屿绵还在梦里,闭着眼睛,愤懑的说:“还我钱!”

    被扰清梦,乔盛淮有些不悦,握住她踢腾的腿,按在脚腕上,居高临下的质问她:“什么钱?”

    鹿屿绵陡然清醒过来,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梦。

    脚踝还在乔盛淮手里握着,她轻轻挣脱,小声说:“抱歉,做梦了。”

    鹿屿绵慢慢翻了个身,背对着乔盛淮。心情变好了一些,至少在梦里消气了。

    肩头忽然一重,她被扳过来平躺着,乔盛淮的脸就怼在眼前,距离不会超过10公分。

    鹿屿绵屏住呼吸。

    适应了黑暗光线之后,能看清他的轮廓,甚至能感受到他正拧着眉,隐约透着不高兴。

    乔盛淮问:“笑什么?”

    鹿屿绵狡辩:“我没笑。”

    乔盛淮不为所动,“我听到了。”

    鹿屿绵没什么底气的说:“听错了吧。”

    乔盛淮沉默了片刻,俯身压得更低,鼻尖几乎蹭着她,热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他意有所指的问:“不困了是吗?”

    察觉到他言语之间的危险,鹿屿绵的手掌按在他肩上,做出推拒的动作,把拒绝表现的很明显。

    乔盛淮抓住她抗拒的手腕,举过头顶按在床上,双腿压制着意欲挣扎的她,另一只手掌摸进被子下按在她的胯骨上,动作强硬不容反抗。

    鹿屿绵挣不开,只好软着声音撒娇:“我没力气了。”

    “嗯,”他呢喃着吻上来,“不用你出力。”

    和之前两次都不一样。

    他睡了一觉,似乎有了更多的耐心,犹如钝刀割肉,一丝一缕的磨着,把鹿屿绵磨得眼冒金星,生理性眼泪打湿睫毛,一簇一簇粘在一起。

    她紧紧抓着他的背,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像一只离开水、濒临窒息的小鱼,张着嘴,却不能顺利呼吸。

    他吻她,将痉挛的她抱紧。

    后半夜这一次,彻底把鹿屿绵干懵了,几乎晕过去,被乔盛淮抱着洗干净,又放回床上。关于这一段的记忆是断断续续,又十分羞耻的。

    乔盛淮的生物钟很准,6点30准时起床,再运动一个小时。

    鹿屿绵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在被子下缩成小小的一团,人还没醒,偶尔打着梦颤。

    反观乔盛淮,神清气爽,心情也不错。

    洗过澡,换好衣服,乔盛淮拿起手表,手指在搭扣处停下,抬眸看着床上隆起的弧度。

    其实鹿屿绵睡得不太踏实,她知道乔盛淮准备走了,但是不想动,连眼皮都懒得睁一下。

    直到被他隔着被子,整个抱起来,坐在床上。

    腰软腿酸,鹿屿绵有些坐不住,乔盛淮却故意要跟她作对似的,阻止她往床上滑。

    “帮我扣表带。”乔盛淮说着帮忙,却用了不容拒绝的口吻。

    鹿屿绵打算拒绝他,睁开眼却看到他身上穿的西服,正是她昨天送的那一套。

    戴手表似乎是借口,强硬的把她抱起来,好像就是为了到这身衣服。

    深灰色暗纹,戗驳领,领带和袖扣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尺寸也是刚刚好。

    乔盛淮给过她一张黑卡,但是这套衣服,是刷她自己的卡买的。

    昨晚看他把衣服带回来,还以为他不会穿,当时有一点点失望,只是一点,没有很多。毕竟穿惯了定制西装的人,应该很难适应成衣。

    他的身材很好,肩宽腰细腿又长,肌肉紧实不夸张,不管是深蓝还是深灰,戗驳领或是平驳领,他都能撑起来,十分好看,比模特穿着还要英挺。

    鹿屿绵坐在床上,乔盛淮站在床边,她只能仰着脖子看他,他垂着眼睫,神色平静,用手指背刮刮她发呆的脸。

    她鲜少会有这样的表情,有点可爱,可他时间不多,不得不提醒她:“帮我一下。”

    求人帮忙的态度依旧很生硬,可能不擅长,鹿屿绵没有计较,握住他的表带,轻轻扣上,再拉着手转过来,为他整理袖口。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比她暗一个度,她的手握上去,对比分明。

    乔盛淮捏了捏她的手指,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柔和:“走了,你继续睡。”

    房间安静下来,鹿屿绵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

    去公司的路上,赵宇照例汇报今日行程。

    晚上有个金融晚宴,规格很高,证监和银监领导会出席,大湾区和欧美的金融巨头也会参加。

    “要求携伴吗?”一直望着窗外的乔盛淮忽然这样问。

    赵助理查询了备忘录,再三确认后回答:“没有要求。”

    这是老板第一次关注是否携伴的问题,过去他从不在意这些,哪怕要求携伴,他也会单独赴会。

    这次却一反常态。

    乔盛淮:“准备一套高定,晚上鹿屿绵陪我去。”

    赵助理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迅速记录下来,一边回答:“好的。”

    片刻后,乔盛淮又补充一句:“多准备几套,让她选。”

    “好的。”

    鹿屿绵本来约了几家金融机构谈融资,对方一听她的目的,不约而同找各种理由婉拒。大家对远在岩城、濒临破产的房地产企业毫无兴趣。

    谈了七八家金融机构,唯一愿意提供资金的就是信诚信托,还是白辛迪看在大学同学的情分上,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支付本金和收益。

    鹿屿绵感谢她这份情谊,可是白辛迪对乔盛淮心思不单纯,这有点费脑筋。

    刚挂了金融机构的电话,赵宇的电话打进来,乔盛淮邀请她一起出席金融晚宴。

    被拒绝的沮丧,瞬间治愈了大半。

    下午,造型师准时到达酒店,鹿屿绵选了一条E家超季高定。

    乔盛淮进来时,造型师正在为她整理裙摆,他穿着三件式黑色暗纹刺绣平驳领西装,帅的令人心旌摇曳,令她有片刻的恍惚。

    客厅里,十多条晚礼服挂在可推衣架上,另外有八双高跟鞋在地毯上一字摆开。

    鹿屿绵已经化了妆,换好衣服,高跟鞋似乎还没选好,仍旧踩着她那双露脚趾的毛绒拖鞋,圆润可爱的脚趾上,涂着亮晶晶的指甲油。

    赵宇站在乔盛淮背后,悄悄招了招手,造型师和化妆师立即跟着他出去。

    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鹿屿绵觉得不自在,眼睫微垂着,感受到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脚趾不自觉的抠着拖鞋底。

    鹿屿绵以为他们直接在会场集合,压根没想过他会回来。

    她希望和乔盛淮公私分明,走进这间房,就是私人时光,不涉及工作事业,没有地位高低,只是单纯的男人和女人。

    更希望和乔盛淮在工作方面,能够简单明了,不掺杂其他。

    今天这场晚宴,说白了就是工作。造型、晚礼服,都是工作的一部分。

    乔盛淮突然到来,让原本平衡的关系,微微失衡。

    鹿屿绵善于自我反省。

    她不应该贪图省事,没有另开房间。是她没有做到公私分明。

    乔盛淮不知道鹿屿绵在想什么,只是见她心不在焉,想将她跑远的神思拉回来,看着地毯上的高跟鞋,问她:“穿哪双?”

    鹿屿绵眨了下眼睛,迟缓的意识到乔盛淮说了什么,随手指了一款一字黑色带凉鞋,中规中矩。

    乔盛淮却觉得不够好,拿起一双金属链条的凉鞋走到鹿屿绵面前。

    鹿屿绵抿唇,最终笑了笑,将她擅长的面具戴好,变成鹿美环保的副总裁,再客客气气的说:“乔总好眼光。”

    乔盛淮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有些无语,转身离开房间。

    鹿屿绵稍稍舒口气,又对着鞋子发愁。

    这双鞋很好看,镶着钻石,闪又闪又亮,和裙子很搭。但是,肉眼可见的难穿。

    晚宴设在另一条街区的五星级酒店,主办方包场,专为这场晚宴服务。

    晚上8点,乔盛淮的座驾出现在酒店外。

    乔盛淮穿的是私人订制,完美包裹着他颀长身形,下车的瞬间,那随之而来的压迫感呼之欲出。

    现场所有媒体人被震慑,纷纷深吸一口气,快门声音不绝于耳。

    他站在车边,扣上西装,十分绅士的朝车里抬起手臂。

    携伴?

    媒体人激动的面面相觑,这可是乔盛淮第一次携伴参加晚宴!

    快门声按得更快了,生怕错过一帧画面。

    就在这时,修长柔美的手指轻轻搭在乔盛淮的指尖上,身着E牌超季高定的鹿屿绵缓缓下车。

    站定后,她便放下手臂,与乔盛淮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的气质高贵优雅,站在乔盛淮身边,竟然毫不逊色。

    淡紫色斜肩晚礼服,轻纱上手工刺绣做点缀。头发高高绾起,露出漂亮的肩颈。高开叉的裙摆,随着步履飘动,将她笔直修长的双腿尽致展现,金属链条的高跟鞋更是点睛之笔。

    当乔盛淮和鹿屿绵相谐出现在会场时,瞬间成为焦点。

    不久前,他们在鹿川生日晚宴的照片在网上疯传,在场不少人都见过,今日一见,他们确实很般配。

    在场都是知根知底的圈内人,不会像网友那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嗑cp。

    乔家是鹿川高攀不上的,只要鹿屿绵足够清醒,不做嫁进乔家的美梦,维护好和乔盛淮的合作关系,事业一定会更上一层楼,超越鹿川指日可待。

    鹿屿绵不知道外人是怎么看待她的,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这场晚宴当做一份重要工作来对待。

    只要离开君越那间套房,她会把那个柔软、撒娇的鹿屿绵一同丢在房间里,变成一个果断、利落,眼中只有事业的女人。

    就连看待乔盛淮的眼神,都是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情绪。

    乔盛淮带着鹿屿绵见了证监和银监的领导,又介绍了几位投资商。鹿屿绵笑容款款,表现的不卑不亢,给大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侍者送来香槟,鹿屿绵拿了一杯在手里。

    为了养胃,她已经忌口很多天,今天这样的场合,一口酒不喝不太现实,不过香槟酒精度低,少喝一点应该无碍。

    乔盛淮偏了偏头,对一直跟在身后的赵助理示意。

    不久后,赵助理拿了一个新的杯子过来。

    乔盛淮将鹿屿绵手里的杯子换掉,新杯子里装着无色透明液体,杯壁上有一层细密的气泡。

    鹿屿绵微微挑眉,意思是你给我的什么。

    乔盛淮微微低首,在她耳边低语:Perrier

    鹿屿绵知道乔盛淮会说法语,但这样低沉、微哑的耳语,像极了在床笫间的私密悄悄话,瞬间让她想到了很多声色画面,导致耳朵连着侧颈的大片皮肤都变得酥麻起来,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泛着红粉,起了薄粒。

    礼服是斜肩款,露着肩颈,一切反应都原形毕露。

    乔盛淮看到她戴了一晚的面具被撕开一条裂缝,眼尾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心情很好的抿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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