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第一女官 > 第2章 要去雍州

第2章 要去雍州

    关家堡地处渭州陇西郡下阳县鱼腹乡,关三郎因为挂着捞河的名号,常常夜里去送子河捞鱼补贴家用,时间一长,就有眼馋的人报官,说关三郎宵禁后进河。

    关西进了县大牢,六娘和闵音把家里的鸭鹅全卖了,找耆老求情才把关三郎放出来。

    “我多待几日又不打紧。”关三郎削鱼叉,船被收了又丢了捞河的差事,家禽也没了,只剩下那点地,肯定熬不过冬,只好捡起家传的手艺,去河里叉鱼,山上打猎,卖到乡市上赚个小钱。

    关六娘搓麻绳,“不交船,你待到何年何月,摆明要对付你。”

    关鲤背着竹筐回来,里面是挖的野菜捡的野果,闵音怀里还兜着上树掏来的鸟蛋。

    …

    十月的河水已经刺凉,光脚踩进去,鱼贴着脚腕来回游走,闵音下水一掏,鱼尾一扇打的她手腕发红。

    “不要急。”关六娘小声,双手慢慢伸进水里,逐渐在鱼的两边靠拢收成一个圆圈,猛地抓起往岸上甩,关鲤拎着背篓去接,噗通一声再扔进桶里。

    而关三郎手拿鱼叉,走进更深的地方,一扎一个准。

    闵音屏住气,学着关六娘的样子,好几次鱼都卡着缝隙甩走,闵音狠心一抓,扣住鱼鳃一提,银色的鱼鳞发白。

    捕鱼回家,关六娘先是拿出闵音抓的那条小鲫鱼,宰杀去鳞掏内脏手熟的很,让她看的眼晕,瞬间想起那道白光,“阿妹,要不要学呀。”

    闵音点头,她非常想知道关六娘是怎么把菜刀练得如此娴熟。

    “来,握刀把,腕使力,”闵音看着鱼肉在刀下轻轻一划,就裂开内里的粉嫩,“对,照着纹路走。”

    起锅,关六娘从屋里端出一碗猪膏,筷子围着碗边转了一圈,把白色的膏沫甩在锅里,热锅呲呲作响,再挖下一小块,等猪膏化软,再倒入剖好腌制完的鱼肉,煎到两面金黄,倒入沸水,热气腾的升起来,眨眼就是八年。

    都说关家堡的哑女会卖鱼,别人卖鱼多半是活的,河水盛着,但要卖出去只能草绳拴着提回家去,而哑女是提前约好要什么鱼去河里摸,再拿桶养着送到户上去。

    开始有人占她的便宜,最后她阿兄才时不时跟着,偶尔接到县里的大户,多添些钱就能给人家做顿鱼汤,吃过的都说比得上关六娘的手艺。

    闵音到关家堡没一年,关六娘摸鱼摔了腰,再也不能干重活,全靠关三郎一人上山打猎撑着,先是把关鲤送到县上当学徒,又把地卖给别人上县里盘了一家小店。说是小店,其实就是长宽不到十大尺的地方,上面搭了板子可以睡人。铺子里卖关三郎上山打的野味,其实野味哪有人一直买,只是为了让关六娘离药铺更近。

    关六娘觉得关三郎辛苦,就走街串巷给有钱的人家做帮厨,年前腰累的直不起才作罢。

    关鲤十九,已在县里药房七年,有时师父高兴,赏他几贴膏药,拿回来给关六娘贴。

    “阿妹,我只能送你到东街,师父今日要训话,再不回去,师兄们该挨骂了。”关鲤把桶搁在角门旁,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进闵音手里,“回家给阿娘贴上,可别在省着了。”

    闵音点头,等关鲤走了敲角门上的铜环,这是县里第二大的人家,主君应该是姓边,县里小半的铺子都是他家的。

    “小娘子,你可来了。”仆僮先是门缝里看,见是闵音敞开一半角门,招呼她进来。

    闵音提着木桶,跟着仆僮去厨房做鱼。

    一碗浓香白嫩的鱼汤盛出,闵音活动手腕,让边家的仆人送到正堂去,收拾东西正要走,一个年纪稍长的娘子让她等着主家回话。

    闵音拿手比划,要问怎么,谁知那位娘子只是低头看着鞋尖并不搭理她。只好拉过厨房灶火旁的小凳,坐着等。

    “小娘子,你跟我过来。”厨房进来一个丫头,发丝浓密,让闵音咋舌,黑的像鸦羽,太阳照过来,就觉得这人有活力。“姐姐,主君要她过去。”这丫头顺便跟看着闵音的娘子打声招呼。

    “你只管去,记得安分些。”

    “我晓得的,姐姐放心。”

    闵音起身,又想着自己的东西,保不准边家的仆僮看不上给扔了,把做鱼的刀具什么的一股脑塞进木桶里,要一起提着去正堂。

    丫头笑她,“你这哑巴,还怕我们边家贪你东西,放在这,没人拿。”

    闵音摇头,边家瞧不上,她更得拿着了,万一当破烂扔掉,她去要,只会让人觉得贪得无厌。她干的长久买卖,不能让人厌弃。

    “你这人,”丫头抢闵音的桶,闵音手一挡,丫头呼一声,“哎,你怎么打人。”

    真是冤枉,她干活练得力气大些,边家丫头这种近身婢子过的比外头女子都好,没干过粗活,她这么一挡,丫头手撞在她小臂上,肯定疼的。

    闵音把桶放下,要看丫头的手,丫头使性儿甩开,“你一身鱼腥,不知道主君惦记你什么。”娘子拦着,不让丫头还有话怼出来,“让她拿,”娘子劝丫头,“进堂前放门口,有人管的。”

    丫头看娘子一眼,嘴皮子要说什么,又憋回去,“拎着东西,还不快走。”

    闵音的脸火烧热,人各有各的难处,再加上她不能说,自然要比别人活的辛苦。关阿娘总是劝她,人不能总忍着,受欺负要打回去,可这些年的经历,吃过的教训让她牢牢记着不能随便跟别人争闹。

    走到正堂,烧脸也消下去,闵音把木桶放在边上,理理身上的麻衣弯着身子进去了。

    她一踏进去,原本说笑的声音就停了,闵音只看到几双靴子,这年头谁穿的起靴子,于是更不敢抬眼。

    “有规矩。”一人发话,边家主君笑呵呵应着,“我可是看她长大的,这孩子手艺巧的很。”

    “抬头。”

    闵音不知道这帮人在干什么,只能听话照做,她不由得多看主位上几眼,这人白衫打扮,眼中不耐都快漫出来了,面上还是那么温和,应是哪家未授官的士子。

    严策像是很满意,“只可惜是个哑巴。”

    边家主君赞同,想到边家前日刚抢了一户人家的娘子,一想到那家人如今样子,闵音觉得自己如同待宰猪羊,忍不住发起抖来,丫头在一旁鄙夷,但在贵客面前脸色收的极快。

    “关多,你真是碰上贵人,”边家主君叫闵音的大名,“回家跟你阿娘说,贵人带你去雍州开眼界。”

    闵音腿软,怎么就带她去雍州,那是皇帝待的地方,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出正堂,闵音忍不住扣手,再低头一看,自己放在角落里的木桶没了。

    …

    “严兄,雍州贵人竟也爱吃这乡野之物。”边牧试探,左手探向背后一伸,丫头走上前要给严策倒茶。

    “呵呵,”严策略微停顿一下,身边侍从立刻揽过丫头手里的茶壶,不让丫头近身,“边兄,山珍海味吃惯了,对这种手艺发馋再正常不过了。”

    “对对对,贵人们什么吃不得,”边牧身子前倾,“敢问严兄,若这哑巴上雍州,幸得贵人欢心,我这…”边牧小心开口,“严兄不知,我这县丞当了十几年…”更多的意思边牧没说。

    严策了然,“边兄,严某一定替你多多美言。”

    “好好好,边某在这谢过严兄,”高兴起来,边牧招呼丫头,“芽枝,替我照顾严兄。”

    “是,主君。”芽枝欢欣,雍州来的客人,跟着他一定比跟着一个县丞有前途。

    酒足饭饱,严策才从边家出来,七拐八拐往客栈去了。

    …

    闵音快步走回家去,铺子的门虚掩着,走到柜子后面才发现关六娘扒在梯子上正喘气,两手抓的指尖发白。

    “阿妹回来了,”关六娘低头,闵音伸手表示要扶她下来,关六娘摇头,“老毛病,我缓一缓。”

    关阿娘腰伤越来越严重,爬梯上下板子总是扯着,该在柜子后面打个草床,闵音想着,一摸怀里,阿兄给的膏药一块和木桶没了,忍不住低头抹泪。

    关六娘见闵音哭,“阿妹,哭什么,谁欺负你了,我打他去。”见闵音还是哭,“你阿耶打猎去了,不然也是要帮你出头的,你别哭,等阿娘一会儿陪你去找他。”

    闵音气自己,这么没用,连膏药都拿不住,当年要不是因为她,关阿娘不会摔倒。

    雍州,从雍州来的人,一定有大来头,闵音一边想一边跑出去,那个人说带她去开眼界,不就是要买下她当家厨,她得去要钱给关阿娘治病。

    “跑哪去?”只听关六娘的声音在后面朦胧的,听不真切。

    …

    小路架出一辆牛车,车外一人持缰绳坐在前板上,牛车右边还跟着两位娘子。

    已经走了多半天,闵音脚心冒汗,身边的芽枝苦不堪言,自小在边家长大第一次出远门,脚底必定磨了泡。

    车头一转,黄牛甩头哞的一声,蹄子用力把车拉上官道,“阿泽,到哪了?”车内严策撩起帘子。

    “主君,已上官道,约有30里就到驿站。”

    帘子放下来,严策坐回去,芽枝一听还有30里,有些后悔。

    闵音揪着袖子给自己擦汗,四月不冷,但是这路上要是来一阵小风,绝对要打痛她冒热气的脑袋。

    一想到关阿娘的腰有钱治了,闵音浑身轻松。

    走了约10里,芽枝小声哭起来,昨夜里听他们说什么杀人,她知道这人是京兆大官,县丞这种官在他们嘴里就是猫狗一般,更不要说她了,离县里越远,她越能感觉到不安,出了陇西,她该怎么办。

    闵音听着抽泣声,只当她是想家,想去安慰又怕这丫头的火爆性子,只能默默走着。

    牛车右侧打开半扇窗,严策呵斥芽枝,“哭什么。”芽枝连忙擦干脸上的泪珠,慌忙想了借口,“枝奴只是…只是脚疼罢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