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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吗?

    风摇翠竹影,疑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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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生的那天,月亮不似那般皎洁,带着模糊的残影,淡淡地发着暖黄色的光,薄云丝丝缕缕将它遮住了小半,我不禁想难道月亮也不忍看眼下这般场景?

    身体的疼痛让我感到麻木和反胃,耳边充斥着醉醺醺的男人肮脏的辱骂声,他那重力的殴打越来越失控……

    我抬眼看着那微弱的三寸月光,直觉得解脱,疯狂的想法爬满脑袋,让人兴奋“或许我会在今夜死掉,那还真是值得庆祝”

    虽然死在一段令人作呕的婚姻里很难堪,但现下却成了最好的结局,我静静闭上眼迎接着我的死亡。

    无限下坠的意识却在一声闷响中被捞起,流星般乱砸的拳头也戛然而止。睁开双眼只看见刚刚还发狂的男人现在抱着头躺到在地,哀嚎声阵阵,鲜血横飞浸染了地毯,旁边散落着我最爱的瓷娃娃的碎片——不知为何,它居然从高高的展示架上掉落了下来。

    恍惚间我好似看到有个人在向我跑来,衣袂翩翩白衣胜雪,踏碎了几圈月光。

    我感觉他离我近在咫尺,想要抱住我,却又宛若隔着千山万水,无法靠近,颤抖地弓着腰看向我,蹙着眉满眼哀伤地说着什么。

    我拼命睁大双眼想要仔细辨认,但除了那朦胧的月亮,却又什么也看不到了。

    “所以,这是幻觉吗?”

    泪水止不住得夺眶而出,我发疯般得大吼想要抓住些什么。

    “长庚……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但除了我歇斯底里询问的回音,没有任何回应,空荡的沉默穿透了我的耳膜,感觉要把我的每寸神经都震碎了,我的耳朵里发了疯似的一遍遍循环充斥着方才刺耳的辱骂声

    “你那个所谓的神仙呢?让他来救你啊,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贱人、神经病,老子打死你……”

    每句话都像挥不去的魔爪,抓烂我的皮肤,刺入我的心脏,捅破我的喉咙,我像一尾窒息了太久的鱼,最终在水中溺亡。

    我感觉心脏一阵钝痛,止不住地呢喃“我的瓷娃娃碎了,我真的失去了……”

    看着那些散落一地沾着血的碎片,我不知失神了多久,最终还是强撑着打了120,把地上的男人送到了医院,身上被殴打的伤跳动,发着阵痛,粘稠的鲜血浸染了我的双手,发出一阵腥味,让我感觉反胃。

    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我抬头看着天空,月亮已经完全躲入云里。我好想逃跑,但不知能逃到哪里去,我好想回家,但又不知哪里才是我的家,夜真的太黑了,好似再也亮不起来了……

    终于捱到了天亮,我迟疑地拨通了朋友徐佳的电话,听筒传来“嘟嘟”的提示声,一声声敲打着我的心,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喂,夏淼,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今天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佳佳,我要和张文离婚”

    “啊?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沉默了几秒,我低声询问到“佳佳,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我的声音充满了哀求,徐佳还从没见过我这样子脆弱,慌了神

    “好好,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我好像被抽空了力气,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眼底满是自嘲。

    精心粉饰的太平最终变成了一捧灰沙,小心搭建的伪装终究坍塌露出森森白骨,异常的狰狞。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家暴,但我从未向朋友们说过,一是怕给她们添麻烦,徒增烦恼,谁会喜欢一个充满负能量的朋友呢?她们没有义务做我情绪的垃圾桶,这对大家都是不公平的;二是自尊心作祟,我喜欢把自己打造的完美,一个无懈可击的人。我有“优越”的工作,我有“美满”的家庭,我不能向任何人暴露我的软弱,祥林嫂样的人物永远是我最嗤之以鼻的。从小我就这样被告诫,这样被规训,这是我的父母言传身教给我的“面子”功夫,恩爱的虚伪,和睦的恶心,风平浪静下是面目全非的溃烂脓疮,但没关系,只要外表靓丽鲜艳,让人艳羡就好。

    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至极。

    我俩约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厅见面,我亲手向徐佳揭开了我糟糕婚姻的真面目,等待着她的审判。我戴着帽子遮掩着脸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看着坐在对面的徐佳,但谢天谢地她的脸上没有露出我想象中的厌恶失望。

    她又惊讶又心疼,抱着我直飙泪,“好啊,夏淼,这么大的事不和我说,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我略带歉意地说“我以为我可以解决的,不想给你添麻烦”

    徐佳痛心地捶胸顿足,“我们可是认识十年的老朋友诶,这么不信任我?你永远都这样,啥事儿都自己扛”

    她轻轻摘下我的帽子,心疼地看着我脸上的伤“痛不痛?”

    “不怎么疼了,徐佳,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生什么气,我这是恨铁不成钢!”

    徐佳不轻不重的捏了下我的手,以表达她的不满,“走吧,先去我家处理一下伤口”

    “好”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扯动脸上的伤口,感觉有些疼,但心里暖暖的。

    “谢谢你,徐佳~”我轻轻抱了抱徐佳

    “得了吧你,别肉麻,再逞强我就和你绝交!”她故作嫌弃的推了推我

    闹来闹去,最后我和她都咯咯咯地笑起来。

    好像适当展露自己的脆弱也没有那么天塌地陷……

    浓浓的秋风吹来了凉意,带着落叶在空中直打转儿,不知道想要借势落到哪里,葬了它这短暂的一生。

    徐佳知道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后,没有留我一个人,抽出时间来陪着我报了警,做了伤情鉴定,她请的律师很给力,不仅顺利地和张文签了离婚协议,还据理力争帮我夺回了我的房子。

    我不留情面地赶走了和稀泥求和的张家的人,而且还骂走了又来道德绑架的自家的亲戚。父母没有给我支持,而是追着骂我不孝要和我断绝关系,说没有我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

    真可笑啊,当初我的好父母就是用这套手段逼得我毫无退路,嫁给了他们心目中的“好女婿”“好丈夫”,一步步走入了黑暗的深渊。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拿出来这一套,难道所谓的脸面礼法真的要比他们亲生女儿的生命还要重要吗?

    拖着残破不堪的病体,我耗了将近大半个月,终于算是摆脱了这场荒谬恐怖的噩梦婚姻。

    走出法庭,阳光明晃晃的刺痛了我的双眼,我下意识的低了低头,看着地上斑驳的树影,将我的影子拢在里面,斑驳的,细碎的,割裂的,摇曳的……

    我突然觉得“太阳会升起,浓雾会消散,伤疤会愈合,痛感会模糊,但那些糟糕的回忆,可能这一辈子都会缠绕着一个人,让她最终坠落于西巴尔巴地狱里。”

    这段日子我一直借住在徐佳家中,每一夜我都会被梦魇缠身,有父母失望的眼神,母亲尖锐的嗓门不留情面、埋怨的哭声响彻云霄,父亲面部扭曲手里的戒尺有一人那么高;有前夫张文丑恶的嘴脸,他冲进了徐佳的家,温和谦逊的脸在下一秒变得狰狞狂躁,拳头直直的挥过来,恶心的词汇一个个向我乱砸;我所到之处大家都背过身去窃窃私语,见到我像见到了瘟疫恐避之不及;

    而除这些丑恶的梦魇制裁之外,还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我能注视到他含泪的双眼,却看不清他的整张面孔,我能感受到他的白衣胜雪,却触碰不到他衣着寸缕。

    梦里的我还是重复的在问他“你是长庚吗?”可他却总是缄默不言,只是淡淡的看着我。

    每每醒来,我都感觉我已经泪流满面,枕头濡湿一片。

    我的精神状态很差,身体状态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常常吃不下饭。徐佳很担心,拉着我去了好几趟医院,这段日子真的多亏了她在我身边,也真的麻烦她了,感觉因为我她的眉目都无法舒展了,我真的不愿我的朋友再因为我继续打乱生活的节奏。

    所以,官司了结后的一天清晨,我和徐佳郑重道了别。

    “佳佳,我准备出去走走,离开这个地方,或许慢慢会好起来”

    “你现在这个状态,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徐佳狐疑地问我

    “没事啦,我已经规划好了,你就等着再见到的是活蹦乱跳的我吧”

    我拍了拍她的肩,故作轻松的的说。

    她不舍的抱了抱我,再三叮嘱我有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她是我坚强的后盾。

    我认为我当然是相信的。

    陈旧的叶子已经逐渐腐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新落的叶子蓬松的盖在上面,踩上去还会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我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其实我根本没什么规划,只是觉得我应该离开了,也确实做出了行动。好吧,我心底还是认为负能量是不好一直传输给别人,徐佳她是个很好的人,我不想变成让她生厌的祥林嫂,失去这份珍贵的友谊。

    我抬头看着簌簌落叶飘落,不由在心里叹息,我想这样的思维方式怕是很难改掉了,可惜啊,这辈子我可能也不知全身心地信任、依赖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儿了。

    “还是去独自舔砥伤口,直到愈合更加适合我”我在心里想着,踌躇地回到了那幢让人生理性恶心和疼痛的房子,决定收拾好我重要的证件杂物后,随便定一张最近的机票,就永远的逃离这个讽刺的令人作呕的地方,不管终点是哪里,生也好死也罢,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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