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管彤推开慕思年,听到慕思年道:“是我失态了。”

    管彤没给他回应,走出了房间。

    来禀报的人管彤记得,是一直跟在慕思年身边的云生。

    “什么时候的事?”管彤问。

    云生看了眼房中的慕思年,道:“刚刚,有人出来散步,在院中发现的。据他所说,人摸上去还有些温度,却没了气息。”

    管彤颔首,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庭院一角灯火通明。

    此时众人都在,围了一圈。

    人群中心,红衣女子正在仔细检查着地上的尸体。

    管彤站定,看到红衣女子站起来:“约莫一刻钟前死的,尸体没有挣扎的痕迹。说明是一刀毙命,死者几乎没有反抗的机会。”

    众人都是今天刚到唐府,还不熟悉。

    唐庆雷上前几步认了认人:“这是······马侠士,擅长近身搏斗,为人和善。”

    顿了顿,又道:“并没有听说马侠士与谁发生过冲突。”

    大家都是受唐庆雷所托来的,一起拿钱办事。不会因为来的人多就耽误自己赚钱,又都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话,确实没有起冲突。

    只能从别的地方作为突破点。

    刀疤看了看尸体胸前的伤口:“有点像是刀剑所致的。”

    众人便都沉默起来,有几个偷偷瞄向人群最外围——

    罗兴泽抱着剑,站在那里。

    唐庆雷请来的一众侠士中,属他给人的印象深刻,沉默寡言,不合群,看谁都是一副看仇人的表情。

    也只有他的武器是剑。

    刀疤道:“还请罗侠士把剑给我检查一下。”

    罗兴泽不说话,阴沉着脸就往尸体这边走,一双下三白眼被灯笼照得更显阴鸷。

    围成圈的人纷纷给他让路。

    走到中间,罗兴泽把佩剑从怀中抽出,单手横举着。

    却不是递给刀疤的意思。

    他另一只手握住剑柄。

    那是一把造过很多杀业的剑。剑鞘外面花纹古朴,经常擦拭,很干净。剑鞘里面却有长期堆积起来的血腥味和锈迹,拔出来的时候是嘶哑粗粝的声音。

    众人纷纷开始戒备,尤其是大理寺的人,已经全然摸在了刀上。

    慕思年已经恢复了情绪,赶过来护在管彤身前。

    只有红衣女子不害怕,仍旧站在尸体旁边,看着罗兴泽的动作。

    罗兴泽拔出剑,看都不看一眼,在尸体上又捅了一下:“伤口。”

    红衣女子也不废话,就去比对伤口。

    人群中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人道:“这未免有些太不尊重死者了,不合规矩。”

    罗兴泽已经把剑收了回去,此时谁也不看,摩挲着剑鞘,漠然道:“哪里的规矩?”

    “人都已经死了,现在没有知觉,再捅一剑又何妨?”

    “我这里没有‘死者为大’一说,我的规矩是弱肉强食。能毫无反手之力地被袭击成功,不管死了没有,被捅多少下都是他技不如人。”

    “况且,因为一个死人,要怀疑一个活人的清白,活人想自证却还要受到诸多限制?”

    “比好了吗?比不出来我再挑块儿好地方再来几下?”

    刚刚说话的人气急,“你”了几声再说不出话来。

    红衣女子起身道:“伤口长度不一致。”

    罗兴泽面无表情地退回去,依旧冷眼旁观。原本离他有些距离的人自动离他更远了。

    “是哪位发现的尸体?”红衣女子不理会这个小插曲。

    有一个壮汉走出两步:“是我。”

    红衣女子道:“还请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是练拳的,习惯了每日找个空地打几套拳。今日看完玉石后,就准备打完拳睡觉,溜达到这里,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我搭话,他不理,打完拳后再去看他,发现人已经死了。”

    从众人看完玉石离开,也不过一刻钟多一些。

    死者极有可能是刚离开放玉石的房间就遇害了。

    “还有谁,有注意到这边吗?”红衣女子问。

    众人都摇了摇头,没人出声。

    就一个院子,那么多人,那么短的时间,竟等到死者遇害了才被偶然发现。

    “他躺在地上不回话,你练完拳才发现不对的?”大理寺有人忍不住发问。

    “不是。”那壮汉挠了挠头,“问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了,不过怎么着都得先把一套拳打完。”

    “旁边的可能是尸体,你的拳还能打下去?”大理寺那人不死心,又问道。

    “这有什么不能?”那人也很疑惑。

    唐庆雷的那句“能人异士嘛,多少都是有些脾气的”说得倒对。

    他搜罗来的这些人,脾气一个比一个怪。

    红衣女子往大理寺众人那边一扫,刚刚发问的人就止住了。

    唐庆雷连忙来和稀泥,对着红衣女子道:“不着急,不着急,若查不出别的线索,大人先回去休息。”

    红衣女子道:“我们回去休息,唐老板今晚可睡不着了吧?”

    唐庆雷笑笑。

    这确实,找不到凶手,证明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而且还藏匿在他们之中,不知道会不会继续下手。

    不止唐庆雷,今晚怕是多的是人不敢睡。

    只是唐庆雷要比别人多担心些罢了。

    “不过确实不好找到凶手。”红衣女子就要鸣金收兵,“没办法的事,唐老板自去喝安神汤吧。”

    人群中有人冷笑一声,正是刚刚站出来指责罗兴泽的那人:“大理寺的人就是这样查案的?”

    “我们不主管凶杀案,接到的任务也不是找凶手,而是抓贼人。”红衣女子道,“唐府这么大,凶手想藏起凶器再容易不过了。真要挨个排查,寻找凶器的话,玉石还守不守了?若因此搞得人仰马翻,不是刚好遂了贼人的意?”

    “而且也不是没有好处,大家都各自提防,神经紧绷,更能好好守住玉石。怕死的,现在大可一走了之。”

    红衣女子已经走出了十几步。

    “你就不怕把凶手放走么?”那人在女子身后喊道。

    “凶手的目的就是搅浑这趟水,他任务还没有完成,不会走。不过就算走了,大理寺的人日后也一定会把凶手抓捕归案。”

    “呵,原本看大理寺的人怕你怕得很,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那人气极反笑,嘲讽道,“现在看来,不过如此!遇事畏难,盲目自信,女娃娃果然成不了事。”

    女子脚步一顿,回头笑着看了眼那人,就继续走。

    只是转过身来周身气场陡然凌厉。

    “对不住各位,原本说的只是帮着唐某守个东西,发生这件事唐某也没有料到。现在唐府确实危险得多,若有想走的,去老张那里领了原本该拿的钱就可走了。”唐庆雷道,“当然,如果依然有侠士不嫌弃,愿意继续帮唐某,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大家。”

    张延洪跟着道:“想走的侠士可跟着小的前去取钱。”

    陆陆续续就有人要走。

    觉得凭借自身武功不会遇害,留下来想赚更多的也有。

    “惊扰了尊驾,”唐庆雷走到慕思年面前试探道,“不过这地现在这么危险,您留在这里,万一的万一,出了什么事,给我多少条命我都担待不起呀。您要不就先走?等事情办成了,我把东西给您送过去。”

    管彤道:“唐老板说得对,你走吧。”

    慕思年问:“那阿姝你呢?”

    “我不走。”管彤声音很轻却坚定异常。

    凶手隐匿在人群中,下手干脆,却看不出目的。

    唐府这趟水确实比想象的要深。

    不过管彤一定要知道玉石的下落,不一直盯着,说不定哪一步就看丢了。

    “这······”唐庆雷看向慕思年。

    “家妻不愿走,我自然得依着。”慕思年揽住管彤的肩,道,“唐老板放心,我的妻子,自有我来护得周全。”

    管彤从慕思年怀里退出来:“你不必跟着我涉险。”

    “阿姝明知危险,还要留在此处。”慕思年挑了挑眉。

    “我······”

    “把我赶走,将云生留下。”慕思年叹道,“阿姝想得比长得还要美。”

    管彤不说话,她出门时没有带护卫,孤身留在唐府,反而可能坏事。她真有想过借云生一用,云生的功夫她是见过的。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生意?我偏要跟着。”慕思年道。

    管彤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出门一定要带够人,还没说话。

    刚刚人群中一直说话那人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对唐庆雷道:“这尸体如何安置?”

    唐庆雷拱手行礼:“马侠士因唐某的事而死,由唐府出钱安葬,并寻到马侠士的家属,给一笔银钱做安慰补偿。”

    “什么时候葬?”

    “等······”唐庆雷犹豫道,“大理寺的人日后查案,若还要从尸身上看些什么······”

    “呵,让死人等活人?”那人冷笑一声,“那些狗官明摆着不拿人命当回事,他们一直不查,就不葬了?”

    唐兴雷连连摆手,解释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唐府还要请大师为马侠士做法事······”

    一直不说话的罗兴泽有了动作,向这边走来。

    那人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怒视罗兴泽:“没捅尽兴?还要再来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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