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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印象

    店内环境布置得很有雅致,隔间的隔音并不算好,大概只是为了顾客的隐私性。外面有一圈篱笆,偶有风吹,晃得里面的竹叶簌簌作响。

    竹影晃动,这才显得那篱上的影是活的。

    周垚借口说店内只有他一个正式员工,待会儿还有预约的客人要来,于是教学的任务顺理成章地落到了程屿身上。

    “你想做什么呢?”程屿问她们,确切的说是江凡凡。

    她决定先做个小的,就从杯子开始。康琳倒无所谓,自己本来就是走个过场,也没有什么耐心在这上面,只选择用最简单也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的搓泥条。

    程屿用割泥线分出两块大小相当的陶泥,接着教她通过揉捏把陶泥里多余的空气排出。

    这个过程有点像揉面团,不难,但也有省力的小技巧。

    “用手掌推着往前,手腕的力不用太大,像这样……”程屿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原本有小孔隙的泥团很快染上他掌心的温度,变得光滑细腻。他的动作很慢,给江凡凡充足的时间观察。

    简单对陶泥进行处理之后,他和江凡凡相对坐在两个拉磨具前,率先往上面沾了些水,而后放上了陶泥。

    江凡凡依葫芦画瓢,边操作边听他解释,“沾水的作用是为了能让陶泥更牢固地粘在转盘上。”

    声音不急不徐,倒是方便夏风将他的声音一起融进了竹晃声中。

    到这一步都还算简单,江凡凡跟着程屿的动作,撒了些水在陶泥上,又用沾了水的手握住。

    转盘已经在动作,浸润的陶泥给手心带来一种奇妙的触感,这和之前她在梧析手作店搓泥条的感觉相比简直全然一新。

    程屿见她已经找到一些感觉,于是继续指引,“想象一下你在捏小宝宝的脸,按压的力度不要太大。对,做得很好。”

    几乎每一句话后面都带了肯定,江凡凡的信心也随着转盘上的陶泥转动,她依言找到陶泥的中心,两个大拇指放在上面,缓慢而又坚定地往下施力。

    一个杯子初见雏形。

    她的视线一瞬不挪地落在掌心,程屿忽地有些出神,她在看自己拍过去的照片时,会不会也是用这样专注的眼神?

    手机铃声响起,程屿收回飘散的思绪,稳住了自己面前的转盘,“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他在一旁洗干净自己的手,电话早就挂断了,是宋黎清。

    江凡凡好像一下失去了主心骨,握着手里软趴趴的泥巴有些不知所措。

    程屿没忍住笑了一下,原本就上挑的眼尾此时载着的情绪更多,他安抚她的无措,“找找感觉,手尝试着带动陶土往上走。”

    方才两人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康琳没好意思打扰,现在程屿一走,她立刻凑到江凡凡身边,“我发现他总是会对你笑。”

    “这很奇怪吗?他平时也会笑啊。”

    康琳竖起一根食指晃动,笃定道,“绝对不是。”

    虽然眼尾上挑,但他平时的情绪总是淡淡的,好像学生干部干练的行事作风也充斥他的生活。大多时候,哪怕是笑,也不达眼底。

    这话落到江凡凡耳朵里简直是无稽之谈,平时上班遇见他也是这样笑的。以为康琳撮合他俩的小心思还没打消,直嚷嚷着别打扰她。

    另一边,程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回给宋黎清。

    “你还记得小时候住在隔壁的罗家吗?昨天他家给我打电话了。”

    宋黎清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程屿回忆了好一会儿,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话中提到的人是谁,眉头也蹙了起来。

    见状,程母只得作罢,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傍晚,现在还在淮渝的店里。”

    又多说了几句后程屿挂断电话,刚迈步进入小隔间,脸上就甩来了湿滑的触感。

    眼睫下意识颤动,等睁开后,入眼的是指尖上的陶泥,以及脸上更多泥渍的江凡凡。

    “抱歉抱歉,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这个转盘和陶土。”江凡凡想伸手帮他擦去衣服上的泥点,但明显她现在这个状况只会帮倒忙,于是捻着手指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程屿弯腰擦去衣角上的泥渍,手部发力,上面的青筋凸显。

    转盘缓缓停下,江凡凡在他的动作中看见他右手中指上的一颗小痣。

    如果有戒指的话,那颗痣一定会被盖住。

    “没事,陶泥很干净的。我看看怎么会这样。”程屿把纸巾丢进垃圾篓里,走到江凡凡的转盘边查看情况。

    “水多了,转盘一快就容易飞。”他把转盘清理了一下,又重新弄起了陶泥。

    康琳的泥条搓累了,去前台点饮料的同时顺便去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小隔间里只剩下程屿和江凡凡。他在台面上揉陶泥,肩胛骨在薄薄的布料下运动,手臂的线条明显,健康的白肌上盘踞着青筋。仔细看,好像还能看见劲瘦的腰肢。

    他并不是瘦,而是薄肌,该有的力度一点不会少。

    江凡凡赶紧移开视线。

    恰好程屿已经揉捏好了陶泥,他递给江凡凡,唇边是一如既往的笑,“再试一次吧,这次把握好转盘的速度,也不要着急着撒水。”

    有之前的经验做铺垫,她这次的速度很快。但到了刚刚失误的步骤,她还是向程屿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塑形考验力度与技巧,程屿先示范了一遍,接着轮到江凡凡。

    他站在她旁边,轻声引导,“手腕放松,对,就是这样。”渐入佳境时,程屿主动握住了她的右手手腕。

    两人都是一愣,又像之前那样默契不作声。

    “这边再松一些,”程屿握着她的手往旁边一些,“有点厚了。”

    等她照做,程屿立刻收手回到自己的位置。

    转盘下的手指却在无声揉捻。

    两人的手上都有不少湿滑的泥浆,但他指尖残留的只有她肌肤的滑腻。在水分的浸润下,只能感知,以及回味。

    刮磨修整还是由江凡凡自己完成,最后的分离则是程屿来帮忙的。

    晾晒需要一天,这个半成品不知何时才会变成一个完整的杯子。

    最后还是周垚说自己会帮忙保存,等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回来完成。

    他没细说“他们”具体是谁,但有心之人和无心之人心里的想法肯定不同。

    江凡凡还要回康琳的租房拿行李,然后去赶回梧析的高铁。

    两人走后,程屿才在水池处仔细清洗自己的双手。

    那种感觉怎么都洗不掉,越洗越清晰。

    周垚往旁边一靠,抱着胳膊在他面前啧啧有声,“爱情初体验啊老板,怎么样,接下来是自己完成还是等老板娘一起?”

    程屿勾了下嘴角,用一旁的一次性毛巾擦干净手,回答的模棱两可,“明天没空了,要回去上班。”

    “哥,你说你有自己的店,学历高,offer都接不完,为啥还要去那么远的公司。”

    “自由。”程屿拍拍周垚的肩,“好好看店,我要回去了。”

    回来的时间短,他随身的行李并不多,携带很是轻便。

    宋黎清已经做好了饭,但菜色属实不如江凡凡做的好。

    给他拿了碗筷,程衍恰好瞥见他衣角干涸的泥渍,随口道,“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弄得满身都是。”

    程屿只淡淡笑了下,不过多解释。这两天忙,他也没有什么胃口,简单吃了几口就回房间了。

    把衣服兜头脱下,他倒在床上,定了个闹钟后就再也扛不住困意。

    梦里是如绸缎般的细腻,摸上去像肌肤上沾染的湿润陶土,湿滑粘腻。

    黄昏下那人的周身镀上一层几近透明的柔光,距离越来越近,连呼吸都近在咫尺,吞吐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触碰到的位置似乎就是那抹泥渍停留的地方。

    程屿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克制自己拉开距离,却又忍不住靠近沉沦。

    被水浸润的陶泥成了润滑剂,他有痣的手指率先接触到那人的手臂,接着是五指。滚烫的掌心顺着胳膊往下,沾满泥浆的两只手扣在一起,上面的手明显更宽大,将下面藕茎般的手指包裹。

    十指交握,滑腻的泥浆溢出。

    梦境外的程屿眉头蹙得更紧,呼吸也滚烫。

    身体的反应不仅是梦里的,也是现实的。

    微凉的泥浆变得炽热,程屿握紧了那人的手腕,皮肤下、血管里的心跳,全都穿透梦境到达他掌心。

    呼吸要喷薄而出,有什么东西在内心发酵膨胀,呼之欲出。

    手机闹钟的刺耳铃声打破了这个旖旎的梦境。

    程屿猛地睁开眼睛,一切感觉都还有迹可循。

    裸露的皮肤温度滚烫,他关了闹钟坐起来,薄被遮挡住一小部分身体,但还有梦境里的东西在现实中作祟,在体内蠢蠢欲动。

    程屿沉沉吐出一口气,上次出现这种情况,可能还是青春期时少年的萌动。

    他平复内心躁动的每一个细胞,初见成效时,手机随着消息铃声振动起来。

    心脏像是被梦里他之外的那只手揪住了。

    他看清了梦里那人的脸,即使清醒之后也记得清楚。

    可不就是发消息的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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