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每次都以她斗志昂扬的撩拨开始，以山与四两拨千斤的反撩结束。江凡凡觉得自己得多“学习”一下网上的套路，不然迟早会被他攻略成顶级恋爱脑。

    同时又要兼顾工作，经济独立才是王道。

    但话术好学，上网冲浪也会不时蹦出灵感，工作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时间一分一秒一天天过，不变的是高温，以及没有进展的工作。

    江凡凡少见的把工作带回了家，飞速吃完饭后连人带着电脑坐在房间的书桌前继续一筹莫展。

    越没有进展越焦躁，越焦躁越没有进展。在这种死循环的状态下写不出好东西，她把两只脚一齐挤在椅子上，自暴自弃式抱着膝盖开始上网冲浪。希望能放松一下脑子，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灵感。

    冲着冲着就冲到了和山与的聊天框中。

    江凡凡：山与老师，我写不出来剧情台词，好几天了，创作细胞就像是被偷走了一样。【大哭】

    这个点早就超过下班时间很久，山与很快回复：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五个乙游男主，其余四个都好说，难就难在最后一个。这个男主的人设是从海外归国的金融巨鳄。保留这个基础，新卡面的主题是“猫鼠游戏”，男主的身份设定是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蔑视所有的顶级谈判官，而女主也就是“我”的身份是负责和他谈判的人员。

    要写出一句符合男主“漫不经心又极具挑逗意味”设定的互动台词，江凡凡列了不下二十个版本，都被她自己一一否决。

    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味道，偏偏那种理想中的感觉是模糊的。

    “嗯……听起来确实很棘手。”语音通话中，山与在倾听后回应她的情绪源头，“写不出来就先放着，好好放松一下头脑，或者玩一下游戏，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江凡凡撇嘴，她除了休闲游戏还玩得来之外，其他一概是菜鸡，因此每次打游戏都只敢找朋友，并且每次都会因为技术太弱被骂。

    列举了市面上流行的几款游戏，又说：“我玩不来这些，你平时玩什么类型的游戏？之后有机会和山与老师一起玩吗？”

    手机和她通话，电脑上则是在回消息。程屿不得不一心二用，但脑子却在听完她介绍的消息后一直在构思。

    就像是平时配音，他也要熟悉人设之后才能更好代入声音。

    而电脑上，备注“舅妈”的人正在提醒他要去接机。

    这次程屿爸妈来是为了一起帮忙筹划准备宋祁的婚礼的，舅妈感激的同时，也因为夫妻二人不愿去他们家住而叮嘱程屿注意事项和要清点的东西。

    程屿一一应下，又在耳机里回应江凡凡。

    潜意识已经代入她刚才说的金融巨鳄角色，加上她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颇有撒娇使坏的意味，于是说出口的话变成了这样：

    “I play everything but your heart.”

    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对面没有声音。

    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抽离，程屿拿起手机查看通话是否还在继续。明明正常，对方却一点动静没有。

    “还在听吗？”声音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沉稳，认真。

    江凡凡彻底变成了尖叫鸡。

    她赶紧检查这次的通话有没有录下，这段时间只要是提到工作她都会把过程记录下来。当然，贪恋他的声音也是一方面。

    耳朵里再次传来山与的询问声，江凡凡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勉强冷静下来，“真的没有人说会为了你的声音疯狂吗？”

    程屿笑，声浪穿透空气和屏幕抵达江凡凡的耳朵，更加引起她激动的战栗，“可能现在有了吧。”

    “你是刻意营造的感觉吗？”

    回想了一下，程屿还真想不起来刚才的状态了。就像是睡得迷迷糊糊时的呢喃，清醒之后再也找不到那样的感觉。

    得知实情的江凡凡更是癫狂：“就是这个感觉，我现在就去写！山与老师等我！”

    通话结束，她还发来一条消息：太晚了就别等我了，早点休息！！

    程屿挑挑眉，也在高兴自己能为她帮上忙。

    电脑屏幕已经堆砌不少消息，程屿大致浏览完之后退出电脑微信，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拿了车钥匙出门。

    顺利接上程父程母。

    程衍说：“车不错，什么时候买的？”

    程屿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回他：“不是买的，从宋祁车库开的。”

    程衍小幅度点点头，又多看了两眼，“下次开辆更大的出来。”

    宋黎清往程衍肩上拍了一下，虽然是父子间的玩笑话，但她还是说了句“神经”。

    两个男人默契笑而不语，看程衍的口型大概是还要说些什么，程屿不想再挨骂，边笑边直点头应和，又打开车门让人赶紧上去。

    宋黎清有些晕车，但许久不见儿子也有话想说，问他工作怎么样，又问他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跟长辈打电话问候。

    程屿如实说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忙，确实疏忽了这件事。

    “你奶奶这段时间不知道跟谁了解的广播剧，天天抱着手机听你的剧，边听边说可惜没在你的小时候把你拉去学昆曲，不过小年轻搞自己喜欢的也不错，她看现在年轻小姑娘很多喜欢听，说指不定你以后的媳妇也是被你声音勾住的。”宋黎清闭眼靠在窗上，说起这件事时无奈又好笑。

    程屿也笑：“那您有没有和她说别把我马甲爆了？”

    他配音这件事，知道的人没几个。

    “说了，这不每天都跟做间谍一样。”

    这边刚说完，程衍又接话；“你爷爷前段时间还问我呢，说你学到的功夫忘了没有。”

    指的是国画，程屿说：“是挺久没上手了，连在陶瓷上画的都少。”

    一家人聊了一路，回到家收拾好，程屿等他们洗漱的空隙坐在沙发上查看消息。

    二十分钟前，江凡凡发来了一条消息。

    江凡凡：感谢山与老师提点之恩，小的已经顺利完成工作了，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能透过字里行间感受到她的喜悦，程屿也同样高兴，他把靠垫垫在头后方，突然起了打趣的意思，他念她的笔名：大大开导一下我。

    江凡凡回复的很快，好像一直坐在手机前等他：怎么了？

    程屿紧接着在键盘里敲下：被微博私信骂了，说我配的音千篇一律没有意思，怎么办我的价值被否定了。

    低沉当然是假的，质疑否定的声音并不是没有，但他从来不在意。

    江凡凡：是谁说的，告诉我id我去轰炸他！敢动我山与大大，看我一声令下荡平他的家园！

    程屿忍笑忍得幸苦，她紧接着又发来消息：喜欢你的人有很多啊，用一个很老套的理论，一张白纸上有一个黑点，人们往往注意到这个点而忽略了占据绝大多数位置的白色部分。黑点就是质疑你的声音，而白色部分是夸你的，所以你要关注多一点白纸而并非黑点。

    他明知故问：那你是白纸还是黑点？

    聊天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很快，姑娘就来了消息：我是喜欢你的人。

    她真的是……很会撩。

    江凡凡继续输出：各花入各眼，你这朵娇花就入了我的眼。

    程屿完全沉浸在和她的聊天之中，全然没注意到朝沙发走近的宋黎清。

    她早就在观察程屿了。自己的儿子虽说不是不苟言笑的冰山，但像现在这样乐不思蜀的样子还真是少。

    有点傻气。

    本着不窥探孩子隐私的原则，她出声询问他在干什么，没想到把程屿吓了一跳，手机屏幕也锁掉了。

    “没什么，在和朋友聊天，您和爸都洗好了吗？”

    宋黎清说是。

    程屿握着手机去房间拿衣服，关上门之后就靠着门不动了，他跟江凡凡发消息：不跟你聊了，我要去洗澡了。

    然而人却还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想进一步动作的意思。

    江凡凡：可以直播吗？【可怜】

    程屿义正言辞：不可以！想都别想。

    江凡凡说：好吧好吧，终究还是不够信任。

    这算什么话？程屿气笑，还真就拨过去一个视频通话。正和他想的一样，这姑娘有贼心没贼胆，压根不会接。

    江凡凡：好啦你赶紧去洗，不打扰你了。

    程屿退出和她的聊天框，把手机留在房间之后就去了浴室洗澡。

    蒸腾的水汽氤氲整个空间，程屿抹去脸上的水渍，抬手扯下一旁的毛巾擦拭。穿好衣服把毛巾搭在脑袋上，正要离开浴室时，看见镜子又折了回来。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收拾得挺好。再撩起衣服下摆，仔细端详了一番，决定要抽出更多一点时间健身。

    总不能一直发玉米图吧？

    客厅已经熄灯，连爸妈也已经休息。从阳台外面透出来的光折射到他脚边，程屿踩着光回到房间，湿漉的头发只随意用毛巾擦了几下就让它自然干。关上房门后，他拿回手机躺在床上，刚摁亮屏幕就看见她发来的消息。

    江凡凡：晚安，山与老师。

    程屿回：晚安，凡凡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