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梧都

    二·回梧都

    “宁远舟,你身手这么好,为什么要当个火头军?”

    宁远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还想着混入军中就能混出京城,没想到还是消停不了。”

    “我懒呗。”

    说着看向初月:“姑娘,我身无长物也不能报答姑娘。”

    “想必姑娘也不是挟恩图报之人,我便就此告辞了。”

    初月是打定主意要跟着的,索性不再开口。

    但萧将军却几步拦在宁远舟身前。

    “你不能走。”

    宁远舟留下一句‘我已经死了’便想继续往前走。

    却又被拉住。

    “我大梧军队不能当逃兵,你跟我回去,我们集结人马,齐心协力···”

    将军尚未说完就被宁远舟打断:

    “然后呢?”

    “还齐心协力干什么?”

    “圣上不都被俘了吗?”

    闻言将军暴起:“你大胆!”

    可宁远舟眼中却闪过一丝荒凉:“好,你看。”

    说着将身后的箭对向将军。

    “你看这箭,他是从背后射过来的。”

    看着宁远舟身上的伤口,将军后退一步。

    却是在说不出流箭意外的话。

    宁远舟却逼近一步:“将军明白了吗?”

    “是安人想杀我们,但圣上站前听信谗言,娇奢轻敌。”

    “战时阵法全乱毫无章法,同样也是在杀我们。”

    “萧将军,你想效忠是你的事情。”

    “但我已经不想玩了。”

    说完便继续向前走去。

    将军还想上前却被宁远舟随手捡起地上的剑回身就抵在将军颈间。

    杀气尽显。

    旋即宁远舟又笑了起来:

    “逗你呢。”

    将剑扔给萧将军后宁远舟转身便走。

    知道拦不住人,萧将军回身想要继续查问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

    却发现战场之上已经只剩他自己。

    远处宁远舟隔着老远丢过来一句:“后会无期。”

    而此时,初月在哪儿?

    她在宁远舟的锅里坐着。

    直到宁远舟那系着锅的带子断裂,宁远舟回身收拾,才发现自己身后一直有个初月。

    能一直跟着自己而没有被发现,那只能说明一点。

    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强逼不行,那只能来软的。

    “小姑娘,你···”

    还未说完,初月便伸手打断道:“初月,我叫初月。”

    宁远舟咽下闷气,“初月姑娘。”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初月在月光下心情更加好了些。

    “我说了,我要找我的情缘,他和你很亲密。”

    见着小姑娘又开始疯言疯语,宁远舟实在有些气闷:

    “那你说,你的情缘是谁,我帮你找。”

    闻言初月更加开心,张口就想说却没有说出来。

    “我忘了。”

    但转念又看向宁远舟,“不过没关系。”

    “只要我跟着你就一定能找到他。”

    宁远舟估量一下自己与月初的实力,最后憋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随意。”

    即使一心想归隐,但死了这么多同胞。

    在回家前还是先去成衣铺子换了一套麻衣孝服。

    路过巷子口时又买了一大包的一口酥。

    之后便躲入距离宁家老宅不远处的暗角。

    只等夜黑之时,祭奠先祖后就彻底离开这京城。

    宁远舟和跟着宁远舟回祖宅的初月,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巨响。

    宁远舟神色着急喃喃一句“元禄”后运起轻功就进了老宅。

    等初月进府时,宁远舟已经将元禄救到自己身边。

    小元禄看见宁远舟那一刻便红了眼眶开始掉金豆:

    “宁头儿,你还活着。 ”

    身后原本挟持元禄的众人见到宁远舟也齐齐上来喊了一声‘宁头儿’。

    不过,这可不包括站在自己棺材前的赵季。

    “这三更半夜的到我灵堂来。”

    “赵季,你可越来越会玩儿了。”

    赵季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死。”

    “白日里一听下属传来消息。”

    “说是有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一口气买了十三块张记的一口酥。”

    “我一猜就是你。”

    闻言,无语的不止宁远舟自己,还有身边一脸无奈元禄。

    “头儿~!”

    宁远舟笑的温柔,看向元禄:

    “我就这一点儿毛病,下次一定改。”

    “别生气了。”

    赵季懒得看他们兄弟情深,对着手下吩咐道:“拿下。”

    哪知手下看着宁远舟却下不了手。

    赵季一咬牙,狠道:“抗命者,死。”

    众人无奈,只得举起佩刀冲向宁远舟。

    可不能让他们伤了她找情缘的路子。

    初月刚想出手却发现宁远舟武功不弱,或者也许很强也不一定。

    至少面前那些人是杀不了他的。

    见状初月便安下心来。

    顺手从宁远舟身上摸走剩下的一口酥,安安心心便站在元禄身边开始看戏。

    果不其然,没两招赵季的剑便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面对宁远舟的冷笑,赵季压下心头颤意。

    “你还想不想知道天道自柴明之下十六人的消息?”

    初月咽下口中酥饼,“被抓住软肋了。”

    元禄闻言暗道一声‘可不是’,目光则继续看着宁远舟和赵季。

    “他们可个个都是你过命的兄弟。”

    目光对峙半晌,宁远舟还是松了剑柄。

    赵季见宁远舟服软,这才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拿捏住宁远舟了。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跟我进去。”

    说罢便进了灵堂。

    别人没看出来,初月却看的出来。

    这赵季啊,竖着进去怕是要横着出来了。

    “啧啧啧。”

    元禄听到‘啧啧’声回头,就见一小姑娘正端着宁远舟的荷包吃着一口酥。

    知道了结局,初月对里头的事便不再感兴趣。

    转头看向身旁正盯着自己的元禄。

    “你是,元禄。”

    “元禄,对不对?”

    元禄呆呆点头,“你是谁?”

    “我叫初月。”

    正说着,就听里头嘭的一声,是赵季踹了灵堂。

    元禄见了差点咬碎后槽牙。

    只不过他相信宁远舟会处理好,所以忍着。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起。

    转头看去是初月,初月从荷包中掏出一个酥饼放在元禄掌心。

    “没事,这将死之人撒个野算什么,也不过死前特权罢了。”

    “这一口酥还真好吃,你也尝尝。”

    闻言,元禄听话将酥饼放入口中。

    初月见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元禄的脑袋,“真乖。”

    直接将元禄闹了个大红脸,不敢再看她。

    而此时,赵季已经捂着脖子倒在门边。

    一身血染红衣的宁远舟站在灵堂前宛如罗刹。

    “六道堂堂规第九条:”

    “勾结外人,有害道众性命者,死。”

    “第十条:栽赃陷害道众者,死。”

    “第十三条:大不敬上官者,死。”

    亲眼看着赵季断气后,宁远舟才看向六道堂众人:

    “这里供奉的是我宁氏先祖和我义父宋老堂主。”

    “只因义父遗命由我扶棺入土而我又发配充军,这才拖延至今。”

    说罢便回身朝棺椁下拜,六道堂众人亦是下跪。

    “老堂主英灵永照。”

    三拜过后,宁远舟指向赵季:

    “见灵如人,赵季大不敬老堂主,他是否有违堂规第十三条,按律当死?”

    “我为六道堂抛却生死,奔走二十年,却因赵季上媚奸相,多次陷害与我。”

    “还想让我死在天门关,他是否有违堂规第十条,按律当死?”

    初月闻言喃喃一句:“原来你在天门关背着一支箭,是因为他。”

    这话听在六道堂众人耳中却瞬间红了眼眶:

    “当死!”

    因为他们这些在刀口舔血的间客谍者最是明白背后暗箭的难防与可恨。

    “赵季上任不过半年,便将我费尽心思建立的一切一一破坏殆尽。”

    “闲置信鸽司,废除森罗殿,罗织罪名,将不服者一一投掷入狱。”

    “让远征大军无密保可用,白白战死沙场。”

    “让我天道内柴明等十六位兄弟半数忍辱被囚,半数血战而死。”

    “他是否有违堂规第九条,按律当死!”

    “当死!”

    不,应该说他们只恨自己没有勇气自己动手。

    “如今,我按照堂规处置这三罪齐发之人,诸位可有异议?”

    六道堂众人此刻怎会有异议,当下抱拳躬身:“大人英明。”

    见在场之人不在有威胁,宁远舟便软下语气。

    “各位兄弟,若是还念着曾经的香火之情,便当今晚没见过我吧。”

    六道堂众人红着眼眶都想让宁远舟留下。

    抬手压下众人的挽留,宁远舟只说自己已经是一摸孤魂。

    “我的身子如今已是五劳七伤,再也无法强撑下去。”

    “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安葬义父,然后找一处山明水净风景秀丽之处安度余生。”

    说着,宁远舟躬身便朝着众人行礼:

    “还请诸位让我多活两年。”

    六道堂剩下的道众中一个胆大的,一抹脸上泪痕:

    “只以为梧都分部已被尽数摧毁,赵大人出城追击余孽,不知既是才能回来。”

    反应过来的道众连忙附和:“起码得三四天吧。”

    “今日天色不早,撤!”

    “宁头儿保重!”

    说罢,带着赵季的尸体便出了门。

    待人都出了门,元禄捏着手中已经碎成渣渣的一口酥走上前,一拳便朝宁远舟攻去。

    没有使力道,却也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宁远舟将元禄沙包大的小拳头握在掌心,无奈哄道:

    “怎么啦~”

    再一次听到宁头儿哄自己,元禄的金豆再一次没有忍住的掉下来:

    “玩假死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为你没了。”

    宁远舟嫌弃的用自己的衣裳给元禄擦了擦眼泪后拍拍元禄肩膀:

    “对不起嘛。”

    “你知道的,这章崧开始扶持赵季之后我就不想玩儿了。”

    “我不怎么假死一回,不把你也骗了,我怎么归隐山林啊。”

    元禄扶开宁远舟的手,自己给自己把眼泪擦干净。

    “我不管。”

    “反正我打小就是你的跟屁虫,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就算你死了,也得是我给你看坟。”

    宁远舟闻言宠溺的道了一声:“好。”

    一旁看热闹的初月,掏出一块一口酥含进嘴里。

    将剩下的连荷包带酥饼重重的放到宁远舟的棺材前:

    “你们三个的命线也就这半年了,指不定谁看谁的坟呢。”

    “说不定到了下面还能唠唠嗑一起吃口酥饼。”

    “倒是也不错。”

    说罢,初月便坐到偏厅小茶几旁给自己斟酒。

    元禄闻言看向初月,气愤道:

    “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什么叫我们三就这半年了。”

    说到一半猛地顿住,三?

    缓缓将目光看向不远处初月特意放了酥饼的棺材。

    元禄刚想声张,就被宁远舟拉住:

    “先去把门关上吧。”

    元禄闻言立即会意,扭扭捏捏道:“那我明天先把老堂主安葬。”

    眼看着元禄又要‘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宁远舟无奈的推了一把元禄:

    “快去吧。”

    原本正和宁远舟说笑的元禄转身便换了脸色。

    运起轻功几步走到门前将门锁住。

    “头儿,门锁好了。”

    与此同时,宁远舟一掌劈向棺材。

    从棺材里劈出了个美人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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