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十二月之后，好像被按下了好几倍的加速键。安然每次都觉得还没有做什么事情，时间就来到了放学时刻。

    明明——

    之前有的时候上课还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这尤指科任老师上课要抽人回答问题或者抽人背诵内容的时刻。

    最近天气转冷了，温度明显的下降。安然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经常是把窗户关闭，避免风从窗口钻进来。

    安然从入秋之后开始蓄的头发，已经长起来了。她让头发把脖子个盖住，再加上高领的毛衣，羽绒服的衣领遮蔽，她脖子能够维持一个暖和的温度。

    唯一不解的是，现在坐在第四大组的男同学，每一次课间都会把窗户打开。如果是打开一半用以空气流通还好，那些男同学仿佛是跟谁较劲一样，把整个窗户全部打开。

    从第四大组的第一排到最后一排，全部的窗户都被打开。他们不顾女同学的反对，一意孤行敞开窗户，让寒风在教室内呼呼作响，肆意呼啸。

    更有甚者，他们直接把外套脱下来，留有一件单薄的长袖或者短袖穿在身上，直迎寒风，大喊：“好舒服！豪爽！”

    “简直有病！”

    “丧心病狂！”

    对此，另外一部分不喜欢把窗户开这么大的同学都在喊关窗。

    安然的中学有来自其他地区的同学，说话的发音有些不一样，又被一些男生拿来开玩笑。

    有行动能力极强的行动派亲自动手去关窗，例如柳双双。柳双双还没有把窗户完全关闭，正在吹风的男同学用手一推，又把窗户打开了。

    一个把短袖撩到肩膀的男同学朝安然大喊：“安然你把窗打开啊！两边的窗户对流，空气才能更好的流通！”

    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不断往外冒热气的水瓶喝水。“我不要。”

    “你开不开!”

    有人在安然旁边的窗户上敲打窗户。

    安然连瞥一眼都懒得瞥，装作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窗外的男同学。

    那男同学见安然纹丝不动，直接从走廊走回来。他站在游哲的位置旁边，把手撑在游哲的桌面对安然喊：“快点开!”

    安然向来没有带上情感的眼睛表达出不满，她皱着眉头继续回答：“我不开窗户。除非你们把第四组的窗户关小。”

    如果两边的窗户都全部大敞开，风力这么大，难免有些同学会被寒风吹到感冒。

    空气流通是好的，但没必要把窗户全部打开，这又不是夏天。

    她的连番拒绝让男同学觉得脸皮子挂不住。

    “你真的不开吗？”

    游哲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她抓住安然的手，声音细小快要被另一侧呼啸的风盖住。“安然……”

    安然用力把杯子放回桌面，这是她第一次在班里发脾气。她不喜欢和人有太多的交流，只不过因为在学校，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不可能是一座孤岛。

    即使她一直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待一会，不想和别人出去喝奶茶之类的集体活动，也在努力去融合，伪装一个很亲近人的性格。

    她侧过头看一眼呗风吹到打喷嚏的同学们，眼神变得锐利，面上露出不高兴和不耐烦的表情。“如果你们真的很热，请你们把外套全部不脱下来，到走廊上站着。你们这样子做，其他同学感冒怎么办？”

    “你能给他们买感冒药?你们能替他们难受?”

    第一大组的窗户，除了班长、明彦、安然、萧香这四排，两个窗户以外，其他窗户都被打开。班长那扇窗户，因为班长在那坐着，他不想开窗户，并没有谁去那里尝试。

    前后两扇门也被敞开。

    明彦和焦礼在走廊上打完热水回来就听到安然的话。明彦眉头一拧，快步走过去拦下要走近他位置的男同学。明彦看起来很不高兴，像一只凶猛的、即将扑上来的大型的犬科野兽。

    “你们要做什么？”

    “分那么大还开这么大的窗户，一开又开到上课，上课你们都不一定想关。想做什么呢？”

    焦礼用手推一把在他座位上逗留的同学，他的手掌顶住那位同学的肩膀，让对方从他的座位离开。他回到座位坐下去，慢条斯理地打开保温瓶的盖子。

    “你们的肌肉能比明彦大块很多？”

    班上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个人是体育特长生，其他人的胳膊粗细都差不多。那同学在明彦的目光下，浑身僵硬，嘴唇嗫嚅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

    班长见状，连忙上来打圆场。他让第四大组的男同学都收敛一点，别把窗户开这么大，万一真的生病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班里闹哄哄的场面总算过去了。两边靠窗的同学都开出一部分的空隙让空气流通，上课紧闭的前后门在课间时候半敞开。

    上课时候，大家呼吸产生的二氧化碳在打开窗户的时候，已经从高浓度的教室向低浓度的室外流去。

    室内的温度降下来了，但是打喷嚏的声音没有终止。到了下午体育课，有的同学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虽然有一句话经常被人挂在嘴边，但又有人把这句话解读为想念。

    “打一个喷嚏说明有人在骂你。”

    “那是说明有人在想你！”

    “我都连打三个了，难不成有三个人在想我？”

    “连打三个喷嚏也可能是要感冒了。”

    安然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剧烈运动，所以她几乎没有上过体育课。这一节体育课是她们高三最后一节课了。

    高三第一学期，每周就一节体育课。现在这节体育课被用来进行体育课考试。

    明彦说，这是高三最后一节体育课，让安然跟着下去一起玩。

    哪怕不参加考试，在旁边给他们加油呐喊也成。

    焦礼白了明彦一眼，他对安然说：“明彦这是想炫耀自己的运动神经。安然你身体要是吃不消，就别管这个开屏的、处于求偶炫耀期的孔雀。”

    焦礼这个比喻让安然忍不住笑了。“没关系，我在旁边看一看。”

    这节体育课进行的考试是八百米和一千米。女同学是八百米，男同学是一千米。

    安然站在场边看大家跑步。因为是按照学号排序，还没有轮到柳双双。

    安然站在场外看，双手随心所欲搭在操场的围栏上。柳双双站在操场内，背部靠在安然旁边，也在安然双手之间。

    游哲刚跑完八百米，累到不行。她在终点看见安然和柳双双，惊讶地说：“安然你……你在抱着双双吗?”